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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败下阵来 ...


  •   东院 非墨轩

      一个着天蓝色宫装的女子立在非墨轩的门口,翡蓝色的外袍上水印着自然缤纷的樱花瓣,袖口和衣摆处细细密密的水印着丝兰,半尺宽的同色腰带将女子纤细的柳腰束的恰到好处,三千青丝绾成了蝴蝶髻,斜插一只浅蓝玉钗,软烟罗搭在肘间,更添了女子的柔态。

      只是此时,女子已立于门外多时,蛾眉越皱越深,良久,女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沮丧的耷拉着双肩,然后双手叉腰,仰头又是一声长叹。这姿态,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单雪言同学又会是谁?

      她在这个府里‘游手好闲’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难得她有身为本府女主人的自觉,想要了解这里的过去。无奈,在其他途径均寻求未果的情况下,她鼓起勇气来找最了解一切的那个人,希望能找到答案,可是站在门口,怎么也迈不出这第一步。

      “那个过去无法回首,不要去揭哥哥和这个家的伤疤,求你……”

      “那个过去无法回首,不要去揭哥哥和这个家的伤疤,求你……”

      “那个过去无法回首,不要去揭哥哥和这个家的伤疤,求你……”

      韩柔的话总是回荡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如果说,这里的过去是个伤疤的话,那也一定是个深至见骨的疤。想要弄清楚一切的话,就等于要将那个结痂的伤口硬生生撕裂开来,伴随着皮开肉绽,血肉翻飞,也许,还会让很多人陷入痛苦。

      单雪言揉了揉眉心,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去解这个谜,到底要不要去撕那道疤。这让她想起小学课本上的一幅漫画,而她现在就像是漫画里那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脑子里有两个人小人各占一边,一个说应该怎样,一个说不应该怎样,僵持不下,可最终还是要小孩自己做决定。

      正当单雪言脑子里的两个小人还在拉锯战的时候,门里传来了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你要站到什么时候,进来,或者离开。”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单雪言本能的推开了眼前的那扇门: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淡,安静的几近沉重,上好的紫金木家具经过岁月的刻刀雕琢,圆润光滑,规整的摆在屋子的各个位置,散发着历史的味道。

      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浮雕,只是由于光线的原因,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在那见过,浮雕上面挂着一块深紫色木匾,匾上楷书四个大字:“静水流深”。

      浮雕下面是一张宽大的原色案几,几上只摆了一个精致无比的蓝白陶瓷长颈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根孔雀翎羽,这个摆设使整个房间失去了协调,特别是案几上孤零零摆着的花瓶显得尤为突兀。

      单雪言抬起脚,上前一步进了门,这个地方她来过,只不过那次是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单雪言深吸了一口气,进来以后,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也对,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凭什么别人穿回古代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万千宠爱在一身,嘛事手到擒来,为什么轮到自己身上完全不一样了?

      这么一想,单雪言像是忽然开了窍一般,心里的紧张和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明白,自己无法面对的只是里面的那个男人,她怕的是他那双如潭的眸子和毫不掩饰的厌恶,而这一切,都是必须要克服的。

      单雪言抬头挺胸,理了理自己的宫装,面带微笑的走进书房里……

      “你是属蜗牛的么,这么久,爬都爬进来了。”韩夜面无表情的说着这句话,视线仍集中在手中的书上。

      原本以为会碰钉子的单雪言,在听到韩夜那不知道算不算是玩笑的话时,呆了,明明是玩笑话,可是他却面无表情很严肃的说了出来。这下弄的单雪言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又被打乱了。单雪言在心里怨念,韩夜这丫的估计就是自己的克星,只要碰上他,自己准失常。

      无声的做了个很有难度的深呼吸,单雪言努力忽视周围称得上的诡异的气氛,直奔主题:“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视线仍旧没有离开手中的书,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单雪言心里的怨念却是不断增加。

      谈什么?单雪言的掌心渗出些许汗来,应该先拉拉家常?还是该直奔主题?可是跟这家伙,家常是肯定拉不上的,那就直奔主题好了:“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将军府的过去……”

      当单雪言说完这句话,久久…久久…整个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韩夜仍是拿着书,视线没有一丝转移。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单雪言的腿几乎快麻掉时,耳边最先传来的是韩夜翻书的声音,原本细微的声音在只剩呼吸的屋子里显得异常尖锐刺耳。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将军府的过去……”已经平静下来的单雪言见韩夜不发一言,只得再次重申自己的态度。

