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暮光血月》寒灯明

23、第 23 章

　　这个……充满了悲惨意味的地方，银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但是等双脚重新踏上这块土地时，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在经过时光的润色后端了上来，以至于她看向这块破败之地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
　　“斯蒂芬妮，这是我和哥哥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斯蒂芬妮点了点头，和银肩并肩走在街道上，那种熟悉的恐惧和无助感有时会在行走时涌上银的心头，特别是看到那种骨瘦如柴倒在路边的老人，她会一阵心悸，对上无焦距的空洞眼球，银忍不住靠近斯蒂芬妮，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银打了个寒战，连忙道歉：“对不起！”
　　斯蒂芬妮握住她的手：“害怕吗？没关系，牵着吧。从刚才开始你的眼睛就离不开路边的人呢，是可怜他们吗？”
　　“怎么可能？！”银喊出声：“他们……他们只在有外人的时候表现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这样就好乞讨一点东西了……等到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张牙舞爪，夺走我和哥哥的食物，拼命的打我们，还往我们脸上吐口水……”

　　银感受到头上的抚摸，一下一下让躁动的她安分下来，这样温柔的动作，在记忆深处也是有的，银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我记得这种感觉，斯蒂芬妮，你曾这样抚摸过我，我记得你的眼睛，那么漂亮，在夜晚里比星星还要耀眼。”
　　银颤抖的手指碰上斯蒂芬妮的眼睛，她微微啜泣起来：“我的头好痛……为什么想不起来，我怎么能忘了你啊……”
　　斯蒂芬妮的心里被触动了，她的脑海里也忘了啊……但是如果她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么当时的反应应该也是把这个女孩子搂进怀里吧。
　　于是斯蒂芬妮抱着银，安静的等银失控的情绪平稳下来，银擦干了眼泪，依然牵着斯蒂芬妮，打算带着她去太宰先生发现他们兄妹俩的那个地方。

　　“哥哥？！”一走进，银就出声。
　　“银？还有……斯蒂芬妮？你来这里做什么？”
　　感受到芥川疑惑的眼光放在她们相牵的手上，银慌乱的松开脸上微微泛红的解释到：“斯蒂芬妮说她想要找回遗失的记忆，然后问我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然后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就带她来这里了……稍微想起来一点片段，对了，哥哥你也想想吧？”
　　芥川皱了皱眉头：“既然是被清除掉的记忆，又有什么必要想起来？”
　　斯蒂芬妮从刚才起就一直环顾着四周，试图找回一点记忆，听到芥川的话猛地转头：“我不认为我会清除这种记忆，还是说，芥川，你认为我忘掉你也无关紧要吗？”
　　“无关紧要什么的……就算突然问这种问题……”芥川被斯蒂芬妮认真的眼神镇住了，他转过头去：“咳咳……知道了，在下会好好回想的。”

　　奇怪？！芥川回想起他受到任务那天去找斯蒂芬妮，看到她的第一眼是说了：“好久不见”。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们之间应该是相识的，但是对于怎么相识的记忆却忘得一干二净，最早的记忆是远远的看到负伤的太宰先生一脸严肃的看着首领牵着她下到地下监狱，那根本不能算作相识。
　　斯蒂芬妮看着芥川的神情，叹了口气：“果然……你的记忆也被清除了。”
　　“怎么会？”芥川皱起眉头：“嘁，清除记忆不是你自己做的吗？”
　　“我确实有这种能力，”斯蒂芬妮沉重的点头，眼里一片阴霾：“芥川，银，既然这件事情同时牵扯到你们两个人，那我更不能忽视了。接下来的话，你们都听好了。”
　　斯蒂芬妮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人类，至少不完全是人类，能清除记忆这个能力也是我的创造者‘书’教会我的，你们可以把我当作人型的‘书’，记忆就是写在这本书上的东西，因为篇幅有限，所以作家会做删减，大部分不需要的记忆都是由我来清除的，但是如你们所见，‘书’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会干涉我记忆的去留。”
　　“我其实早就知道，我没有自由，人类自由的底线就是思想的自由，所以，只要控制我的思想，就算不把我关在监狱里，不用锁链缠着我的身体，我也不会有任何威胁人类的动作。”
　　“但是……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了，它不让我活，也不让我死。像个皮球一样被人丢来丢去，只要人有所求，就帮他们实现。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这个躯壳里面，竟然也装了有‘灵魂’这种东西，抵抗着‘书’的绝对控制，可以自己选择……”

　　斯蒂芬妮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仰头向着天空：“是啊……很早之前就有人格的苏醒了，不断的删减，让我的灵魂被拦腰折断，但它毕竟还在……我想起来了，我为什么会被你们的前代首领抓起来——”
　　“那是我的异能力——暮光之城的开端，”斯蒂芬妮呼出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它太强大了，啮咬着我的身体，人类的身体完全没有办法承担，所以我的身体被异能异化了，身上的血液全部变成了血蛊，支撑着我这个宿主。”
　　银搭上斯蒂芬妮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能力？”
　　“……你们的前代，对‘书’许了愿，他希望摧毁整个横滨，然后重新构建自己的城市。”
　　在一片沉默之中，斯蒂芬妮又悠悠的开口：“我站在了他面前，其实耗尽我浑身的异化过的血液，可以办成他的愿望，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缘由，那是我第一次拒绝别人的愿望，他当然十分生气，当场就要撕毁‘书’。保护‘书’是我的本能，那番打斗太艰难了，我节节败退，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书’感受到了我的请求，我抢过他的镰刀挥舞时根本没有碰到他，但是我亲眼看到，我把他的灵魂斩断了，一秒的愣神，一半的灵魂就烟消雾散。他剩下的灵魂回到了身子里面，把没有反应过来的我击倒在地。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在那个岛上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先代首领会像发了疯一样，除了杀戮和毁灭一切都不记得。他把你关在那里，恐怕就是因为你的特殊体质让他杀不死你，而且他需要你来毁灭横滨。”
　　芥川和银都一惊，斯蒂芬妮懒懒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从岩石后面走出来笑吟吟的太宰，和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的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