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曾经沧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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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单雪言昏迷的第三天了，尽管老御医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却仍是一点起色也没有，还好，情况没有变好，却也没有变糟，现在最让他担心的便是单雪言肚子里的孩子，再这样昏睡下去，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而单雪言，陷入梦境，无法自拔，潜意识里，袖舞又或者说韩笑柔的死始终让她无法接受，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袖舞不停的舞着，而她就这么看着，不知疲倦……
今天是袖舞出殡的日子，天空阴阴的飘起小雨，抬棺的人都是原来在北院伺候的下人，他们表情肃穆，脚步沉稳，生怕一步小心惊了那棺里的女子，队伍，在关昌的街道上缓缓前行。
将军府 南院 水云居
老御医一刻也不敢怠慢的看着单雪言，他先前也听下人们说过关于两位夫人的事，这让过了大半辈子，经历人世沧桑的他也不得不感叹一把，替单雪言号着脉，轻声叹道：“夫人，今天是二夫人出殡的日子，您要是再不醒过来，可就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号完脉，老御医叹了口气，奈何单雪言仍是静静的躺着，就在老御医站起身准备去煎药的时候，昏睡着的单雪言突然有了知觉，她似乎听见了老御医的话，微微睁开眼睛，只是难耐的头疼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梦见袖舞了，袖舞……
之前发生的一切突然席卷而来，她的笑柔…她的笑柔……单雪言睁大眼睛，终于清醒，忍着浑身的酸麻，强迫自己起身，屋里，一个人也没有，笑柔……她要见她的笑柔……
她要去找她，想到这里，支起身子，可是连日来躺着不动，早已让她的身体麻木了。当老御医听见屋里的动静赶来时，就看见单雪言滚落在地：“夫人!夫人！”老御医连忙过去扶起她，单雪言看着来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带我去找笑柔….去找笑柔……”
“夫人，不管找谁，您现在的身子那也不能去啊。”看着执意要往外走的单雪言，老御医急的不得了，只得扯着老嗓子喊着在厨房忙活的月儿：“月儿丫头快过来！月儿丫头！”
当月儿急急忙忙进来时，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小姐…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快回床上躺着……”奈何单雪言的力气出奇的大，两个人又不敢太使劲，怕伤了她，这下老御医和月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月儿丫头，替夫人穿衣，这样下去夫人的身体只会更糟。”老御医知道如果不让单雪言去的话，只会没完没了，他将单雪言扶回床上：“夫人，外面在下雨，您多穿点衣服，一会儿让马车送您去您要去的地方，好不好？”
挣扎的单雪言终于安静了下来，老御医见她安静下来，便朝月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为单雪言更衣，自己便出去准备待会要用的东西，刚走出屋子，便看见门外站了一个男子：一身月白衣衫，干净利落，简单优雅，脸上风轻云淡，只是那淡然的眉宇间隐藏着一丝犹豫，一丝挣扎和一丝落寂。
看着门外月白男子并不陌生的脸，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以后，老御医猛抽了一口气：“十七……”纪归臣抬手示意他不要说出来，接着摆摆手，让他先下去。
看着老御医离开，纪归臣叹了一口气，他在牢里忍了三天，终究还是没忍住，当九歌告诉他这件事时，他便想要出来探望她，只是他以犯人之名关在牢里，若是这个时候随意进出，只会给主子和她增添更多的麻烦。
当他听到隐约传进地牢的哀乐，便知道今天是袖舞出殡的日子，他虽和那个明艳而又淡然的女子只有几面之缘，也知道她有时会找单雪言的麻烦，可是只需一眼，他便知道，那个女子，不坏，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也想送她一程。
进了熟悉的屋子，只见单雪言已更好衣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神情木然，瘦了很多，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那里还是以前那个言笑晏晏的活泼丫头？
月儿看着进了门的纪归臣，无声的朝他点了点头，连日来的东奔西走让她很疲惫，但是单雪言时时需要人照顾，交给那些不顶事的下人她又不放心，只能事事自己来，看着神形具毁的单雪言，她很心疼，可又无能为力。
“洛洛……”纪归臣轻声唤着单雪言，只是坐在床边发呆的她似乎并没有听见，纪归臣继续出声唤道：“洛洛……洛洛……”
