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今》默雅。

14、众说纷纭

　　东旬皇朝旬武二十二年六月。
　　自东旬国与回理国签订休战协议后，东旬与周边其他国家也都保持着和平共处的关系。五年来，旬武帝为恢复国力，推行轻徭薄赋，实施与民休息政策。此时的东旬国，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之景。而东旬的京都泯安就更是繁华热闹了。
　　俗语说的好：“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这泯安城的天空，方才还艳阳高照，忽然就毫无征兆的响起了几声闷雷，接着大雨便倾盆而至。这雨这么一下，路人急忙躲避，街道两旁那些贩卖面饼、米酒、布匹、杂物等的店铺一时间便热闹开来。
　　城南的李记酒家里，也一下子涌进了不少人，一时间桌满凳空。因已近晌午，原本进来躲雨的路人便纷纷点起了酒菜饭食，几个并未打算吃饭的路人也不好意思空霸着店家的桌椅，便也叫了些茶水点心。喜的那李掌柜嘴都咧到腮帮子上了，见店内唯一的小二忙得不可开交，便扭着胖胖的身子笑眯眯的也招呼起客人来，心里暗道：这雨下的好啊，真是好雨啊！以后若每天晌午下上这么一阵就好啦……
　　夏季的惊雷急雨，多是阵雨，一般下一会儿也就停了，可今天这雨不知怎的，下了一个多时辰仍没一点要停的意思。此刻店内的客人多半已酒足饭饱，因这大雨阻隔，一时间也无法赶路，闲着无事，大家便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
　　一会这大叔说：“上个月青郡的桃花村内，一六十三岁老妪竟生了个八斤重的胖小子！”众人惊叹连连。
　　一会那位大婶又说：“城西卖猪肉的刘屠夫，前些天居然从一猪肠内取出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众人唏嘘不已。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玄之时，一个中年男子忽然说道：“要说现下风头正旺且最神秘的，当属希家商号，丐帮，和百慧楼了，不知诸位可有听说？”
　　“一夜崛起希家商，天子脚下有丐帮。虽是花居却不俗，百慧楼里舞魅娘。这四句打油诗，如今连孩童都会背了，又怎会不知呢！”一个儒士模样的人接口道。
　　这话题一开，大家都是一脸兴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
　　一个商贩打扮的男子也开口道：“要说那希家商号真是够神秘的，四年多前希家珠宝行平地崛起，在那三年一度的千珍大会上，凭着几样设计得精奇绝世，令人叹为观止的饰物，夺了徐家巧珍坊那已连续三任的桂冠，继而名声大振，之后两年多的功夫，希家珠宝行的分号便开遍了东旬各大繁华的城镇，现今连回理、堰疆等国也有希家的分号了呢。”
　　又有人说：“不仅如此，听说那希家商号如今又涉足了绣品，成衣等行业了，所出的绣品花样世人见所未见，成衣样式更是既特别又精美。我看那主营绸缎制衣的何家也危险了！”
　　先前提起这话题的中年男子，抿了一口酒后道：“这些个事，世人谁不知道，要说这希家商号的神秘，就要说其东家希岩公子了。据说希家所有的商号都是聘来的掌柜在打理，世人只知希家的主事姓希名岩，是个年轻的公子，却无人见过他的模样，他具体多大的年纪?家世背景如何？就更是无人知晓了。不过，传闻那希岩公子也是泯安人氏。”
　　一个奴仆打扮的妇人道：“我家小姐前些时日也买了几样希家珠宝行的首饰，宝贝得不得了，那几样首饰也当真是好看得紧！”停顿了一下，又疑惑的道：“这世间真的无人见过那希家商号的东家吗？”
　　那商贩模样的人说道：“也不是没人见过那希岩公子，据说希家商号的几个重要执事是见过他的，我还听说，那希岩公子与相里詺庄的少东家相里夏淮公子关系匪浅呢，传闻当年希家珠宝行参加千珍大会便是相里公子暗中支持的。”
　　众人闻言，脸上表情各异，惊疑，羡慕者皆有。相里詺庄啊！东旬的第一商贾世家啊！相里夏淮居然和希岩公子相识，那意味着什么？希家商号本属相里詺庄？还是两大商家暗中联合？那神秘的希岩公子到底何许人也？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这时，一个江湖人打扮的汉子忽然开口道：“你们所说的希家商号，我也有所耳闻，却不甚了解，不过方才那诗里的另一号人物，我却知道一些。”
　　众人的注意力马上被拉了过来，忙催着那汉子继续往下说。
　　那汉子一仰脖，豪爽的把海碗中的酒喝净，抹抹嘴后方开口道：“那丐帮也是四年多以前忽然崛起的，丐帮帮主姓云名逸，乞丐出身，四年多前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网罗了一群乞丐建立了那乞丐之帮。开始时，江湖中人都以为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却不知那云逸使了什么手段，丐帮的声势居然一天胜过一天，以惊人的速度壮大起来，世间乞丐皆以加入丐帮为荣，对云逸极为尊崇，连其他国家的乞丐也都纷纷加入了丐帮。更令人称奇的是，那云逸居然有一身高强的武功，丐帮帮众里也是卧虎藏龙。几个见不得丐帮强大的门派曾前去寻丐帮的麻烦，不是被灭了门便是最后归附了丐帮，如今这丐帮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了。”