      “我的过去,将军府的过去,你不是都知道么……”韩夜继续翻着手里的书,面无表情,声无起伏:“你说的过去指的什么,那场大火么,关昌的人都看见了,大火里流淌的血么,你们不是也看见了么。”

      单雪言试图快速消化韩夜的话,他的过去和将军府的过去,她应该知道的么?大火?大火里流淌的血?这个宅子曾被血浸染过?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可能知道,不要说韩夜和将军府的过去,就连单雪言的过去,自己不是也不知道么?想了那么多,却始终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单雪言的人生只有短短不到一年而已。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见我,开口却说想知道我和将军府的过去?”韩夜难得的用了问句,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将目光转到了单雪言的身上:“夫人……欲意何为……”

      这是韩夜第一次唤单雪言‘夫人’,单雪言不知道,此时的这两字代表了什么。

      单雪言觉得自己已无话可说,之前想好的话全部堵在喉咙,吞吐不是。她知道,是自己失虑了,只想着弄清楚别人的事,却忘了自己的事还没弄清楚,单雪言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了自己一把。

      可是,已经这个地步了,总不能径自离开吧,单雪言将所有情绪掩在笑容下:“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夫君连年在外征战,为妻的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夫君的事而已,妾身知道,军中之事不可随便外泄,所以如果夫君觉得为难,妾身不敢勉强,妾身告退。”

      说完,单雪言施了礼,转身快速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看着落跑般逃走的单雪言,韩夜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玩味,嘴角自然而然轻扯,这个‘妻子’还真是与众不同,连自己的立场都没搞清楚,就敢来找他。虽然还是以前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性格,但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是骨子里的不一样,看样子,这个‘妻子’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韩夜站起身,走到窗口,松开束发的发带,任长发飘洒,双手交叠在身后,这是他多年来思考时的习惯,虽然面对着窗外,可事实上,很多时候,他并没有看窗外的事物,只是习惯……

      那个人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几天之内就能解决。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挖掘一下将军府女主人隐藏的东西呢?是宝藏?又或者只是一个空盒子?

      单雪言脚步不停的逃回了‘水云居’,掌心里已是汗涔涔,嗓子却干的难受。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狼狈?”迎面而来的声音懒散里带着好奇。

      “你怎么又在这?真把我这当自己家了啊?”单雪言没好气的看了看仍旧一身月白的纪归臣,眼神很明显的告诉某人:老娘现在心情很差,你最好别惹火。

      “哟,这么大火?嗓子快冒烟了吧?”纪归臣无视单雪言警告的眼神,倒了杯水递到了她面前,单雪言端起水一饮而尽,嗓子才舒服了一点。

      长舒了一口气,猛烈跳动的心才稍稍平静,幸好逃的快,不然今天就算不露馅也会死的很难看。此时的单雪言悔的真是肝胆俱裂,肠子都青了,‘百密一疏’说的就是刚才的情景吧?

      好不容易进了那扇门,好不容易直面那个人,好不容易说出自己想问的,原以为就算得不到答案,也会找到一点线索,可最后却被那个家伙三言两语搞乱了阵脚,单雪言真想仰天长啸,真是天要亡我啊!

      怨念了半天的单雪言终于记起了院子里的外来客,看着仍旧一脸懒散到欠揍的纪归臣,一个闪着光的念头扑腾着小翅膀在单雪言的脑子里来回转悠。想了一下,单雪言奸笑着近似讨好般的看着对面的纪归臣。

      “你能不能把你那副奸笑的表情收起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这样的单雪言,纪归臣搓着胳膊,打了个寒颤,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狐……哦,不是,纪大哥啊,妹妹有忙想请你帮的话,你应该不会拒绝对吧?”= =其实某人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忙,是人都不会愿意帮的。

      “我最近很忙……”不是他纪归臣不够意思,实在是‘恶名昭著’的某人开口要人帮忙的话,那个忙肯定是不帮为妙的好。

      “云酥糕、水晶饺、杏仁佛手、白玉奶茶、雪山梅、玻璃糕、菠萝冻……还有烧烤、软糖……”单雪言自顾自的如数家珍般的数着一道道零食糕点,这些都是纪归臣这只馋猫在这里吃过的,有些是宫里送出来的,韩柔会挑些最好吃的送到‘水云居’来,而纪归臣就已纯蹭吃蹭喝的主。

      “好了好了,别数了,什么事,说吧。”纪归臣深刻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这的,这下知道什么叫‘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了,只怪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

      单雪言朝着纪归臣招了招手,附上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只见纪归臣皱着眉猛盯着单雪言,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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