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妖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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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
冬至日卯时，宁和之曲奏起。身着複襦并肩披灰毛披风的靖国天子手持玉圭，行至祭坛石阶之下。神情庄严虔诚的部落族人抬着祭品，祭祀仪仗紧随其后。庄严一拜后，他将圭插在腰间，在祭师端来的圣水中洗过手，再次拿出圭，走上祭坛。乐官奏乐，天子跪在天神像的神位前，再次将圭插在腰间，三上香，奠玉帛，出圭，行拜礼。一叩拜苍天、二敬拜大地、三点燃圣火。
一套繁琐的礼仪行完之后，天子走下祭坛石阶。
突然间，人群慌乱起来。天子循着祭师的目光扭头向后望去，一瞬间，瞳孔微扩。
祭坛上躺着一个面目清雅的素衣女子。许是因为祭坛下人声鼎沸，她睫毛微抖，睁开双眸。
她坐起身来，用手轻轻扶额，头痛一般地皱眉。
“妖……妖女！”祭师有些发抖。“陛下，还请速将此扰乱祭天的妖女斩首！这可是逆天之事啊！若是天神们听说此事，定会降罪于靖国的！”
听了祭师的话，天子不免也有些慌乱。抬手一挥，道：“除了那妖女！”
一时间，石阶下的各路兵将都提剑向祭坛上冲去。那女子有些发懵，但更多的是害怕。她赶忙从祭坛上下来。但四周都有兵将提剑而上，她无法逃走，只得顿在那里。
一抹灼红晃过。霎时，祭坛上出现了一个身着灼红长衫的女子。她梳起的马尾在肩后摆荡，飒气凛然，使兵将们的脚步不由得停了停。
她将手搭在素衣女子的腰间，足一蹬地，便腾空跃下祭坛石阶。灼红的衣袖一挥，二人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兵将们有些发懵。而天子更是有些无措。
“这不仅得罪了天神，还招惹了可以来去无踪的妖魔……祭师，这可如何是好？”
祭师面色发青，腿不住地打颤，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无法带你走长路，只能先穿行至此了。”她们在一个巷口里现了身。“我的名字叫依奈城，以后，多多指教。”说着，她将女子带入了不远处的茶楼。
来到二楼，依奈城挑了一个周围茶客较少的茶桌，并招呼了一碗酒，一碟花生米。待店小二离开后，她扭回头，将左手放在茶桌上支着头，注视着素衣女子的脸不动。
显然，女子被这番注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缓缓开口：“女侠你这是……”“我说过，我叫依奈城。”可她的目光还是没有变动。
“依奈城，你……这般盯着我看，可是有何事要问我？”听到此言，依奈城才将左手放下，身体前倾：“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这……”女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其实，我也不晓得我是何人。我只记得从那个奇怪的地方醒来后到现在的事情。”她垂头，两手放在双腿上，有些不自在。
沉默半晌，依奈城轻叹一口气，将乱了的发丝捋了捋。刚要开口，小二就将酒和花生米端了来。“谢了。”她将小二打发走，一手拿起碗来大喝一口。
“照这情况看来，你怕是要暂时和我待在一处了。”“诶？为何这样说？”看着女子有些诧异的眼神，依奈城不免有些烦躁。
“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不要老是问我为什么。”
——鬼界
偌大的殿堂内，两侧均摆放着蛇雕石座。这些石座大体成柱形，顶端都放有一尺宽的石盘。殿堂内立着许多身着玄英色纱袍的人。他们站成两列，垂头听命。
殿堂的最前方，是一个刻有蛇雕的坐榻。正悠闲自得地头靠石栏、躺在上面的，便是那极其妖孽的血族之首——科德拉。
他即便是随意躺在坐榻上小憩片刻，都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韵味。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使这一对狭长妖冶的眸子笼罩在难测中。两片薄唇让人感觉总能突出凌厉的话来。脸阔棱角分明，却总是透着令人寒入骨髓的冰冷。
“大人！属下有要事相报！”一个身披玄青色披风的人匆匆跑进来。
他终于睁了眼，冰蓝的双眸泛着令人畏惧的光泽。
“大人。”此人跪在坐榻前的三层石阶下，说：“前日我们流放到凡间的一个血族叛徒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个叛徒，能有何要紧事。若是做了对血族不利的事，还管何族规，除了便可。”科德拉不紧不慢的说完，正要再次合上眼帘，
“不是的大人！那叛贼在凡间亲眼目睹了一件奇怪的事，将此信传给了我。”此人慌忙拿出那张宣纸。
“念来听听。”
“是。‘凡间冬至卯时，天子行祭天之礼。一妖女忽现于祭坛之上。天子命众将除之，却无踪。’大人，这凡间的祭天礼虽只是形同虚设，但也是从未出现过此等异象的。此女子，是否真有何奇异之处？”
冰蓝的眸子闪动几下，他的眸光变得深邃。科德拉坐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放荡不拘的笑。
“这凡间……倒也真是出了一回奇景啊。有趣……”他微微歪头：“你速去凡间详细调查此事。若是可以，将那女子带来，让我看看是何风景。”
“属下遵命。”
一旁立着的晃泽希默默听着，将头垂得更低。
——仙界
铭柯将手中的晶石举至眼前，来回观察着。
“看它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一旁的梓默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不是我说梓默啊，你这晶石……到底是藏在何处了？”铭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转身看向梓默。在梓默看来，就像是一个表情僵硬的面瘫。
“这么想知道？”他又开始摆出了铭柯最看不惯的样子。
“……想！”铭柯将嘴角上的弧度扯得更夸张。
“你想，你同我都被父君安排去守好晶石。可是如此大的香茗宫，怎么可能会没有细作呢。”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一本正经地看向铭柯，轻笑。
“所以……？”铭柯只想知道晶石被藏在何处。
“在她那里。”梓默的语气突然放松下来，眸光微微暗淡。
“她？”
“陌安染。”
对于这个从小就在身边一起打闹、玩耍的水族殿下，铭柯自是再熟悉不过。
忽地，铭柯手中的晶石化作飞烟，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妖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