　　这时有人插嘴道：“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嘛！如今还有谁不知那丐帮的存在！不过那云逸还真是大胆，传闻他把丐帮的总舵设在了咱泯安城？也不知是真是假！”
　　“没听那诗里说嘛‘天子脚下建丐帮’无风不起浪，想来是真的。”又有人说道。
　　先前那儒士开口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脚下也未必指的就是京城吧！”
　　那江湖汉子被人打断了话却也不恼，一边捧起酒坛给自己续酒，一边接着大家的话道：“不过……据说很多人在京城附近见过他……”
　　“哦？不知道那云逸生得何等模样？”有人好奇的问道。
　　那汉子端起酒碗喝下了半碗后，沉思片刻，方开口道：“有人说他是个邋遢的黑小子，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本来面目。还有人说他是个喜欢穿着白衣的潇洒公子……只不过……脸上戴了半截银色面具……”
　　未等那汉子把话说完，有人已经忍不住道：“唉！说了等于没说……”
　　“这丐帮如此招摇，难道不怕引起官家的猜忌吗？”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疑惑的说道。
　　众人闻言，面色皆一变。
　　“咳……小兄弟，当心祸从口出啊……”那儒士连忙说道。
　　李掌柜招呼完客人后，便一直坐在旁边听热闹，此时听到这敏感的话题，怕招来是非，忙岔话道：“今日又是初九了，晚上那百慧楼又要热闹喽！”
　　在座的众人多半是男人，听李掌柜提起百慧楼，场面马上沸腾起来：
　　“听说百慧楼一年前出了个又媚又艳的头牌花魁舞魅姑娘，啧啧，那身段，那舞姿，真是绝了！但凡见过她跳舞的人，其他舞姬便再也入不了眼了。而且那舞魅姑娘只在每月初九的晚上跳一支舞，平时从不露面，百慧楼初九的座位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的！只可惜我没那么多银子，不然定要去看上一看！”
　　先前那中年男子叹道：“听说那舞魅姑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每跳舞时都带着一个奇怪的羽毛面具遮起半个脸，也不知那面具下的脸要美成什么样呢……”
　　“那舞魅姑娘不会是欲擒故纵吧？再不然定是长得并不怎么好看！”方才那青衫公子开口道。
　　那李掌柜对他怒目而视：“胡说！就凭舞魅姑娘的舞姿，又何须耍那样的手段！单从那身段风采来看，就算长相不若想象的美，也定不俗！”
　　有人好奇的问：“这么说，你见过那舞魅姑娘？”
　　李掌柜老脸一红：“上个月初九，有幸见识了舞魅姑娘的倾城绝舞，虽花了我不少银子让我肉疼了我好些天，但的确是值了！那舞真是令人难忘啊……”
　　众人闻言，嫉妒羡慕之声此起彼伏。
　　议论了半晌，有人又说起了百慧楼的其他姑娘：“据说百慧楼里鸣琴姑娘的琴音可以和仙曲媲美了，不过也只在初九舞魅姑娘跳舞的时候为其抚琴，平时也是听不到的。有人说那鸣琴姑娘的琴艺怕是要胜过岑府的三小姐了！”
　　“百慧楼一年多以前忽然换了老鸨，那老鸨名叫月亮，人也生跟那皎月一样的美，才十八岁呢。”
　　那儒士道：“那百慧楼的姑娘个个都不俗呢……”
　　这时那青衫公子又道：“说到底，不过是个青楼而已，也担得起人如此吹捧？”语气甚是不屑。
　　那儒士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现在哪个青楼能与百慧楼相比？那百慧楼原来叫百卉楼，是花卉的卉，一年多以前忽然就改成了聪慧的慧，并且百慧楼里的姑娘也换了大半。自此百慧楼里的姑娘便只卖艺不卖身，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艺在身，或琴、或诗、或棋、或画，连很多文士公子都自叹不如呢!”
　　又有人接话道：“还有，听说一些对百慧楼里的姑娘动手动脚的纨绔子弟，第二日都被揍的鼻青脸肿爬不起床来，并自此都不敢嚣张了，更不敢前去百慧楼实施报复。有人猜测那百慧楼背后定有个大人物在撑腰！”
　　有人忽然道：“听说那左相家的郭大公子曾想要揭舞魅姑娘的面具，却不想被……”
　　李掌柜马上打断道：“嘘……休要提这档子事。”
　　众人见李掌柜紧张的样子，议论声渐渐小了起来。
　　这时不知谁说了句：“呀！这雨不下了。”
　　众人向门口一望，可不是，外面已经又是个晴朗的艳阳天了，之前光顾着闲扯，谁也没注意这雨是何时停的。此时方都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在身，便纷纷结账，陆续走出了李记酒家。
　　街上，忽然远远的传来一个清脆焦急的声音，一声紧过一声的呼喊：“快让开，快让开！马惊了，大家快让开！马惊了！”伴随着那急呼的，是一道长长的烟尘，由南向北迅速的冲来，路人见状纷纷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