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古代世子互穿日常》月升星沉

31、第 31 章

　　听丫鬟们说，祁宋的父亲是当朝尚书令祁连正，祁尚书令与长安候两人是一见就掐，在朝堂上往往争的是面红耳赤。祁宋比顾朝九年长一岁，但是心智、学识却长他许多，去年一及弱冠立马入朝为官，仅一年时间就已官拜四品少卿，其出身显赫，外加前途不可限量，本人有仪表堂堂，城内有不少倾心于他的大家闺秀。按理来说，像他这种人是不可能跟顾朝九这位有名的纨绔成为好友的。

　　一开始顾朝九嫌弃祁宋是个文弱书生，而祁宋又瞧不上顾朝九这个舞刀弄枪的武将，却偏偏二人相聊甚欢，至此互为知己。

　　祁宋在侯府用过晚膳后，与顾朝九在庭院里漫步，一边闲谈，遇夏无聊的只好跟在他们身后。

　　只听祁宋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也不知此次柔然可汗欲前来拜访我国，到底安了什么心思。还好顾兄帮我出谋划策，完成了城中兵力布防，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

　　顾朝九笑道：“想必尚书令大人认为这是份美差，才极力为你争取的吧。”

　　“可是，”祁宋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的望着他，眼中流露着担忧：“我这次安排兵力布防，趁机统计了一下士兵人数，你猜数量多少？”

　　“想当年，我父亲放下兵权被封长安候时，步兵七万，骑兵三万，车兵两万，还有战车一千乘。”

　　“不错，可如今士兵已无仗可打，皆解甲归田，圣上执着于九国的和平之约，一心发展农贸，经我统计，如今在册步兵不足三万，骑兵不足一万，车兵不足两千，战车百余乘。”

　　“什么？！”这些数字让顾朝九不可置信，眉头紧蹙，“刚崛起的西方柔然之国可是吞并了附近大大小小的部落，他们骁勇善战，一往无前，刚统一西方，就迫不及待的拜访卞唐，恐怕拜访为虚，试探为实。”

　　“你我二人果然想法一致，我也怕柔然可汗此次接着拜访之名一探我国虚实，万一率兵侵犯，仅凭这些人数足以危已。所以我找父亲商谈了此事，可是父亲却说我杞人忧天。”

　　顾朝九侧着身子，低下头去，眉宇间是无尽的担忧。“这也不怪尚书令大人，整个朝堂，包括圣上在内，都以为可以凭借着九国之间的和平条约安稳无虞。若柔然来犯，其余八国是会派兵支援还是明哲保身尚未可知，如今各国土地、资源、百姓分配不一，肯定会有扯破的那一天。”

　　遇夏听着他们讲这些，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结局，柔然加速了卞唐的灭亡，却帮助了盛周的崛起，但是他们这群古人却不知道。

　　她说：“我知道，柔然就是一条鲶鱼，即将要进行的就是鲶鱼效应。”

　　祁宋回头，才知道原来他们说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他问：“何为鲶鱼效应？”

　　“就是在一群装死的鱼里面放进一条活泼乱跳的鲶鱼，那么它自然会激起所有鱼的反应。往好事上来说，就是会激起所有人的激情，往坏事来说，就是会打破那群人之间的和平条约。”

　　听完遇夏别样的解释，祁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错，柔然正是那条鲶鱼，他想要打破九国的和平条约，所以才初来卞唐试探。倘若，我们能够邀请其余八国一起来我国做客，那自然就能打消柔然不安分的念头。”

　　“可是，”顾朝九又蹙眉问道：“现在的九个皇上已不是当初那群签订协议之人，倘若为他们和柔然牵线搭桥，到时候前有财狼后有猛虎，卞唐腹背受敌可如何是好？”

　　“那……依顾兄之见，应当如何？”

　　“祁兄先不要自乱阵脚，我认为一方面先应付柔然可汗婆罗门，他刚拉了亲弟阿那皈下马，自己即位，许多大臣对他不满，此时若率兵攻打卞唐恐怕军心不齐，想必他也没那么蠢；另一方面要与其余八国保持联系，我们定要团结一致，一心攘外。”

　　“好，有顾家镇守卞唐，想必定会安稳无虞。”

　　顾朝九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祁宋也放宽心，或许那婆罗门是真心来拜访卞唐呢？想与卞唐结盟，好稳固他的可汗之位。”

　　祁宋点点头，总而言之，柔然可汗此行目的尚未明确，他们乱加猜测也只是自乱阵脚。遇夏听着他们讨论国家大事，听着顾朝九对着柔然头头是道的分析，暗自摇摇头，他作为一名武将生在了和平的年代，也只能怀才不遇了。

　　三人继续向前走着，此时夕阳西下，不远处的池塘边站着许多丫鬟，她们围着一个人站成了一圈，嘴里振振有词还不时指指点点。顾朝九好奇的走了过去，祁宋跟遇夏互相对视一眼后随后就到。

　　只听见她们说着“不检点”、“害臊”、“没脸见人”的词语，一群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自说自话，遇夏听的并不是很真切。

