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笑颜》晓彤~

9、夜？水晶送暖

　　夜，冷风轻轻拂面，凉凉的，凉进心里，使得心中又沉重几分。夏之菡坐在院内石台上，似忧非忧，似笑非笑。

　　夏曦言在窗边向下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没有像往常一样拉上帘子，而是静静地任由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凌晨的时钟敲响，女生还在院里，他依旧望着她。

　　忽然夏曦言眼睛一亮，迅速在抽屉中翻出纸笔，他回到窗前，简单勾画现在的情景，旁边还画上一个对话框，框里写着：“有什么不开心和曦言哥哥说。”

　　他把纸揉成团状就要往下扔，刚扬起手，忽然觉得纸太轻，万一被夜风刮走怎么办？打开较近的橱子，看到一颗水晶和一颗钻石，男生下意识的拿出小块水晶，包裹在纸中自窗口抛向女生。对方感到肩上被东西砸到，低头间看见刚刚的空地上出现一团纸，就四处寻找它的来源，这才注意到楼上的夏曦言。

　　男生在窗前做了一个手势让她拆开纸，女生莫名打开后看见水晶石，拿出来疑惑地仰望男生。他又做了一个让她看纸上内容的手势，女生铺平纸张认真看着里面的内容。

　　见右下角画着长发被风吹散的女孩儿，左上角还有个一男孩儿在楼窗前注视着她，再看到框框里刻意写的卡通字，夏之菡不禁笑了。或许因为是黑夜，她的防备有所松懈，竟因为一张幼稚的简笔画而笑，水晶石和灯光的交汇下泛出浅浅光芒，把她的笑脸映得分外动人。

　　他也笑了，对着下面大声喊问：“冷吗？”

　　女生如实回答：“有点。”

　　夏曦言望着单薄的夏之菡，立即转回里屋，翻来找去，终于找出一条幼时淘气用的布绳。他用布绳系上自己的外套，今晚第三次来到窗前：“接着，穿上它。”

　　夏曦言手拉住绳的一头，将外套慢慢向下降。看着男生认真‘工作’，看着外套一点点降落，直到自己面前，她解开系在外衣上的绳扣，将它披在身上，抬头望见正在冲自己笑的夏曦言，心跟着渐渐暖和起来。

　　“还冷吗？”上面的男生再喊。

　　“不了。”女生回答。

　　男生瞧了女生片刻，笑着把绳子卷上去，对她说：“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夏之菡看见楼上的窗子被关好，帘子随着拉上，她紧了紧外套，坐回石台，突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瞅瞅手里的小块水晶石，重新打开那张有碳素笔迹的纸，她将褶皱地方轻轻抚平，完全没有发觉身后接近自己的脚步声。

　　“让你早点休息怎么还在这里？”

　　夏之菡听到声音蓦然回头，迎上那张梦幻脸庞，略显吃惊：“你没睡？”

　　“本来想睡觉，可是要先拿回我的纸书和水晶，那是我的真迹呀，水晶还是独一无二的呢。”夏曦言像珍视宝贝一样指着夏之菡手里的东西。

　　对方听此，扑哧一声笑了，条件反射的笑容，完全没经过理智思考，是最真切的。

　　“你扔给我就是我的了。”她把拿着‘真迹’和水晶石的双手背在身后。

　　“喂，我只是不小心将它掉下去，后来被你捡到而已。”夏曦言单手插在裤兜中，满脸吊儿郎当的表情。

　　女生又把两样东西紧紧抱在怀里，恐怕被‘债主’夺走：“反正是我的，不能给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两样东西，心中只是没由来的喜欢。

　　“它们怎么都比不上你的播放器吧？”夏曦言试探性的问，总算进入今天的正题。

　　看见夏之菡为音乐播放器而伤心流泪，他心中的疑团逐渐扩大，到现在，急切地想要知道。

　　夏之菡闻此，手里的东西松了松。她不看他，低头俯视着水晶石和‘真迹’，心中不知是凉还是暖。男生并不着急，他心里有种感觉，今天，自己可能会知道一些事情。

　　果然，夏之菡坐在石台上，单手将水晶石悬在灯光下，幽幽地说：“音乐器的意义和水晶差不多。因为它们是我最美的回忆。”

