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的第四弦》月光小掬

8、三千年的孤单&太平洋的水

　　想起两个很精典的网络故事，一篇是讲有个女孩在佛祖前祈求触摸一下他的爱人，一等就是三千年，还有一篇是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爱，因它那种无助的苦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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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好。”他坐在我秋千旁的草地上，微笑着说。
　　“嗯，很好。”我点点头，也微微地笑。
　　“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推秋千，我看见你刚才一直向上望，很想荡起来是吗？”
　　“不要了，风挺大的。”
　　于是沉默。
　　“找我找得很辛苦吧。”
　　“还好还好。嗯，找到就好了。”
　　“你这个时候可以离开吗？”
　　“离开什么？”
　　“离开你的家族啊。”
　　“可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继续沉默。我们一起望着对面的那轮落日，看着它缓慢的脚步，观赏着日的终结，心中好象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可是竟没有语言表达。
　　“小薰。”
　　“什么？”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桐。”
　　“什么？”
　　“没什么，回答你。”
　　“小薰。”
　　“什么？”
　　“没什么，就叫一下。”
　　我感到我的泪在默默地流。那晚，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没有必要再说了。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醒，一睁眼就看到桐睁着一双很大的眼睛盯着我看。
　　“喂，你的眼睛怎么象灯炮一样，以为我死掉了吗？”我口不择言地叫。
　　他气得瞪圆了眼睛：“闭上你的乌鸦嘴，你真是个懒女人，怎么可以一睡就是十多个小时，快起来。”
　　“桐，日本女人都是很勤劳的吗？”
　　“那当然。”
　　“那我要继续懒下去，证明自己不是日本女人。”
　　我不仅是个懒女人还是个超豪华的女人，我什么也不用做，这个世界级的男人把所有的事都承包了，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过上了比猪还要幸福的生活。
　　一天，桐突然对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我问他。
　　“你不用管了，我又不会把你卖了。”他翻出了一套很秀雅朴素的套裙让我穿。
　　我盯着那衣服有点不情愿，我已经是猪了，不想动，只想吃和睡。
　　“那可没准，桐，我已经重了五公斤了，你是不是掂记要把这几斤肉卖掉。”
　　他没理我，软硬兼施地逼我穿上他给我选的衣服，然后把我那一头长及腰的头发扎成了一条马尾，象打扮一个玩偶一样地把我装饰成一个粉端庄粉端庄的淑女。我对着镜子上下端佯，发现自己也有了那种让人一见钟情的姿本。
　　“喂，你有没有发现我其实也算个漂亮的女人。”
　　他笑了，上下端佯我，喃喃的说：“再胖一点就是完美了。”
　　“那你怕不怕别人对我一见钟情，然后把我抢走？”
　　“怕，怎么不怕，明天我就把你变回丑丫头。”他拉着我离开镜子把手提袋塞在我的手里，催促着：“快走，我们已经迟到了。”
　　“桐，我们倒底去见谁？要不要坐车？”
　　他不回答我，该死的，我气得用力掐他的手。
　　走在乡间的路上，阳光很温暖，我把自己吊在桐的手臂上，也不看路，盯着他一个尽的傻笑。秋天里的桐清清爽爽，那双小孩子般的眼睛真是好看，他的头发会一闪一闪的，是阳光的力量。
　　他走着走着看我一眼，走着走着又看了我一眼，终于忍不住哑然失笑：“你在干嘛，走路啊。”
　　“我在走啊。”
　　“走路你不看路。”
　　“你比路长得好看，再说有你看路不就行了。”
　　他啼笑皆非：“我印象中的那个小薰不是这样粘人的啊。”
　　“我印象中的也不是啊，是你把我带坏的。”
　　他放弃和我做这种无谓的交谈了，认真地走他的路，我望着他，脑中继续浮想联翩，景也长得好看，可是那是种月光一般的美，很清冷很遥远，桐不一样，桐是属于阳光的，很温暧很亲切，难怪曾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我以前是不是太势力眼一点了，熊猫离开了国宝那美丽光环外，也是很可爱的。
　　“喂，到了。”桐停下来，对我说。
　　这么快？我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这座小小的院落，好清静的地方，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定有着与世无争的性格。桐拉着我，旁若无人地走进小院，一边喊着我们来了，一边四处乱走，他太冒施了，怎么可以不经允许就闯入私人的住宅呢？我正想代表正义指责他，只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很好听的声音：“知道了。”声音中充满了笑意和一种软软的宽和。我转回身，只见一个中年美妇立在我们身后，立在一天软软的秋色中，一脸的慈和，她穿着一种很朴素的长裙，肩上披着针织的披风，给人的感觉就象一首久远的诗。
　　桐把我拉到了她的面前，说：“妈，我带小薰来了。”
　　妈？莫非我面前这个仪态万方的女人就是桐的母亲，那位让桐的父亲重演不爱江山爱美人故事的传奇人物。她望着我慈和的笑了：“很可爱的女孩，桐，你终于长大了。”
　　“妈，我已经决定要和小薰结婚。”
　　听了桐的话，望着对面那张微笑着脸，我不知所措，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混乱中，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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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小院，我精神有些恍惚，结婚？成立家庭，这是我承担不起的责任，望着天边的霞，我无助而泄气。他审视着我的脸，说：“ 怎么了，我以为你会高兴，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给我听。”
　　“先回家吧。”我淡淡地说，挽起了他的手，盯着脚下的路，内心充满了虚芜感。走着走着，那路好象就要飘起来，这是发病前的预兆，我挽紧桐，试图用讲话缓解心口的紧迫感：“真巧，你妈妈也住在这里。”
　　“是啊。”
　　“那你小时候是不是住过这边。”
　　“有啊，怎么这样问。”
　　“我小时候常到乡下看外祖母，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见过面？”
　　他笑了，胸腔的震颤清晰地传到我那渐渐丧失感觉的身体里：“可能吧，我是不记得小时候有没有见过什么丑丫头。”
　　“桐。”该死，又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了，强烈的，就象我是一块门板，它在用力地捶打着我，“走得好累，你背我好不好。”
　　“哦，好。”他扭头看我，看到我的脸，我可以想像我的脸有多难看，因为他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还是不要了，你扶我去那边坐一下，我想闻闻田里的稻香味，还想睡一下。”
　　他弯下腰抱起了我，走到田埂边坐下，把我放平，从口袋里掏出了药，喂到我的嘴里。我看着他颤抖的双唇和满头的大汗，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好浓的稻香味。还有蝉声，夜了吗？
　　张眼，看到星光，美丽的象梦境，恍然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死掉了，来到了没有痛苦，天使存在的国度。桐呢？他会在吗？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额，凉凉的手，抚弄着我的头发，我抬手捉住了这只手，他反过来环握住我的，是桐，人间的桐，夜里的桐。
　　“睡得好吗？”他问，我抬眼，看到月光下他的脸，脸上有深刻的线条，下颌上有青湛湛的胡茬的痕迹。“我看到北极星。”他又说。
　　“在哪里？”我问。
　　他没有回答，握着我的手，试意了一个方向。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到了一颗很亮的星，亮得好象就悬在我的眼前。
　　“很亮啊，桐。”
　　“你睡了，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后来我就看到它。我看着它数了一千遍小薰，醒过来，然后你就醒过来了。不多不少，正好一千遍。还有，我想过了，什么要结婚呢？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其它都不重要。只要你的心能听我的话，我喊一千遍或者一万遍小薰，醒过来，它就会回来，其它的都不重要。”
　　我静静地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颗明亮的星在的我眼前忽而波离，忽而清晰，我伸出手想触摸，触手却是一片虚空。
　　桐，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拿什么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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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到了，雪白掩埋了秋黄。
　　我足不出户，没有力气动，没有力气思想。生命，真是脆弱。
　　景来看我，带来了我要的一尾美丽的鱼。桐把这条鱼放到了一个巨大的鱼缸里。我们三个人看着这条鱼，默默无言，想起了海洋馆，想起水和鱼的爱恋。
　　在我决定封了我的电脑之前，我联络了远在他乡的苏苏，她给我发过来了许多美丽的照片，还说明年春天就会回来，那一晚她下线好久我才关了msn，当是预支一些春天。
　　我已经没有力气讲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去招惹桐，让他开心或是愤怒，所以常常一天里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我总是能清晰地听到桐给医院打电话，一天数遍，我看着他越来越焦虑不安。从那次晕倒之后我再也没有心脏骤停，可是现在的我就象一只脱水的植物，正在迅速的枯萎，所有的人都是无能为力。
　　那一晚，我突然从梦中惊醒，一种强烈的预感困扰着我，我傻傻地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好象清楚一切，又好象一无所知。许久，我推醒了身边的桐。
　　“桐，你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一句话。”
　　他打开灯，盯着我，眼中还有不甚清醒的迷离：“什么？”
　　“你说过冬天了，想去北海道看雪。冲绳那个地方这时候如果幸运的话已经可以看到樱花，樱花比雪好看。”
　　“哦，”他盯着我，好象也了解到了什么。我看到一抹泪光在他的眼中闪动。
　　“我想去看樱花。”
　　“好。”

