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千草红絮

2、第 2 章

　　全身放松的泡在矿场附近的民工澡堂大浴池里，方宇合眸假寐，好累，这几天的奔波几乎抽干了他的心力，最可笑的还是他这些幸苦根本是为了不相干的人，不，也不算不相干，至少和这具身体还是有很大关系的，本来还想着回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或许他真的要用这身体一直用到死。想到这里，方宇忍不住叹气——唉！
　　“方少爷似乎不开心，要不要我们替你活动活动筋骨？”
　　耳边不怀好意的声音让方宇迅速警觉，他刚要转身就听到头顶有棍棒摩擦空气的刷刷声落下，于是头一偏，借着水的浮力，滑向浴池深处，稳住身形，方宇估计着自己现在的形式——正前方，也就是靠门的方向已被澡堂几个工人堵死，并且这些手拿棍棒的家伙正一步步向两边移动，似乎打算圈住他，所以他现在唯一逃脱之路就是后方，他必须赶在这群人将所有的路堵死之前划过去，然后从那扇窗户离开。
　　打定主意，方宇故作疑惑的问道“方某与各位素不相识，各位为何一见面就要大动干戈？”
　　见对方不回话，方宇又笑道“如果是方某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各位，那方某先在这里向大家陪不是。”
　　“姓方的，少他妈来这一套，你在上海滩横行这么久，欺压过的人还少，一句陪不是就想了事，没门，哥几个今天不打断你全身骨头，绝不会让你出这个门。”为首的说完手中铁棒一挥，就带头冲进澡池。
　　完了，看这些人疯狂的架势，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妈的，这个身体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如果现在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他一定带头在上面砍上十八刀来解恨。方宇一边骂娘，一边拼命向对面窜，好在那群人只顾着攻击，忘了堵他的路，但毕竟在水中，对方人又多，很快方宇就被追上，背后挨了一棍，疼得他直冒冷汗。
　　无论方宇怎样小心躲闪身上还是挨了不少下，那种近乎砸断骨头的钝痛，让方宇脸色苍白，青筋暴突，这还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体会被人群殴，也不知道这个身体以前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竟让这群人对自己发了狠的下死手，池岸就在对面一米多的地方，他却觉得仿佛天堂般遥远。
　　周围的攻击让方宇渐渐觉得难以招架，身上越来越多地方挂彩，难道真就这么被打死……
　　突然不知为什么所有人的攻击都停下来，方宇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顾趁此机会拼命爬上岸。
　　瘫坐在澡池边，方宇喘气如牛，锋芒太盛果然不是一件好事，这下那个女人能安心和自己合作了吧。
　　“日本人……”不知谁的一声低呼让方宇回过神，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双木屐，顺着那木屐往上看，方宇刚好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他冲那眸子的主人咧嘴尴尬一笑。
　　却不想被身后那些尚不甘心就此放过他的人最后投掷的铁棒正中后脑勺，倒下去时方宇听到，面前的日本人用无机质的冰冷声音说了句蹩脚的中文——你-能-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