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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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诊所的门上磨砂玻璃窗后面有一张熟悉的脸。
华生怔怔地望着那个轮廓，觉得自己可以看到高挺的鼻梁在那张脸上留下的优美阴影，还有薄薄的嘴唇，就连磨砂玻璃上的水雾也带着莱辛巴赫瀑布的味道。
门被打开，他垂下头——由于没有抬头仔细看的勇气——皮鞋踏在地板上的清亮声音逼近了，他把双手握在一起，紧紧地。
那双修长的手扶上他眼前的书桌，他能听到头顶那熟悉的、低沉而冷静的声音。
「把你的头抬起来，我回来了，我亲爱的华生。」
但是，没有。
黑色皮鞋的主人坐下来，开始叙述让自己夜不能寝的风湿病，而华生从桌上拿起笔，明白了刚才那一分钟是怎样可耻的虚构。
<二>
华生心急如焚地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心里装满了灰暗、害怕和一点点不灭的微光，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高个子撞了他一下，装得那么狠以至于感觉像是故意的。
他稳住脚步回过头，看到一双细长、透亮的银灰色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来了一记右勾拳。
「走路要注意，华生——我回来了，是的。」
但是，没有。
银灰色眼睛的主人皱了下眉头，就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匆匆离去。而华生僵着身子转过去，突然觉得自己的左肩疼痛欲裂。
他伸出一只手草草拭去头上的汗珠，继续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三>
梅丽冰冷的手在他的手里停止了颤抖，他试图捏紧那小小的、透明花瓣一样的小手，他奢望着她因为痛而叫出声来，然而没有，他的温度传递不到那冰冷的手上，她没有任何反应。她死了，就像一星期以前医生说过的那样。
他自己就是医生，却不能阻止死神接二连三地夺走他深爱的灵魂，他突然对这个世界感到一种沉重的无助。
他松开梅丽的手，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医生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对他表示同情。
医生有着修长有力的一双手，上面带着手术刀和药剂留下的痕迹，他能听到头顶上传来的轻微的安慰声。
「节哀，华生。我怎么会让你孤单一个人呢，我回来了，华生，回来了。」
当然，没有。
医生问他要不要让神父来，而他呜咽着点头，觉得脑袋里充满了巨大而空洞的回响。
<四>
直到一八九四年的春天，他才战胜了那些绝望的幻想，才学会了一个人平静的生活，他觉得在所有的一切之后，自己已经衰老了，已经不会有任何情感的波澜了。
然而当福尔摩斯突然站在了书桌对面朝他微笑的时候，他还是瞬间就接近了晕厥的边缘。他不知道自己是真正败给了幻觉，还是见到了几近不可能的奇迹。
而福尔摩斯就站在那里，向他张开颤抖着的双臂，眼神里带着几分兴奋、期待甚至少许的羞怯，一点都不像歇洛克•福尔摩斯，更像一个初次登台的戏剧演员，而且还忘记了台词，那薄薄的嘴唇神经质地抽动了好几下，才吐出几个词。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