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水年华 梦摇曳》夏之夏

13、第十三章：月悦楼

　　换回自己喜欢的淡妆轻装，走在熙攘的沧都大街上，街边的卖花灯的扎灯艺人越来越多，匆匆忙忙的路人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礼盒，尽管很忙碌，但他们的脸上满满都是幸福快乐的表情。临近中秋了，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除了人们的忙碌外，被装饰在街边的各种花卉也争相开放，好不热闹。全世界都在为节日做准备，除了我。晃荡再晃荡，整一天没别的事可以做。这不，我和萧湘一慌，又到了一天的傍晚。
　　“萧湘，我们回去吧。”我无聊地看来往的人群，
　　“是，洛薇小姐。”萧湘还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不肯叫我的名。
　　“季小姐，请留步。”我和萧湘刚刚转身往回走，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转回身看见两个清秀的粉衣女子。她们我认得，是易云的两个贴身丫鬟小碧和小萍。“是你们？”我奇怪地看着她们。
　　“小碧姐，小萍姐。”看来萧湘认识她们，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小碧和小萍很礼貌地对萧湘点了点头，转而看着我，说道：“小姐，公子要见你。”
　　他终于是要出现了，十几天的平静就要被打破了。
　　“他在哪里？”
　　“公子来啦？”
　　我和萧湘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清冷一个愉悦。
　　我侧眼看了一眼萧湘，几十天相处下来，她这么开心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使得秀美的面庞更添光彩。
　　对于自己的失态，她也发现得很快，对上我眼神的瞬间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退后了一步不再说话。暂且没时间理会她的失态，我又对小碧和小萍说道：“两位姐姐前面带路吧。
　　“是，小姐，这边请。”她们两人中间分开一条路。
　　走了一小会儿，我们在一幢楼前停下。我轻蔑一笑，真还想不出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易云了。
　　“小姐，公子请您带上面纱，跟我们进去。”小萍将淡紫色的面纱伸到我面前。
　　这时，有几顶轿子停在了我的身边。只闻到有股浓烈的胭脂香，一阵金玉脆响，楼中出来了一个半老徐娘样可是花枝招展的女人，“哎呦，乔公子郑公子啊，怎么几日都没来啊，翠娘燕燕可是老念着你们呢~~”
　　“嘿嘿，王妈妈，我们这不是来了嘛。”从轿子里下来的几个公子哥纨绔子弟的模样让人恶心。
　　王妈妈往他们身上虚打一下，摆了摆香气浓烈的丝巾，娇笑道：“公子再不来啊，妈妈我可拦不住翠娘她们了，保不定明儿就跑到您府上去了。”
　　这几个公子哥由老鸨领着往楼里走，刚刚到我们身边，其中一个公子突然盯着我们一行人，眼里放出光，“哟，王妈妈，这难不成是楼里新来的姑娘，可真俏啊。”说着，想要拉过我身旁的小碧，小碧毕竟是习武之人，见那人肮脏的手伸向自己，迅速出手拍掉了那人的手。“哎呦，还挺辣的呀~”那个人被这么一打，反倒来了兴趣，嘴角一扬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向小碧靠过来。
　　旁边的老鸨看着客人调戏不是自己楼里的姑娘，只是看着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时，萧湘突然闪到了老鸨身边附耳对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老鸨一听萧湘的话，脸色马上变得很紧张，惊讶地看着我们。“呀，郑公子，这几位可不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公子我们还是进去吧，翠娘艳艳都在等着你们呢。”老鸨换了脸色，陪笑着上去劝阻。