　　“最美的回忆？”

　　“五岁，妈妈送给我音乐播放器，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礼物，那天，妈妈给我讲起爸爸的事情。我好开心。”夏之菡微笑的眼睛失了光彩：“她说，爸爸不是不要我，而是去很远的地方守护着我；她说，爸爸最喜欢音乐，在我小时候经常唱歌给我听，每次我都会手舞足蹈；她说，音乐器是爸爸一直想买来给我的，她替爸爸送我。五岁，妈妈临走前最后一句话：爸爸妈妈很爱你，音乐器会代替爸爸妈妈守护你。”

　　女生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水。夏曦言惊楞，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五岁时小小的她，一直到现在，毅然守着从母亲叙述中得来的回忆。那时的她，独立面对人生悲剧将是怎样的惨烈？怪不得对李泉欣的事如此上心，原来，那是她的过去，他永远感受不到的过去。她总是戴着耳机，竟然不是听音乐，而是在思念亲人，回想最美好和最痛苦的时光。

　　“水晶呢？你为什么偏爱水晶？”

　　夏之菡看着手中的水晶石：“水晶？水晶......因为妈妈喜欢啊，妈妈最喜欢水晶了。”

　　清泪，顺着她脸颊滑过，凄美得令人怜惜。夏曦言顿感后悔，他不应该问，他不应该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去揭开女生心里的伤疤，这样的回忆对她多么触目惊心！这样明了淡然的描述对她又何其残忍！怪不得夏之菡对很多事情都毫不在意，在五岁时就发生那么多事，还有什么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呢？

　　夏曦言上前坐到她旁边，紧紧将对方搂在怀里。他认为夏之菡现在需要一个怀抱，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能够让她将痛楚发泄出来。可是，女生早已学会坚强，她挣开他，将鲜少的眼泪擦干净，笑了，仿佛笑容就是她掩饰悲伤最好的办法，也成为她的惯有表情。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问。”男生道歉。

　　女生安静地注视他，哀伤的笑容变得灵动一些：“用水晶和你的‘真迹’作交换，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夏曦言不解，其实，水晶‘真迹’只不过是他一时的儿戏之作，她因何喜欢呢？夏之菡察觉他的想法：“我好久没收到构思巧妙的礼物了。”

　　男生不知道这是不是借口，然而他此时觉得是不是都不再重要。

　　“好，送给你，不过这是两个礼物，过节时抵消。”他玩笑。

　　夏之菡昂头：“不行，你的礼物有特色，任何时候都不能抵消。”

　　“不是吧？你比冽豪还霸道！”

　　“我们没有可比性。”

　　“我惨了，以后还多个为你采办礼物的重大任务。”

　　“谁让你知道秘密。”

　　他是她的哥哥，她是他的妹妹，可他们不熟，他们整日在一起，每天加起来却说的话不如今晚多。今晚是个偶然，夏曦言看到楼下的身影，就是想让她开心，而夏之菡，在看到图画和水晶时，竟真真切切找到开心的感觉。

　　他们不知道为何如此，或许因为今夜太清冷，习惯孤单的她有些禁不住寒意，他被她白天的泪水所触动，莫名的就想为她去掉这份寒意。可能这就是冥冥注定，天时地利人和的缘分。

　　两个人坐在石台上聊起来，刚刚的沉重心情慢慢褪去，偶尔还开开玩笑。她相信，他会把这件事情保密。

　　皎洁的月色，宽敞的院子，明亮的灯光，涂鸦的‘真迹’，透澈的水晶，串连在一起真的很美妙。不过，他们无暇欣赏，只是聊天，聊到睡意尽消。如果在日后的某一天里，忆起这个美妙的夜晚，他们肯定会觉得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