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笑颜》晓彤~

14、争？无理取闹

　　程佑轩来到公园接走夏之菡，看他神色凝重，心事重重，钟冽豪本想问明白，无奈对方不吐露半字，只说今天之后他和夏曦言自会清楚。

　　汽车开向程家的路上，程佑轩不断在夏之菡耳中灌输类似语言：“到我家后无论我说出多么无理的事，你都不要反驳好吗？记住那是假的。”

　　夏之菡并不理解他的话，但是自从相识以来他都是处变不惊，从未如此慌张过，今天这么心慌，想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帮忙，她点头应允。

　　车子渐渐驶入程家，他不安地再一次叮嘱：“之菡，事到如今我只有这个办法，我真的需要你帮忙。”

　　夏之菡郑重地注视他：“我重复一次，一会儿我会默认你说的任何话，我相信你有苦衷，相信不管怎样，最后你会给我交待。”

　　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目光，对程佑轩尤其见效。

　　二人踏进大厅，程家夫妇较为惊讶，不是因为夏之菡到来，而是因为这是程佑轩第一次单独带女生回家。

　　程家夫妇迎上夏之菡，对这个侄女疼爱有加。楼梯上一个女生奔下来，打扮洋气可爱，直跑到程佑轩身边，指着夏之菡问：“表哥，她是谁？”

　　“小凝，请你礼貌一点。”程佑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程母笑呵呵走来挽住夏之菡胳膊：“我给你们介绍，之菡，这是孙凝，我的表外甥女，小凝，这是之菡，夏伯父的女儿。”

　　孙凝怨气地看着她，冲口就说：“哦，就是那个养女啊，你和表哥什么关系，怎么会来我表舅家？”她的话很难听，厅内的气氛瞬间变质。

　　她深受程父的宠爱，自小任性，在程家无法无天。出国旅行将近半年，前两日回来，今天竟看到程佑轩带一个女生回家，程父程母还分外关怀这个女生，不禁生气。

　　程爸爸近前来缓解局面：“小凝，之菡是表舅的侄女，好好说话。”

　　“就是就是，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等着佑轩，现在怎么像吃了炸弹？”程母跟着解围。

　　从程父程母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非常疼爱孙凝，可是夏家的关系摆在这里，夏之菡也着实招人喜欢，夹在两个女生面前程妈妈左右逢源。

　　程母跟夏之菡解释：“之菡你别在意，小凝就这脾气，没有恶意。”

　　“伯母我知道。”夏之菡表示理解，她向孙凝笑着说：“你好。”

　　孙凝看见表舅和舅妈对夏之菡又客气又好，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没搭理夏之菡，直接去饭厅。

　　“好了好了快来吃饭。”程妈妈很不好意思的把话题带过，让佣人多加一副碗筷。

　　饭桌上，孙凝不住给程佑轩夹菜，对方丝毫未动，孙凝紧张地拽着程父衣角，夫妇两人互使眼色，仍旧无人说话。

　　夏之菡见这动静，知道一定有事，苦于答应过程佑轩，无法脱身离开。男生静静吃饭，耐心等待他们今天的主题，他握住夏之菡搭在餐桌上的左手，想要再一次肯定她会不会帮自己，对方笑看他，目光中是让人安心的坚定。

　　孙凝看见两人的手毫不忌讳握在一起，气愤不已，再忍不住，她问程爸爸程妈妈：“表舅表舅妈，你们不是说等我旅行回来就宣布一件事吗？昨天我已经回来了，你们想要说什么？”

　　程父心想：丫头非逼我们。他知道今天儿子带夏之菡回来绝对有目的，而且是自己意想不到的目的，可他不忍心就此驳回孙凝。

　　与妻子对视，终于下了最后决定：“佑轩你和小凝都不小了，趁早把婚事定下吧。”

　　在程佑轩的意料之中，夏之菡却吃惊地看向他，总算明白他心事重重的原因，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夏之菡意识到事情有些复杂。程佑轩没有看她，或说是不敢去看她现在的表情，怕女生会反悔。

　　他盯着父母，忽地一笑：“好啊，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小凝也有男朋友了吗？”男生故意曲解父母的意思，更等于婉言拒绝。

　　孙凝听到前半句后大惊失色，她猛然站起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会！是谁？是谁勾引你？！”

