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迷途（东雪/贤霞）》猿飞

5、第 5 章

　　五
　　窗外响起第一声鸟鸣的时候，雪千寻睁开双眼。她的眼有些迷蒙，尚带着才醒时的茫然。
　　雪千寻有一瞬间忘了昨夜的事，她只当自己如往常一般醒来，又会与往常一般，在永远不知尽头在哪的等待中，耗尽一生年华。然后她转过头，就看到一双眼。冷静明亮，让她瞬间清醒。
　　是了，何虬已死。
　　雪千寻的脸上露出释然，她下意识勾起嘴角，并不管现在的自己在旁人眼里，是多么的风华绝代。然后，她又静静闭上眼，带着让人沉醉的平和恬淡，轻轻问了一句。
　　“你要杀了我吗？”
　　东方不败把玩匕首的动作一顿。他看着眼前视死如归的女子，又想起她前刻倾倒众生的模样。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是如何能在两个眼神间，就从青涩少女，忽然变成了，这斩断红尘的模样。
　　“你为何要杀何虬？”
　　雪千寻仍是闭着眼睛，东方不败等了会，在他以为她不会答的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
　　“我有我的理由。”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昨夜他调息完毕后，从地上拾来这把匕首。是上好的精钢，但不该出现在洞房花烛夜。在这女人醒来前，他已将这匕首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最后看到的，却是她映在匕首上的睡颜——她哭了一夜，即使在梦中。东方不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想要等她醒来，他原可以直接杀了她，遵循他最初的，在她不痛苦的时候杀了她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她救了他，或许是因为，她在遇到危险时，下意识想要保护他，又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聪明，又太美丽，让他有些不忍。
　　“那时候你以为我会死，但你不打算救我。”
　　东方不败才说一句，雪千寻就睁开了眼。东方不败看到她眼中的讶然，她或许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生死关头，还能注意到她。但雪千寻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错开了东方不败的目光。东方不败并不在意，他又看了眼手中的匕首，问，“那为什么，你改主意了？”
　　雪千寻又把头转了回来，她看到东方不败深邃的目光，宛若幽潭。
　　“我并没有改变主意。那时候我以为你会死，但他却没有受任何伤，就算我帮你，也只不过多搭上一条性命。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何虬，但我却不能为了帮你而死。后来，你与他两败俱伤，我只不过是要杀了何虬，并不是为了救你。”
　　东方不败却突然笑了。雪千寻看到他眼中突然迸发出的光芒，竟也不自觉失神了片刻。但自己已经诚实地撇清了他对自己的误会，也亲手拒绝了，他给自己的机会。所以她又把眼移开，眼帘微阖，“能不能快些，我怕疼。”
　　东方不败嘴角一扬，他将匕首随手抛开。当的一声，引得雪千寻又睁眼看他。他看到她眼中的困惑，和隐藏在那下面的恐惧。
　　‘不管嘴上怎么说，谁又会真的不怕死呢？’
　　东方不败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有浅浅的两道红痕，是昨夜何虬掐她时留下的。他俯下身——她自然是不敢动弹的——将唇印在那红痕上。
　　雪千寻僵硬了身子，她能感觉到他吻得很轻，好似是在抚慰一只受惊的小鹿。然后她看到他抬起身子，也看到他眼底的凝重。
　　“你愿不愿意，随我去黑木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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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不败不止一次地想，若是她当时拒绝了自己，自己会如何？
　　暴跳如雷，还是冷笑自持？但他知道，他一定会杀了她。
　　如果当时就杀了她，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从此改写？
　　如果当时没杀她，她是否已有良人相伴，身边儿女绕膝？
　　东方不败拒绝自己去做这些假设，但看到雪千寻苍白的脸时，这些念头就会一个个从心底里蹦出来，搅得他日夜难安。
　　但他知道，无论当时雪千寻如何答复，他都一定会将她带回黑木崖。

　　世人说，一生一次心意动。彼时他不知何为心动，但他知道，她是第一个，不为任何利益对他流露出善意的人。
　　他不想失去。

　　后面的事，他已记不太真切。他只记得，金沙帮覆灭后，湖北分舵再无敌手。而她，上了他的马。
　　那一路颇为顺畅，虽然天气很热，但他们只在早晚赶路。午间时候，他总会寻一处荫凉。那时候她对他还不熟悉，他对她仍存戒心，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他在练武，她在看。
　　至黑木崖，恰七月初一，新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