　　那个郑公子一看老鸨出来坏自己的兴致，拉下脸来，说道：“妈妈，你可是知道的，我看上的姑娘可从来没有谁逃得出我的手，今儿大爷我看上这几个小妞了，即使不是你楼里的你也给我请进楼里去。”
　　老鸨的脸色没了刚刚的趋炎附势，眼里放出了狠光，对郑公子说道：“郑公子，我王妈妈向来以客为尊，可这回您冒犯到了我的贵客，妈妈我对不住了。”说着对门口的打手们招呼道：“来人啊，给我请郑公子乔公子离开。”
　　听着那个郑公子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我的心里不由一乐，官压官，权压权，官高一级就是天。
　　“小姐，不好意思，是三娘我招呼不周，怠慢小姐了，小姐赶紧里边请。”老鸨笑着对我说道。
　　我瞟了她一眼，懒得开口说什么就从她身边走过往楼里去。
　　莺歌燕舞，活色生香，到处是娇笑声，到处是色咪咪醉醺醺的臭男人，看起来很撩人的粉色充满了整栋楼，帐幔和女子的单薄的纱衣四处飘荡。我站在这让人眩晕的海洋中，感觉到一阵恶心。
　　“你们家公子在哪，快点带我去吧，在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是，小姐，奴婢这就带你去。”
　　在小碧和小萍的引领下，我们上了月悦楼的二楼，穿过一段架空的画廊，来到一栋阁楼。刚刚才离开糜烂的世界，还没有享受够夜幕下清爽的空气，又听见一阵阵娇笑声，“公子，喝嘛，娇儿这杯您还没有喝呢~”一阵让人全身酥麻的声音从我面前的阁楼中传来。
　　“公子，还有我这杯。”
　　“哎呦，公子霓儿这杯您也得喝嘛~”
　　我在阁楼的门外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听着里边的声音。
　　“哈哈，好，几日不来，你们粘人的功夫倒是提高不少。”这个声音我当然记得，他嬉笑的面容，妖孽的微笑我还清楚的记得。“好了，一个一个来，我都喝就是了。”
　　我心里冷哼一声，不魁是易云，对付谁都一套。我就站着，也没有进去的打算，一边的萧湘对小碧说道：“小碧姐，小姐已经来了，你去跟公子说一声吧。”她一定是以为我听到这里边的打情骂俏，心情不是滋味，不过，可惜，我毫无感觉。
　　“不用，公子这么好的兴致，我们怎么可以打搅呢，我在这廊上坐坐，吹吹风，等公子忙完了，我们再进去吧。”我说着，摘下面纱在廊边的木沿上坐下，开始欣赏下面花园的风景。我并不是想特意为难这三个人，是真的不想进去扰了里边的快活自在，更是不想看进那个人。
　　两个丫头显然不知该怎么办了，两人对了对眼，小萍靠近站在一边的萧湘，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萧湘明白她的意思，缓步走上前，对我说：“小姐，我们还是进去吧，公子叫你来，一定有什么事。”
　　我也不看她，玩着胸前垂着的头发，说道：“如果他真有什么要紧事，他自会知道说，你们跟着公子这么久，难道还不懂吗？”
　　她们三人都闭了声，不再说什么。
　　“呀，小姐，您怎么还在这里。”王妈妈端着水果，看来是要给易云送去的。她走过来，那一句话说得着实大声，看来阁楼里边应该听见了。
　　我笑而不答，王妈妈刚想说什么，阁楼的门就开了，走出了一个红衣女子，脸色浓厚的妆容让我看着都感觉透不过气来。她阴着个脸，对我说：“姑娘，公子叫你进来。”说完，敌意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又进到屋里。
　　王妈妈看着那红衣女子对我不敬，吓得魂飞魄散，忙上前道歉道：“小姐您别介意，红拂就这个性。”
　　我嫣然道：“妈妈多心了，我怎会介意。”说完，冷下脸来走进了屋子。
　　屋子采光很好，典雅的摆设，很气派的盆景。中央摆着很大一张圆形桦木桌，桌边最尊贵的位置上坐着一身玄色衣裳的易云。几个穿的红红绿绿的女子有的坐在他的腿上有的缠着他的脖子，还有的整个都快粘到他身上去了，刚刚的红拂现在就粘在易云右边，一脸笑地盯着他。那些人正喝得欢，完全不理会走进来的我，圆桌很大，上面摆满了菜肴糕点，易云的对面独坐着一个小孩，当我看到那个小孩手上的银镯子时，吓了一跳，快步冲了上去。
　　“妤儿，你怎么在这里？”我转过她的脸，看见她因为塞满食物而鼓得很圆的脸蛋。妤儿看见是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但一嘴的食物让她说不出话。