　　“请你说话有点礼貌。”程佑轩面带不耐。

　　孙凝怒火冲天，哪还讲什么礼貌，委屈地拉着程父：“表舅你看表哥。”突然像明白了原因：“我知道了。”她走到夏之菡身边一把推开女生，怒吼：“是你，是你抢我表哥，你用什么方法趁我不在勾引他！”

　　夏之菡坐在椅子上被向后一推差点翻倒，程佑轩及时扶稳她，大声喝住孙凝：“够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孙凝愣住，这是程佑轩第一次吼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吼她。程家所有人在这一刻均是大吃一惊，程佑轩向来是个温和有礼的男生，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喝孙凝，难道他和夏之菡真的在恋爱？在众人的印象里，更应该是钟冽豪和夏之菡在一起才对。

　　孙凝哇地一声哭起来：“表哥，从小到大你都没说过我，现在居然为这个女人说我。”

　　“小凝你要听你表哥解释。”程爸爸哄着她，不断给钟冽豪递眼色，对方视而不见。

　　程妈妈缓解气氛：“小凝，之菡怎么可能是佑轩的女朋友呢，你肯定误会了。”

　　夏之菡没有说话，思考今天的事，大概明白了程佑轩的心思，然而她要听他亲口说出来，证明自己的猜想。程佑轩想要看穿女生在想什么，可惜他看不透。

　　男生拉着女生站起来，单手环在她腰间，正视程爸爸程妈妈孙凝三人：“孙凝猜得没错。”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看向女生，心中觉得这样对她并不公平，及时改口：“不过是我单方面追求，之菡还没有同意。”

　　“这......”程父程母一时接不上话，夏之菡没作回答，只有孙凝愤怒难消：“你追她！她有什么好？表哥你太欺负人了。”

　　“她在我心里什么都好。”程佑轩搂紧茫然无措的夏之菡，转向母亲：“妈，您说呢？”

　　程母本来就不太同意孙凝和儿子的婚事，现在听到儿子的话，无言以对。

　　孙凝见没人为自己说话，委屈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养女，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表哥追求是不是很好？明明你勾引我表哥，还要他为你隐瞒，无耻的女人。”

　　“住口！”程父生气沉斥。

　　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自始至终都是孙凝咄咄逼人，夏之菡隐忍不言，这种情况若是被夏家知道，他要怎么解释？更何况夏之菡这个侄女儿他一向喜欢得很。

　　看见最疼自己的表舅生气，表舅妈不闻，孙凝不敢再放肆，委屈地抽泣：“表舅表舅妈，我就是关心表哥嘛。”

　　程父并不理会她，对着夏之菡说：“之菡，今天伯父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伯父家的饭菜很香。”夏之菡的声音轻淡真诚令人感动。

　　程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女生：“之菡，你真的在和佑轩交往吗？”

　　夏之菡闻此不知道怎样回答，她想着与程佑轩相处的画面，无疑是轻松愉快的，程佑轩富有感染力的笑脸，她好喜欢，好想和他一样会笑得更好看。他们之间有共同的语言，很多时候对方心思一点就透，感觉很好。

　　可是与钟冽豪夏曦言相处不一直都很快乐吗？如果因此就要谈恋爱，那她哪里爱得过来？这时又想起答应程佑轩的话，不过，她答应他就等于欺骗长辈，况且，她答应过程佑轩，她会默认他的话，现在他却给她选择的机会。

　　孙凝见程爸爸程妈妈没为她讲话，纵使心中有气，亦不敢多说。

　　程佑轩一直注视着夏之菡，情绪难明，继而笑了，对程母道：“妈，不管之菡愿不愿意和我交往都是我的事情，你不要逼她。”

　　现下情况脱离所有人的控制，程父程母沉默，孙凝敢怒不敢言，程佑轩望着怔怔出神的夏之菡。

　　良久，程妈妈挤出笑容打破宁静：“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都别站着了，今天的饭菜很丰盛，之菡给你，小凝你的。”她给两个女生夹菜。

　　孙凝虽然怒气未消，却明白现在最好息事宁人，否则对自己很不利。

　　“谢谢表舅妈，你也吃啊。”她将菜夹到程母碗中，得意地向夏之菡昂起头，好像在炫耀自己知道程母的口味。

　　夏之菡全然没看见她的神情，只是很安静的吃饭，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妈妈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儿：“之菡，你和你妈妈经常来家里陪陪伯母，顺便让你妈妈传授伯母点手艺，你妈妈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伯母做的东西一样好吃，小龙虾色美味鲜。”夏之菡指着餐桌上的龙虾赞美。

