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藏年

19、2008.02.14 我没有演技

　　我想我果然是冷血，在我喜欢的人抱着我的时候，大脑的运转却越来越清明。我喜欢的到底是单启良他本身，还是他的那份飞扬？那点本就薄弱可怜的感情甚至经不住一个王冉楼的三言两语，就分崩离析。而当他聪明决绝的形象坍塌，我竟然连争吵或者纠缠的欲望都没有，就那么平静的等待单启良松开手，然后“再见”，转身上楼。

　　他就在我身后，我知道他在，他皱着他好看的眉头，想要喊我却始终没喊。所以我的每一阶都迈的那么艰难，好像每踏一级，与他的情分就缺失一分，这样的伤疤深深剜在我和他的心上。

　　大字状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勾起苦涩的嘴角。我知道我和单启良会走到这一步的，该难过呢还是该庆幸呢？这匆匆半年，可供回忆的情节太少太少，更多的时候只是作为他和小晴的陪衬，以偷窥者的姿态小心翼翼的记住他的笑颜，他的话语，永远是雾里看花的朦胧和混乱，诚惶诚恐不明不白。小晴的痛苦和挣扎是因为有着深厚的感情积淀，那份用七年建立起来的了解和默契瞬间销毁，带来的冲击和伤害太大太大，足以在她的世界里撼天动地。可我呢，这份感情来的太过容易，风雨飘摇无根无基，也就注定它的逝去也太过容易，而我亦没有悲伤难过的权利，真的太轻了，风一吹就消散殆尽，这样的感情，是该难过呢还是该庆幸呢？

　　给小晴发短信“你还好吧”，小晴打电话来“雯，是我让单启良去找你的。”“……”“太晚了，明天学校再说吧。好累。”

　　“雯，你猜单启良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那次你带我去绿川？”“不是，他早就认识你了。你是不是每星期五都要去你姥姥家？”“恩。”“你姥姥家旁的街边是不是有家左岸咖啡？”“恩。”“单启良每个星期五都会在左岸靠窗的位置一边喝咖啡一边往外看，我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在看一傻妞。”“额……”“很久了吧，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所以一开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熟，就拖着你去见单启良。”“哇，原来你早有预谋，不带你这么玩我的！”如果说从一开始我的故事就是被小晴所导演，那么我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呢，除了开不痛不痒的玩笑，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知道我错过了多少的前情，我中途进场，按着脚本深深浅浅战战兢兢的演，无法预料未来也无法洞悉过去，但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它的复杂，这让我前所未有的恐慌。

　　哭着的小晴和笑着的小晴不断交替重合，岚岚那天愤怒咆哮甚至到扭曲的脸，柔弱动人的王冉楼义无反顾的冲上人行道的身影，所有的人像都在我的眼前浮现开来，快要爆炸了。

　　“雯雯，雯雯，你醒醒啊”等我重新恢复意识开来，我已经身在了医护室，躺的是单启良上次运动会的时候躺过的软榻。胖吴阿姨的手就像妈妈的手一样，温暖且抚慰人心，她摸摸我的额头说“姑娘，血糖偏低啊。早上不要贪睡懒觉，好好吃早饭，知道么？要晓得照顾自己啊。”

　　身边的小晴抽泣，“雯雯，你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笑毛啊，很欠扁耶！”小白龙也在，这节是1班到5班的体育课。“关心我就直说吗，这么凶小心我家岚岚不要你。”“无缺，身为一名低血糖患者，要柔弱要娇羞要病态。”“你择偶标准啊？”

　　良久才发现，靠在门边的单启良，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在他视野的前方，篮球场，有人在打球，再往前，跑道，有人在跑步，再往前，足球场，有人在踢球，再往前，就是围墙，隔着对岸就是绿色墙漆的绿川中学，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