　　“先不要说话，慢慢嚼，吞下去再说话。”我耐心地说道。她点点头，认真地嚼食物，吞下后，兴奋地说道：“姑姑，这里有好多山上没有的东西哦。”
　　我看着她扑闪的大眼睛，顿时很生气，“你怎么可能乱吃别人的东西啊，姑姑怎么教你的。”妤儿见我大发雷霆，委屈地嘟着嘴。能不气吗？不过气的不是她。这是什么地方，妓院啊，易云居然带妤儿来这种地方，一边自己在逍遥快活美女萦绕，这么糜烂的气氛里还让妤儿自己待着，这是什么意思？还要叫我来，而且我都已经进来却还是和妓女旁若无人地喝酒。我是越想越来气，抱起妤儿，瞟了一眼对面笑得灿烂的易云，咬了咬唇，抬手在桌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终于是惊动了香色生活中的人们，那些个娇儿霓儿的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酒洒了不少，也都停下不说话。只有易云还是一脸笑，独自喝着酒。
　　“易云你什么意思？”
　　啪，刚刚的红拂也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指着我的脸骂道：“你什么人，敢直呼公子的名讳，你不要命了吗？”几个女子同时向我投来了厌恶的目光，仿佛很讨厌我坏了她们的兴致。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我问的是易云。”此时我也不管不顾了，定要易云跟我交代清楚。
　　红拂显然很受不了我不把她放在眼里，侧眼见易云一副不加理睬的样子更长了气焰。她一脸愤怒地走到我的面前，轻蔑地打量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哼，别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讨公子欢心。”这话她的小声对我说的。
　　把我当成和她们争宠的对象，还真是好笑，我懒得和她多费唇舌，直接忽视她，走到易云身边。“为什么要带妤儿来这种地方？”
　　红拂还是死缠不放，怒气冲冲地冲到我旁边，骂道：“贱人，你这是什么态度。”又指着我怀里的妤儿，尖声骂道：“这不懂礼貌的孩子是你的？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有怎么样的孩子。”
　　啪，我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对着捂住红红的半边脸，还有些发懵的红拂说道：“这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结果。”她忍着眼泪，禁了声。
　　“我告诉你易云，”我对着完全置身事外的易云，冷言道“你可以把我当工具使，但绝对不可以动妤儿。如果你再敢趁我不在，带妤儿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即使我斗不过你，我也会让你不好过。”
　　啪，啪，啪。易云一脸笑容地拍掌，缓缓放下酒杯，说：“好一个让我不好过，这妤儿你就这么在乎，我在想要不要由我来抚养她。”他推开纠缠他的人，向我走来伸手要捏妤儿的脸。我侧过身，躲过他的魔爪，警惕地看着他，说道：“我没有你这么小人，我们谈好的交易我自会履行，人质或把柄就不需要。”
　　“哈哈，几日不见，还是这般伶牙俐齿。”他不怒反笑，玩味地看着我。
　　我推后一步，把妤儿抱得更紧。“姑姑，这个叔叔带我来的，他说带我来找你。”妤儿指着他大声喊道。
　　“易云，你以后别再碰妤儿。”我狠狠说道。
　　“哈哈，洛薇，还是你比较有趣。”他对我说完，转而对还对我充满敌意的那几个人说道：“都给我出去。”
　　“公子~”红拂捂着脸一脸委屈，撒娇道：“公子，你看红拂的脸，你要为红拂做主啊。这个贱人，要好好修理她。”红拂冲到我面前，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叫你出去。”易云也不看她，冷言道。
　　“公子~”
　　“没听见吗？我叫你出去。”
　　红拂看易云的样子，害怕的把要撒的娇都吞了回去，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和几个姐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