　　程家夫妇略微惊讶：“之菡，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做的？”

　　程佑轩孙凝更是不明白。

　　夏之菡放下碗筷：“伯母喜欢和我妈一起研究菜式，小龙虾味道和我妈做出来的很像，而且我吃过这里厨子叔叔做的龙虾，不是这个味道。”

　　“那你也不能推断是我表舅妈做的，是不是有人告密帮你讨好表舅妈？”孙凝仿佛是在诱供。

　　程母怕又起争论，急忙打断孙凝的话：“之菡，小凝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好奇心重。”

　　夏之菡完全把孙凝当成小孩子看待，所以不会计较，何况类似的话不值得她计较，她笑着说：“伯母，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程父问。

　　对方回答：“因为伯父呀，伯父的食指明显是被龙虾夹过嘛，平时你应该碰不到生龙虾，唯一的理由就是伯母下厨，而且佑轩说过你很少吃海鲜，今天却吃了很多。”

　　程佑轩的沉重心情渐渐消散，脸上掩饰不住那抹温暖的笑意，他夹了一只龙虾给她：“奖励你。”

　　“聪明的孩子。” 程爸爸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欣赏，他和儿子一样，将一只龙虾放进女生碗里。

　　程妈妈惊讶之余，慈爱地笑了，将剥好的龙虾夹给她：“多吃点。”

　　孙凝见此阵势，心里怨气难掩，但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发脾气，否则会被讨厌，她努力调整心态，开始撒娇：“表舅表舅妈，你们是不是不疼小凝了？”

　　程父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你是表舅的心头肉，怎么会不疼你呢。”

　　“那表哥，你是不是很讨厌小凝？”孙凝胆怯地望向程佑轩，生怕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可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程佑轩并不说话，神情冷得与从前判若两人。如果以前，看在父母的面子上，无论孙凝为难谁，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自从第一次见到夏之菡，他就见不得她受欺负，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情，只是想她好而已。

　　“表舅，我去房间温习功课了。”她知道争辩没用，委屈地跑上楼。

　　程父叹一声：“佑轩，你对小凝态度好点。”

　　“她对之菡的态度差。”程佑轩语气平静，不过心中早就知道，今天订婚的建议是孙凝提出来的，他不想再多说话。

　　夏之菡轻声接过话：“我很健忘。”言下之意是已经忘记孙凝的话了。

　　程母欣慰地看着夏之菡，心想：夏家教出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小凝虽然在我身边长大，可万万不如之菡懂事。

　　程父颇感无奈：“佑轩，之菡都不计较，晚上你去哄哄小凝吧。”

　　“我不去。”程佑轩用三个字拒绝，正面拒绝父亲。

　　从八岁开始，无论父母让他做什么事，他多么不情愿，也没有直接违背过他们，而今天，为了眼前的女生，他首次破例。

　　“之菡我们出去走走。”不顾父母及程家人们的诧异，男生牵着女生出去。

　　走廊上一直偷偷观察下面发展的孙凝气哄哄下楼，跑到程爸爸身边：“表舅你看，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居然为了夏之菡不听你们的话。”

　　程爸爸哄着她：“你们两个真让我头疼，怎么不学学之菡？”

　　“又是那个养女，我才不要学她，只会勾引表哥！”孙凝拍打着桌子。

　　程母看不下去，瞥了瞥孙凝，借口离开。

　　程父见太太夹在中间的无奈，也觉得孙凝过分，但依旧慈眉善目地劝她：“小凝，你是大家闺秀，怎么可以说不文明的话？要想留住你表哥就不能这样任性。”

　　孙凝看程父言辞恳切，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怎么样表哥才会喜欢我？”

　　程父看她有些开窍，就说：“他回来后你先道歉，他很不喜欢你今天的表现。”

　　“不行，我做的没错，不要道歉。”孙凝挣开程父。

　　程父没办法了：“如果你不道歉，表舅不帮你，今天确实是你的错。”

　　她自小最信任这个表舅，听到此话，才知道事情有些严重，急忙乖巧撒娇：“好嘛，道歉就道歉，表舅你别生气。”

　　程爸爸舒眉一笑，这种招数对他百试百灵。不过他心里也为难，之菡是个好孩子，若他们当真交往，恐怕夏家和太太都是赞成的，唉，到时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