《穿越繁星》地瓜陛下

15、第 15 章

　　吴天飞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这一切都怪罪自己色欲熏心。平平无奇的自己终于混到了三年级，眼看明年毕业就可以分配到任何一个战区，成为碌碌无为的士兵之一，在军队里混吃等死，可能还能见证人类回归地球的复兴之路。
　　然而自己偏偏疯了心的看上了新入学水灵灵的小师弟，趁着人落单将人堵在了死胡同里，刚说两句荤话就被风驰电掣的一顿暴击撂倒在地。
　　本以为只是简单肩膀脱臼托回去就好了，结果帮忙的那个蠢货差点把他整个肩膀扭下来，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想得那么简单。他干的这些龌龊事实在没脸找别人帮忙，而校医果然如那人说的下班了。他歪着脖子斜扭着肩膀，佝偻着身体以减轻痛苦，艰难地忍到了清晨。
　　而此时，那个将他殴打至此的罪魁祸首，正站在校医室里，朝他微笑。
　　清晨的阳光裹着尚未散去的薄雾，铺洒在站在光亮之中的人身上，给这人身上添加了一层温暾又朦胧的气息。这人手捧着瓷白色的咖啡杯，慢慢地从那片阳光中朝自己走了过来。吴天飞能看到微小的漂浮物在这人身边沉浮，还有那冒着袅袅水汽的厚瓷杯。
　　眼前的画面，安谧而柔暖。
　　直到穿着白大褂的人开口，打破了祥和的画面：“造型不错，卡西莫多？万圣节舞会好像还有些时日吧？”
　　吴天飞确信自己在这人的墨色眼眸里见到了狡猾而邪恶的光芒，流光一般滑过，不由地向后退去，去他娘的脱臼，感觉再待下去不要说肩膀，半条命都要撂在校医室了。
　　“同学，你没事吧？”
　　身前的人还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肩膀上的抽痛提醒着他昨天噩梦般的遭遇，对方往前一步，他就不由地后退一步，直到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收纳柜。
　　稀里哗啦，医疗用具掉了一地。
　　啧。
　　忙着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就听见身前人舌头顶着牙齿发了个单音，不用抬头，一双锃亮的军靴鞋头出现在了视野里。
　　紧接着，受伤的肩膀感受到一阵剧痛。
　　温柔的校医依旧温煦的笑着，五指张开又收紧，狠狠地抓箍着他的肩膀，强硬地将他直接拖拽了起来。
　　“受伤了，就老实一点嘛。”
　　校医室外，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之所以你能够在昨晚堵到夏一珩，而他的直属师兄并没有出现，是因为他的那位直属师兄和你做了一笔交易？”
　　吴天飞拘谨地坐在校医室的沙发上，左手手指卷曲下意识地扣着裤线，右手护住了刚刚被修复的肩膀，心有余悸地瞅着面前恢复平和甚至有点冷淡的校医老师，而他面前还摆着这位老师亲手给他冲泡的热巧克力。
　　闻上去，十分香甜。
　　“是。”
　　第一军校的惯例，每个新生的通讯器上都有个属于直属师兄的快捷键，以防止新生遇到任何突发事件，当年叶乐昂就没少利用这个特殊频道骚扰关斯年，搞得后者不厌其烦，但那人从来没有主动关闭过该频道。
　　“夏一珩有没有呼叫我不知道，但莫非确实答应我了。”
　　窗外的常青藤从窗户上沿探出头来，晨风轻轻吹拂，轻悄悄地晃动着，周围泛着彩虹色的光斑，细碎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叶乐昂在校医室里慢慢踱步，偶尔会踩上去，他微低着头，听到莫非的名字并不意外。
　　叶乐昂调查过莫非，成长在单亲家庭，作为哨兵的母亲在他3岁时在战斗中为了掩护同伴牺牲了。从小到大是典型的资优生，勤学苦练，为人谦和，各种奖项和奖学金拿到手软，是个品学兼优的优质青年，简直和叶乐昂的学生生涯形成鲜明对比。
　　不管是谁指派他来G1的，显然都是不打算给叶乐昂和他那位元帅父亲面子的。
　　G2战区沃特布鲁第二军校战斗学院出身，被调派过来后，插班第一军校基造学院三年级，理由是这位优等生想要在生物医疗和机甲制造方面继续深造，这与隶属山海以及长乘助手的身份也不谋而合。
　　美好的履历甚至看不出一丝破绽，叶乐昂拿到的那份调查更是事无巨细，莫非除了比之前沉默了一些，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一个细节却引起了叶乐昂的注意，就在帝国的命令下达后，莫非这个偏好素食的人，忽然喜欢上了吃肉。
　　上古时期，人类有句话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就有点意思了。
　　“交换条件是什么？”叶乐昂问。
　　“呃……”吴天飞踯躅了一下，高大的哨兵低着头，想要将自己的体积缩到最小似的，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直视叶乐昂的眼睛了，怯怯低语，“就……实验室的登陆权限。”
　　叶乐昂眉梢一动，问他：“你有G1实验室的高级登陆权限？”