　　那以后我的身体异常的好，坚持坐飞机，青着一张面孔对所有的人微笑，爸爸，景。他们也青着一张脸对我微笑，干嘛啊，我是真的开心，从来没有象现在一样的幸福。我挽着桐的手臂，看着身边那些穿着大衣行色匆匆的旅行者，在心中默默地和所有的人道别。
　　我们顺利地到了冲绳，冬天也会有的热浪向我迎面袭来。桐带着我在海边的一间小旅馆住下，对我说明天就带我去看樱花。
　　很好，一切都这样完美，我强睁着欲晕晕睡去的眼，决定撑下去，撑到樱花落满襟的那个时刻。桐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惨白了一张脸。他看着我，抚摸我的头发，然后说：“小薰，我可以吻你吗？”
　　我诧异地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要求与我有这种亲密的接触，我们好象一直忘记作为情侣可以做些什么。可是，为什么不呢？我点了点头。
　　他的唇冰冷，给我一种感觉，他才是那个病入膏荒的人。可怜的桐。他又亲了亲我的额和两颊，然后微笑着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然后望着那扇被关闭的门，臆想着他就在门后。
　　我们已没有力量承受相对时的痛苦，所以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樱落如雨，我眼前除了看到樱花还有一片灿灿的光芒。世界从来没有如此的宁谧，除了，桐的声音，隐忍的哽咽的声音：“小薰，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人，会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对你讲得每一句话都是真心，不会欺负你，骂你，会相信你，别人欺负你，我会在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你开心了，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了，我就要哄你开心，你永远都是最漂亮的，梦里只会见到你，在我的心里面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
　　记得啊，《河东狮吼》，那么，我教会他如何爱一个人了吧。我自己呢，也学会了，得到了，感受了，珍惜了，满足了。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没有……珍惜，等我失去……我才知道……。如果上天……能够，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你……说，三个字，那三个字……我爱你。……如果……期限，加期限，……希望……希望 ……”
　　据说雪是天使的羽毛的颜色，没有雪，还有这些樱花，相信会有足够的天使打开天堂之门。让爱来引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