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Feal

10、第九章

　　第二日，我背上那柄莫名其妙的剑，带着那本同样莫名其妙的书开始了我自己的旅程，关掉了哥开的面馆，带着极少的盘缠我就上路了，关于记忆中丢失的那块我始终不愿意去触及，既然想不起来的那一定就是不重要的了。当然，我并未按照哥所说的一直向东走，在答应他不跟他一起时我就决定了可以偷偷跟着他啊，既然他让我往东那他一定是向西去了。
　　也许是因为西方真的离地狱比较近，一路上村户越来越少，而洞穴岩石也越来越怪，我开始有点害怕，但并没有任何止足的想法。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天梯，高耸如云，而附近又没有其他路可走，于是我只有拾级而上了，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两道岔路，我开始犹豫，想着如果哥也是走的这条路那此时他会选择左边还是右边呢？
　　左？右？左！一定是左，因为我记得秦芄姐姐每次到我们面馆去吃面的时候总是坐在左边的座位，哥那么喜欢她一定也会按她的想法走下去的，于是我又踏上了更未知的前路。
　　就这么一直走着，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可让我越来越绝望的是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赵炎，就在我快崩溃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忽然，在我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一脸决绝的往前走，一如我刚才，我似乎也感到到他的临近崩溃，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山，山顶一块巨石，一位白发老者负手立于巨石上，长者说：“你回去吧，我不会收你为徒的，”女孩跪了下来，日月更替，只见她膝下一片殷红，然后就倒了下去。
　　我却突然猛地清醒过来，回忆刚才那看似熟悉的一幕，卷起裤腿，只见膝盖上留着一组排列紊乱的伤疤，忽然想起，那个女孩就是曾经的我，而那位白发老者就是我的师父，他曾经出现过在我的梦里，而那时我还在赵炎的面馆里无忧无虑，可我是为什么去拜师的呢？又为什么下山了呢？还有就是当时梦中师父对我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珺，怎么是你？”赵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是让你一直向东走吗？”
　　“哥，你以为我真的就会这样又被你抛下独自一人吗？”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我要说又，但这种被独自遗留的感觉确实不是第一次产生的。
　　“珺，我说过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赵炎，萧珺，你们都回来了。”一长者突然出现在阶梯的上端。
　　白发长者，就是我梦中出现过的那位，也就是我的师父，见到他的一刹，记忆像画面一组组从我脑中闪过，原来，他教了我四年，是他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事物都一定要围着我转的，别人总有别人的想法，一定不会永远迁就我的行为，所以我一直放不下的只是心中依然坚持的执念，这也是他最终让我下山的原因，只有当我学会了融入人群才能发现这世间真正值得坚持的东西。
　　“师父！”赵炎和我同时跪了下来。
　　赵炎也是师父的徒弟？我带着疑问的眼神看了看赵炎，又看了看师父。
　　“是的，珺，赵炎他也是为师的徒弟，他比你先入门。还记得你刚拜我为师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我说我只收有缘人为徒，可其实这只是入门的第一个考验，考验他们的毅力。至今能真正坚定入门的只有三个人，除了你俩还有还有一位应该是你们的师姐，不过你们仨从来没以师姐弟的身份见过面，我每次只教授一个徒弟，等他下山之后我才会再去收下一个徒弟。”
　　“师父，你说的师姐是叫芗儿吗？”赵炎知道的似乎出乎师父的意料。
　　“赵炎，你怎么知道的？”
　　芗儿？好熟悉的一个名字。。。好像萧府的媳妇也是叫这个名字？难道也只是重名？
　　“师父，在我入门的第二年，有一名女子上山来过，她说她叫芗儿，来找师父的，这次回来是给您一个交待，可我看她当时也不过十岁左右，而且也从来没听您提过有一位师姐或师妹的，而且跟她简单交手了几下，发现她根本就不是我对手，于是就当她是个骗子，赶下山去了。”
　　“哎。。。如果当时见了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许多事了，不过，命定如此啊。。。”师父的语气中有点点失望，“其实，任何一门武功的高低除了天分还要靠勤加练习的，芗儿入门后只待了一年，你待了两年，而珺待了四年，若真的比较起来，珺的功力应该比你们都要高。”
　　“师父，那您现在是来告诉我们什么吗？”我总觉得师父的出现总不会是单纯的为了让我们师兄妹相认而已。
　　“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些被你们所忽略的东西。赵炎，你资质不差，可是心浮气躁，这注定等待你的只能是败局，而珺，你够冷静，可惜用情太深，执念太重，这也是你的致命弱点。我知道你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曼陀罗，所以为了你们能安全取回，我必须先劝你们一句，凡尘俗世不过过眼云烟，最终一切皆空。但我知道此刻不管说什么你们都是一定会去的了，只是在找到曼陀罗时千万不要用手直接去碰触，也不可离得太近，此花虽无毒，但靠的太近却会使人昏迷，而昏迷一旦超过三天就必死无疑，在炼制药丸时一定要在最后一刻才能放入此花。赵炎，你还是带着萧珺一起去吧，有些事是少不了她帮你的。自此往西，有个叫幽灵村的地方，在那边你们就能找到你们想要的了。”师父说完就消失了，留下我和赵炎站在一块空地上，之前高入云端的阶梯也突然凭空消失了。
　　“哥，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师兄了。既然师父都说了让我们一起，那我们就一起去救秦芄姐姐吧。”
　　赵炎只是默默的点了下头，貌似还在理解师父刚说的话，其实我觉得不管他说了什么，最终让我们一起去就是做了最对的决定了。
　　“师兄，既然我们一路还有很多路要走，那你就仔细给我说下初见我的过程吧。”
　　“也好，反正一路上时间是有了，我们就边走边谈吧。”我和赵炎又继续向西而去。一路上，赵炎将他所知道的都详细的说给了我了。
　　于是我想起了其实跟赵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嬉皮笑脸的，想起我被他救回面馆叫他哥的那些单纯日子，想起和秦芄姐姐每天黄昏的短暂相聚，甚至在他讲完之后我开始零零星星的想起了些在萧府的记忆。此时我已确认我就是大将军萧珙的女儿了，曾经我们去的那个墓地里埋的就是我的父亲，墓地上劝我回去的就是我的母亲，也想起了自称我母亲的女子曾经给了我一掌，我因此而离家出走，想起了在一场婚宴上大打出手，想起我使用的灵动符。。。总之，想起了很多，可却越来越觉得迷糊，所有事件的起因过程都想不确切。想不起来是为什么受伤吐血，也想不起为什么会大打出手，甚至是在怎样的一个婚宴上也想不起。童年的记忆也零星的闪现出来，一个小男孩曾对我说，“珺，不要伤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可当我想仔细想起那个小男孩时却什么都想不到。
　　“珺，不要着急，等你慢慢都想起来的时候也许一切就都好了，到时候我跟秦芄就在面馆里，到时不管你是愿意继续跟我们过苦日子还是回萧府我们总是能时常见面的，到时想吃面了随时过来免费给你做。”
　　“等秦芄姐姐回来了我一定天天粘着你们，只是不要再给我面里放糖就好了。”
　　跟赵炎相对哈哈而笑，仿佛都想起了曾经那些云淡风轻，单纯快乐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