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荜初上舞

148、第六十九章 寒若冰窖

　　“不如……我们打个赌？”
　　恍惚间，玄霄仿佛看到，曾几何时，有这样一个女子，嫣然的笑容中，带着三分算计，三分邪气，这样对自己说。
　　面对这样的挑衅，本该皱眉说声“胡闹”的他，却因那女子眉宇间的神采飞扬，而炫了目。
　　最后，竟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哦？赌什么？”
　　玄霄忽然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竟将这一句本是回忆里的话，问出了口。
　　意识到这一点，玄霄不由又是一呆，旋即苦笑。
　　这十九年来，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回忆过去的种种，无论是甜蜜的，还是痛苦的，他都强迫自己统统忘记。
　　毕竟被关在这里，若还保有那些回忆，他一定会疯。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那些回忆，已经淡忘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些过往的画面，已深入骨髓，哪里是时间能够抹去的？
　　就像眼前的她。
　　一样的明眸皓齿，一样的巧笑嫣然……
　　玄霄几近贪婪的望着清浅，多年不见，她的容貌，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然而……那淡淡的笑意中，却为何若隐若现着，一抹惆怅？
　　她过得好吗？
　　那次，听叶沉吟所言，似乎她……过得很好。
　　可为何，自己却无法在她的眉宇间，找到幸福的痕迹？
　　难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好？
　　还是说，只是自己庸人自扰？
　　玄霄有些迷惑，不过他却更加清醒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无论是十九年前，还是十九年后，只要遇到的是清浅，自己便再也无法将目光和思绪，从她身上移开。

　　听到玄霄的问话，清浅也同样想起了初见时的情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收起满腹感慨，清浅低头浅笑，淡淡的道：“便赌，你能否真正如愿，带琼华飞升成仙。”
　　“你！……”玄霄看到清浅微微泛苦、却又似风轻云淡的轻笑，突然心头一股怒火顿生，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禁地陷入一片沉默……

　　打破沉默的，反而是站在一旁的夙瑶。
　　只听她声音微微颤抖、激动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清浅师妹……是你吗？”
　　近二十年未见的故人，自己刚刚提起，竟就忽然出现在眼前，这样的巧合，怎能不令夙瑶惊叹？
　　夙瑶的惊叹，打断了清浅与玄霄相顾无言的悲伤气氛，却也令清浅稍稍平复了心情，只见她笑道：“夙瑶师姐，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清浅……我……当年……”夙瑶主持琼华多年，一向稳重冷静，从未如今日这般。
　　“师姐，你无须多言，”清浅打断了夙瑶，柔柔笑道：“当年之事，身为琼华掌门的你，不过是秉公处理，何来歉疚？况你已尽力维护与我，我心下自是感激的。”
　　“师妹，你莫要如此说，当年若不是我不够谨慎，与三位长老对话时，竟被夙思师妹听了去，你也不会狼狈离去……还与玄霄师弟……”
　　听夙瑶提起往事，清浅心中一痛，连忙岔开话题：“师姐莫要如此说，在清浅心中，从未责怪与你。况且当年之事，我……早有心理准备，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不过，无论我是否为琼华弟子，我依然愿意唤你一声师姐。”
　　“师妹……”
　　“够了！你们当此处是什么地方！”夙瑶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玄霄打断：“即便你们要叙旧，也莫要在我这禁地之内！出去！”
　　夙瑶身为一派掌门，几时被人如此呼来喝去？今日乃是看在玄霄昔日对琼华的付出之上，才百般忍让。但夙瑶此时正对清浅充满愧疚之情，听清浅竟从未责怪自己，本是激动不已，然便在此时，玄霄突然出言呵斥，自是令夙瑶顿生怒火：“玄霄！你莫要如此猖狂！禁地是属于琼华所有，而非你一人之地！你想赶人，还要先问过我才是！”
　　“夙瑶你！……”玄霄几时听得了他人如此呵斥，冷眉一竖，便要发作。
　　“夙瑶师姐，”眼看两人便要吵起，清浅微微叹气，向前踏了两步，挡住了两人的对峙：“你我多年未见，确应该好好聊聊，不如这样，你先回琼华宫，我稍后便去，如何？”
　　“清浅……”听清浅开口，夙瑶这才面色转柔，担心的看了看她。
　　知道夙瑶的担心，清浅轻声道：“师姐放心，我没事……我想，我需要跟他谈谈。”
　　夙瑶盯着清浅良久，又看了看早将脸转到一边去的玄霄，才轻叹口气，微微颔首，缓步离开了禁地。

　　禁地冰火两重天，就像玄霄与清浅之间。
　　曾经爱似火焰，而现今，却冷若冰霜。
　　两人便就这样相视，明明满腹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样的气氛，太过寒冷，也太过悲伤，压的清浅有些喘不过起来，她正想打破这种沉默却听玄霄突然开口道：“你要赌什么？”
　　玄霄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实在突兀，然而清浅却想也未想，便知他所说何事，并接口道：“你自信可破冰而出，并再次网缚妖界，带琼华飞升，那么我便赌你，做不到。”
　　“你！……你！”玄霄未曾想，适才还带着淡淡悲伤的清浅，竟然转脸便说出这等话来！然而，他虽气清浅所言，却又因她眉宇间那飞扬的神采而愣神，“你”了几次，竟说不出话来。
　　“玄霄，当年你明知双剑网缚妖界，带琼华飞升只是镜花水月，却因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选择了这条路，如今，却为何要主动挑起争端？难道，飞升成仙的魔力便如此之大？还是……你已被羲和的灸阳之气，入侵了心脉，走火入魔？”
　　这个问题，一直旋绕在清浅心底，从前世，到今生。
　　今日，她终于问了出来。
　　然而，看玄霄满脸怒容的模样，她便知，自己得不到那最真实的答案。
　　“哈哈哈哈，走火入魔？”果然，只听玄霄怒气冲冲，出言讽刺道：“即便我入了魔又如何？那也不过是跟你一样罢了！”
　　玄霄的讽刺直直插入清浅心中，她黯然垂首，不再开口。
　　一时间，本就冷风刺骨的禁地，更是寒若冰窖。

作者有话说

　　特意早来上班，偷偷发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