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腿子宠妻实录》火烧花果山

12、第十二章

　　顾决说干就干，当天夜里指派了张礼去守门。

　　容晚晚睡了个安稳觉，一夜无梦，醒来就见日头升到半空，光线照在床头，倒是祛除了一室寒气。

　　秀果挑起门帘探进来个头，“姑娘！昨夜张礼来了，在咱们屋前蹲了一夜。”

　　容晚晚在被褥里发抖，“他是来抓咱们的？”

　　“他说顾大人知道您跑了很生气，一怒之下将他也赶出了府，他没地方去……”秀果道，她也想不通，那么大块头怎么就没地方去了，人是傻了点，但找活总比她们容易。

　　容晚晚穿好袄衫，哈了口冷气，这天虽是晴的，但到底在寒冬，离了被窝就冻人，她蹦蹦脚，先做了洗漱，才和秀果一起开门，果见张礼两手揣袖子，缩着肩膀靠在门边，蔫头耷脑的，还不时打瞌睡。

　　张礼听见响声，赶忙站直，低着脑袋先给容晚晚行礼，“姑娘。”

　　可怜兮兮的，容晚晚未免自责，她跑了，才害的张礼被赶出顾府，说起来是她连累了人家。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张礼呆滞了片刻，木讷道，“小的原本想找庄宅行租住，老板给小的看了账簿，最后一间屋被你们租了。”

　　这理由是顾决告诉他的，就是怕容晚晚怀疑。

　　果然容晚晚卸去了怀疑，心虚道，“你不会去跟顾大人告状吧？”

　　把柄在人手里，她有点慌。

　　张礼摇头，“小的没处去。”

　　“你吃那么多，姑娘可养不起你，”秀果没好气道。

　　张礼说，“小的还有积蓄，能养活自己，只求姑娘给个睡觉的地方。”

　　容晚晚迟疑了，昨日才被那公子警告过，她也不敢在城里溜达，想打听些事情也不方便，留了张礼倒是可以让他去各处转悠，至少要弄清楚，那公子是谁。

　　秀果挨到她身旁，小声嘟囔，“姑娘，其实收留他也成，好歹咱们有护卫，不用怕坏人上门。”

　　她们毕竟是女人，住的这般偏僻，容易遇到心怀不轨的恶徒，有张礼这个大块头，可不会有人敢寻衅滋事。

　　“那你留下来吧，”容晚晚道，琢磨着又说，“对外就说你是我买回来的家仆，顾府你不能再提。”

　　张礼冲她露一个憨实笑容，“小的听姑娘的。”

　　“你不是只听你们郎君的吗？”秀果故意刺他。

　　张礼摸一下自己脑门，“现在也听姑娘的。”

　　“真的吗？我不信，”秀果故意逗他。

　　容晚晚拍她头，跟张礼道，“赶早搬进来，晚上在堂屋打地铺吧。”

　　张礼应下来，便将行李一并拖进来。

　　三人用了早膳，容晚晚打发张礼和秀果出门置办年货，他们走没多久，又带着蒹葭折返回来，蒹葭也说被顾决赶出府，容晚晚没法，只能将她也留下来。

　　这边容晚晚等人兴高采烈的准备过年，顾府那边顾决却是一团乱。

　　顾决耿耿于怀昨日容湛去找容晚晚，直接没去镇国公府贺寿，容湛给他送来的请柬早扔开了。

　　临近过年，朝里也放了假，顾决本没什么事，一大早在两个院门口走来走去，神色凝重。

　　一堆下人都不敢近前，还是李嬷嬷到他跟前问，“郎君有烦心事？”

　　顾决脚步一停，手指着两个院子道，“窝瓜和冬瓜不好听？”

　　李嬷嬷笑，“郎君不稀罕就换。”

　　他稀不稀罕有个鸟用？是容晚晚不稀罕，这院名是他随意取得，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可取不来那些酸不溜秋的玩意，偏偏容晚晚就喜欢酸话。

　　“把它们换了。”

　　李嬷嬷当即招两个仆从来卸了匾额，门上光秃秃的，李嬷嬷道，“郎君打算叫什么院名？”

　　顾决憋半天道，“取个听起来就酸溜溜的。”

　　李嬷嬷笑呵呵，“奴婢听过含酸拈醋一说。”

　　含酸拈醋，又是酸又是醋的，听着就酸掉大牙，她指定喜欢。

　　顾决很满意的手指两边院子，“我院子就叫含酸院，她院子叫拈醋院。”

　　李嬷嬷嘴角抽了抽，“姑娘估计不喜欢。”

　　“她就喜欢这种的，”顾决道。

　　李嬷嬷便把嘴闭上了，心内却叹气，那姑娘若见了，定又生气，这名取得不伦不类，还不如那窝瓜、冬瓜。

　　顾决转进拈酸院内，四处瞅了瞅，交代李嬷嬷道，“给这院子里种些花，越贵越好。”

　　他顿了一下，特意交代道，“不要种菊花。”

　　这会倒知道菊花晦气了。

　　李嬷嬷笑他，“郎君才醒悟，可惜人都跑了。”