　　即便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吴天飞连连摆手，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没有没有，我的是普通权限，兴趣小组做的机甲新型燃料项目，实验室特别感兴趣，就让我们进驻了。我就是跟着……跟着混的。”
　　掌心蹭了蹭大腿，当自己说到普通权限的时候叶乐昂已经挪开了目光，兴趣缺缺的模样，吴天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坦白，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
　　二十年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只能讪笑了两声，看叶乐昂没说话，就继续解释：“他说他的权限暂时被锁了，想上去查个资料写论文……”
　　“你就觉得这买卖一本万利，是吧。”
　　叶乐昂将手里的厚瓷杯放在茶几上，陶瓷碰触金属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看到安静如鸡的高大青年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哭笑不得：“至于么，我又不会打你。”
　　你打的还少么……
　　人高马大的吴天飞依然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只能讪讪地苦笑，心中祈祷能获得哪位小天使的拯救。
　　就在吴天飞第三十七次向叶乐昂检讨自己错了的时候，校医室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叶乐昂说了声进，梳着短发的脑袋探了进来。
　　“叶老……师，早上好。”
　　夏一珩话里的停顿是因为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吴天飞以及那人向他投来的孤独幼小又无助的目光。
　　叶乐昂仿佛看透了吴天飞的想法，低声说了句：“拯救你的小天使来了。”
　　然而今天的小天使已经不是昨晚怯生生的小可爱了，他双手叉腰义愤填膺瞪着吴天飞。
　　“你为什么在这里？”
　　被质问的人咽了咽那不存在的口水，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瞄了叶乐昂几眼，发现这人并不打算出面，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优雅地端起了厚瓷杯。
　　“师弟、师弟，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向叶老师保证。”吴天飞他是怂么？不是，他是非常怂。
　　“叶老师，我可以打人吗？”
　　叶乐昂做了个自便的手势，打开智脑开始查阅起信箱。
　　看到叶乐昂的默许，吴天飞苦着脸，迈着小碎步把脸往前送了送，仰着脸一副师弟要打我左脸我绝不换右脸的架势，紧闭着眼，卑躬屈膝。
　　小师弟的眼神锐利，嫉恶如仇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要挥了上去。就这么僵持了十几秒，夏一珩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叶乐昂的身边。
　　“怎么了？”叶乐昂问。
　　少年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没劲，他这样我下不去手！”
　　“那就都别闹了。”叶乐昂拍了拍夏一珩的手背，示意他把智脑打开，甩了几分文件过去，“这是今天体侧的学生档案，估计已经等在楼下了。”
　　“ 战斗学院机甲战斗专业，让他们一个一个进入测试舱就行了，晕机的就给一片那个架子上的药。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吐在我的办公室里。”
　　吐字特意加了重音，后半句完全是对着吴天飞讲的，大有弄脏我的办公室有你好看的架势。
　　吴天飞好好好是是是，丝毫不敢怠慢。
　　“至于那些打架决斗训练受伤的，直接扔进治疗舱。有什么紧急情况，通讯器直接打给我，已经把我的线路加在你的通讯录上了。”
　　叶乐昂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俨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他脱掉了套在衬衫外的白大褂，从柜子里拿出了制服外套，扬手披在肩上，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两杠一星的肩章，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亮晶晶的。
　　得到偶像的通讯号兴奋得小脸微红，夏一珩手里攥着之前叶乐昂递过来的权限卡，忍不住问：“那你去做什么啊，叶老师。”
　　一条腿已经踏出房门的男人，头也不回懒洋洋地接了一句：“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