　　“你们围在这里作甚？”

　　顾朝九走近一看，却发现一名丫鬟浑身是水的坐在岸边，可能落水后又被人救了上来，衣衫都湿透了，露出她的玲珑身材，脸上还挂着泪珠，看那模样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见她一直咬着下嘴唇隐忍不发，见顾朝九这个男人靠近立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顾朝九见状，连忙转过身去。

　　一群丫鬟给顾朝九让了个地，纷纷行礼。“世子。”

　　祁宋站在老远，他是外男，不便靠近，遇夏见到后，立马就脱下自己的外袍，想要给落水丫鬟穿上，却被顾朝九伸手拦下。

　　对上遇夏疑惑的眼神，顾朝九脱下自己的大袖衫递给了她，于是遇夏就走了过去，将宽大的外套披在落水丫鬟的身上。

　　“怎么回事？”顾朝九蹙眉问道。

　　另一名丫鬟高扬着下巴，出来回话时还瞥了落水丫鬟一眼，“回世子，阿香她不知检点，勾引管家儿子小松，被发现后就跳湖自尽。”

　　“你胡说，”落水丫鬟阿香异常激动，“我没有勾引他。”

　　“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们，天天对那小松眉来眼去的，当我们不知道吗？”

　　其他丫鬟跟着附和：“就是，你自己不要脸，沐浴的时候被他看到，还装作无辜的样子闹跳湖自尽，想逼他娶你。”

　　“这不就是又要当什么，又要立什么吗？阿香你心机可真深。”

　　围观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每个人的唾沫都快要把那名叫阿香的落水丫鬟给淹死了。

　　顾朝九摇摇头，他们顾府的丫鬟要跳河自杀，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顾家的人苛待客人呢。于是顾朝九问：“阿香，小爷要听你说。”

　　“回世子的话，”阿香立马起身，跪倒在顾朝九面前，“她们一直对我恶言相向，合起伙来欺负我，今日，我在水房发现小松竟然偷看我沐浴，于是我拜托她们帮我主持公道，岂料她们却矢口反咬是我勾引的小松，还说我失了名节，没了清白，一气之下我只好投湖自证名声。”

　　“小松？！”顾朝九念着这个名字，他记得小松的父亲就是他们侯府的管家，平时仗着父亲的身份，小松在这些丫鬟小厮面前作威作福，却不曾想竟然胆大包天去偷看丫鬟沐浴。

　　“世子，还请世子帮我讨回公道。”

　　一丫鬟没声好气的道：“你作为女子被人偷看还有脸找别人替你讨公道？换做是我，早就躲在家中没脸见人了。”

　　另一人也说着：“俗话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惊扰了世子，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子被其他男人看到了？”

　　顾朝九眼睛盯着她们，问：“依你们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某丫鬟窜到他身边，讨好说道：“世子，像这种人辱没侯府名声，不顾自身名节大肆宣扬，应当赶出府去。”

　　“就是就是，自己沐浴不知道把门窗锁好，被人看了还要大闹一场，我们才不想跟不知检点的女子一起共事呢。”

　　顾朝九听着她们的言语不发表意见，反过头来看着站在一旁的遇夏，问：“遇夏，你觉得呢？”

　　“我？！”遇夏被叫到名字非常惊愕，看到顾朝九冲她点头后，才说出自己异样的看法。“我觉得……你们同为女子，应该感同身受，同仇敌忾去对小松，而不是这位受害者。”

　　“感同身受？！我可不像阿香这么没脸没皮，我做不到。”

　　随着一名丫鬟摇头，其余人也纷纷摇头，“我也是，做不到。”

　　身为现代人的遇夏，对于古代这种封建思想她无能为力，这是一种陋习，可是就她一人根本无法改变一整个时代。

　　但同样是女生，一定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站出来大喊，才是保护自己的正确方式。

　　于是就算遇夏认为自己改变不了整个时代，那么改变这么一小群人也可以。她索性站了出来，她是第一位站在一群人当中的女子，对于这件事，她持有不同看法。

　　只听遇夏突然间涨了许多自信，她说：“阿香是在水房沐浴，不是在小松房间里沐浴，结果却被小松偷看，那很明显就是小松的问题。如果他偷看的时候，不是阿香，是你们其中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在沐浴呢？当他偷看的是你们自己呢？你们还是会怪自己为什么不锁窗关门？其实很有可能就算你们关门了，小松还是可以找到其他机会，其他途径去偷看，一个人要想犯罪，你无论如何是阻挡不了的……”

　　那群丫鬟听了，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对遇夏说的这些话丝毫都不认同。

　　可遇夏继续说道：“阿香做的很好，她在第一时间勇敢的站了出来，对这件事情说不，而你们不帮她去斥责小松，反倒怪阿香？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只是一昧的怪阿香、怪自己，只会助长小松的气焰，他会觉得我偷看了你们，是你们的问题，之后就会一而再再而三，而你们被偷看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所有人都被小松给看了个遍，难道那个时候你们才会站在一起，指证小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