　　顾决眉一竖，不快道，“我就是放她野两天，等吃过苦，她自己就哭着回来了。”

　　这时有下人过来，躬身对顾决道，“郎君，宫里的曹公公入了府，正等在中堂间。”

　　顾决皱紧眉，先跟李嬷嬷道，“你去乐器铺子买把琵琶。”

　　说完就匆匆走了。

　　——

　　顾决随着曹欢入宫，快进大庆殿时，曹欢翘着兰花指打趣他，“顾大将军今儿要挨批了。”

　　顾决便猜到是庄双蛟的事被告到赵钧这里了，他冲曹欢拱手，随后进殿中。

　　殿门刚关上，从高位上扔下来一封奏章，紧接着就是赵钧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庄双蛟那个宝器，他男人女人都分不清吗？朕今日在政事堂被那群老杂毛看尽了笑话，徐熊就差指着朕的鼻子骂，朕带庄双蛟入京，不是让他给朕来丢脸的！”

　　徐熊是御史大夫，骂人毫不留情，即使对着赵钧，也敢当堂谏言。

　　赵钧向来不爱摆架子，当初在蜀地，他惯常和老百姓玩在一起，虽说是蜀王，可跟顾决他们也是称兄道弟的，那时他以为自己会在蜀地呆一辈子，可谁知他就当了皇帝，当朝文人占多，原本那些文官就看不起顾决这种行伍出身的蛮夫。

　　赵钧这个皇帝是赶鸭子上架，他势单力薄，所以才带着顾决和庄双蛟这些武夫入京，为的就是不能在文官面前落了下风，现在庄双蛟来这么一出，简直让他丢尽颜面。

　　顾决看着那奏章上金色云纹，慢慢道，“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庄双蛟？”

　　赵钧忽然就叹气，手撑着头，都快哽咽了，“朕也不舍得罚他，可不罚，政事堂是不会让朕舒坦的。”

　　顾决掀起眼看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向着陛下的人不多，罚了庄双蛟，并不会让文臣拥护您。”

　　“……罚他三个月俸禄吧，”赵钧道，这处罚不算重，也不会失了庄双蛟的心。

　　顾决勾唇，“陛下召臣入宫就为这？”

　　赵钧登时来了精神，“你觉得镇国公府的庶长女啷个样？”

　　顾决冷下脸，“认不得。”

　　他突然明白容湛送来请柬的原因了，原来是镇国公府想跟他结亲。

　　赵钧假咳两声，“朕听说你在府中养了女人。”

　　顾决嗯了一声，看他怎么说。

　　赵钧手拍在一起，狠搓两下，“你府中没主母，这妾室不该先进门，先娶主母还是要的。”

　　顾决哼笑，“微臣是拿她当主母养的。”

　　赵钧袖子一甩，“那镇国公府多好的门第。”

　　顾决道，“您都重用了容湛，还怕拉拢不了镇国公府？”

　　他知道赵钧打的什么主意，让他娶镇国公府的庶女，旧臣跟新贵必然会融合相好，那他这个皇帝位置也坐的安稳。

　　赵钧发愁，“扬州盐商朕交给了容湛，是对他器重，但你派去的探子也说了，那些土匪是赵宵的人，跟扬州知州谋划着归朝，朕就怕这容湛在查访时跟赵宵勾结在一起，到时朕还不是乖乖让位。”

　　他前些时候才说不想当皇帝，现在倒诚实。

　　顾决道了声好办，给他支招，“您可以给容湛赐婚。”

　　赵钧有个同母妹妹，叫赵元婧，才十六岁。

　　赵钧犹豫道，“朕听闻，容世成有意和丞相结亲啊，”

　　“您是皇帝，您想给谁赐婚就给谁赐婚，容湛才得探花，是个有本事的人，您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顾决怂恿他。

　　赵钧嘿嘿笑，“对头，他可是青年才俊，元婧跟他成婚，生下来的娃儿丑不了。”

　　——

　　顾决回府后，李嬷嬷将新买的琵琶拿给他看，他也看不出个名头，带着那把琵琶去了西城。

　　他是乘着夜色去的，到容晚晚租住的宅院门前，凑到门缝里看，就见那四人坐在一处，有说有笑。

　　他胸中一团火，砍脑壳的，他在府中孤寡难耐，他们倒欢腾。

　　他将琵琶放在门旁边，手往门上敲了好几下，就听见脚步声走来。

　　顾决远走几步，身子一挺就往地上侧躺。

　　秀果开了门，一眼见到琵琶，对容晚晚惊喜道，“姑娘，不知谁丢了把琵琶在咱们门前。”

　　容晚晚忙放下碗筷，走出来拿起琵琶端看，这琵琶是新的。

　　“姑娘，那儿躺着个人，”蒹葭出声道。

　　摸黑看不清人脸，只瞧身量是个高个男人。

　　“姑娘，咱们要不要把他抬进屋？”秀果问道，这大冬天晕在地上会死人的。

　　容晚晚抱起琵琶，拉着她和蒹葭回屋，“不要，路上男人不能随便捡，捡回去要被骗财骗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