在唤了不知道是第几声以后，木然的单雪言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纪归臣，脸上的表情有些陌生，打量良久以后似乎才想起他是谁。单雪言突然站了起来，紧紧抓住纪归臣的手，急切的说道：“带我去找笑柔好不好……求你带我去找笑柔……”
“洛洛…别急…我带你去找笑柔……”纪归臣一边安抚着情绪躁动的单雪言，一边带着疑问看向旁边的月儿，月儿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她也不知道答案，只能对着纪归臣摇了摇头：“小姐说的应该是袖舞……”
袖舞？她以前是‘篱筑‘的人，‘篱筑’里不管是当家的还是歌姬舞姬，大部分用的都是艺名，难道笑柔是她的真名么？可是她们两个人不是向来很疏离冷漠的么？为什么单雪言会因为她的死如此受打击？九歌只跟他说了个大概，到底什么情况，他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他肯定，袖舞对于单雪言来说，很重要。
“夫人，十七……爷……可以走了……”老御医已将保险起见要用的东西全部备好了，看了看木然的单雪言，又看了看微皱眉头的纪归臣，有十七爷在，他就安心多了，虽然他不知道十七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只要他在，就好……
纪归臣朝着老御医暗示性的摇了摇头，然后扶过单雪言：“洛洛……我带你去找笑柔……好不好？”单雪言一听到‘笑柔’两个字便急忙点头，生怕纪归臣下一秒会反悔。
关昌 街道上
马车，载着几个人沿着关昌的街道向郊外驶去，马车里，单雪言呆呆的坐着，脑子里仍在回忆着关于袖舞的一切，还记得刚进将军府的第二天便见到了一脸明媚光华的她，并无恶意；还记得夜宴上她的那一段绝美扇舞，让人流连忘返；还记得她那蹩脚的伎俩和明显的心机，让人摇头不止；还记得她曾打听过关于自己的事，试图想要靠近自己，跟自己说上话，可自己却远远的避开了她，甚至威胁她不准在靠近。
想到袖舞最后留给她的那个荒凉到哀伤的背影，单雪言本已痛到麻木的心再次揪了起来，还记得离开前，袖舞问她：“姐姐，如果有一天，你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你，你会原谅她么？”当时她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当时自己告诉她会原谅的话，那么现在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场生离死别了？就不用失去她了？就不用承受这般削肉刮骨的疼了？
背叛么？你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事算是背叛了我么？傻丫头，如果早知道是你，让我舍弃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好好的……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放弃。可是现在怎么办，你带着微笑去轮回，而我却因为牵绊和束缚只能留在这里。明明我们近在眼前，可是却咫尺天涯，现在还要我接受如此残忍的生离死别，笑柔，别丢下我一个人……
马车，在郊外一处陵园前停下，一厢各怀心事的人仍旧坐着不动，过了好半天还是老御医出声提醒了失神的几个人。纪归臣先下了车，将车上的人一一扶下，单雪言就像是一个被人牵着走的木偶，没有人在身边扶着她，压根连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眼前的偌大陵园是韩氏的家族陵园，地处关昌郊外一隅，周围群山环抱，山水相衬，森林作屏，四根汉白玉柱作门，玉柱上雕刻着麒麟，栩栩如生。陵园里面是一座又一座大气宏伟的陵墓，当年韩霄蒙圣恩得到这块风水宝地，便把祖坟也迁了过来，如今的韩氏陵园已成为一个家族的象征。
可是，韩氏家族的男人数代下来几乎全部都是只娶一房正妻，所以，这个陵园里还从未有过侧室的陵墓，袖舞则是第一个。
单雪言在月儿和纪归臣的搀扶下来到陵园深处，只见不远的地方站了些人，韩夜韩柔都在，还有原本在北院伺候的下人们，一行人在这偌大的陵园里显得很单薄，在这一行人旁边，还有两个离的稍微有些远的人，正是姚冀斐和单雪语。
当韩夜看见他们走近，挥手让正准备下棺的一行人等一等，看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单薄的单雪言，单雪语很是心疼，很想上去拥住妹妹，给她一丝温暖，可是这种场合，只能克制住这番冲动，她和姚冀斐是今天早上才听说这件事的，当她得知妹妹的情况，本想先去将军府探望，可在来的路上刚好碰上出殡的队伍，便一并跟了来，想着等结束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将军府看看，没想到单雪言却先来了。
韩夜看了看纪归臣，又看了看身体状态很差的单雪言，上前从月儿和纪归臣手里接过她，将她拥在怀里，带到棺木前面：“见她最后一面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曾经沧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