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中的孩子》北堂斯儿

29、i walked to summer

　　达拉，是你吗？他似乎在呼唤我。
　　我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土。我伸出手，召唤了一丝光茫。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坚强，执着，我往前走。
　　无尽的楼梯，一级拉着一级，一步一步，影子投在墙壁上，脑子里一团乱，还记得Summer那空洞的双眼，Summer，天啊，他对我做了什么？
　　前面有个人影，高大英武，心底生出一丝寒意，我走近他，试图看清楚。那中国人的相貌是绝无仅有的，纯正的魔法血统，令人望而生畏的鹰钩鼻子。
　　——我的达拉有个鹰钩鼻……
　　这不是我单恋的那个人，那个完美的，温柔英俊的达拉，那个教我寄信的达拉，那个在大会上令我蒙羞的达拉，那个不辞而别的达拉……
　　我无法相信，有些畏惧地走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胳臂，谁知，他如山般地倒下，把我抱在怀中，我无法呼吸。
　　不，不，不！我挣扎着，用膝盖一抵，将他推到原处，我大口喘气着，害怕地盯着他无神的双眼。
　　“怎么了，我的小女儿？”
　　我的心一沉，我已经好久没听到这种诡谲的声音了。布里斯？斯美尔达•布里斯？我望去，隐在黑暗中他的身影开始显出。
　　他一点也没变，阴险狡诈，却有着足以配得上母亲的带有寒气的英俊。
　　“好久不见了，魔界惟一会魔法的女性。”
　　“胡扯！”我小声嘟囔。
　　他不在意，“亲爱的，乖女儿，十三年来，父亲确实没为你做过太多事，……所以，我带来了他……”他向达拉的方向歪了歪眉毛。
　　“你对他做了些什么？”我竭力掩饰着呼吸的快节奏。
　　“没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摸摸鼻尖，“只是控制了他的灵魂而已……”
　　我开始打颤，那可是“魔”的最高境界啊。
　　“我想让他娶你……”他兀自地继续。
　　我把头扭向一边，“不用。”
　　“为何？你太小？”他冷冷地说。
　　我的思想复杂得很
　　“哈，没错，对于肉身，13岁小了点，然而，对于一个灵魂，一个跨越了十五世纪的充满世仇的灵魂……哈哈，你是聪明的，自己想想吧……”
　　“你还在记恨拉本特这个家族……”我抵住下嘴唇。
　　“没错，我恨，恨之入骨……”他做了一个“扼人”的动作，我的灵魂也是永生的，我的恨比你的深沉得多，是你无法跨越的程度……
　　“但奥萝拉公主没错，格里菲斯国王也没错，错得是上祖上的某些人。”
　　“某些人……我不管，我只是恨。”
　　“偏执狂”
　　“OK，我承认我是偏执狂，疯子，但你呢？你会被我逼成偏执狂临界状态，你所爱的一切都会被我毁掉，没错，等你爱上了再毁……”
　　“你以为我爱达拉？”
　　“不，你不爱，你当然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这个自私的小女孩！你只是感情饥渴，事实上任何一个对你有个正眼的男人你都会喜欢……算了……不过，我折磨达拉有另一个原因……”
　　“阿米特•梅？”我不无讽刺地说。
　　“没错！阿米特•梅，这个魔法司的小厮，奥萝拉的小跟班……”
　　“原来，你还在乎我吗？”
　　“对，凭借奥萝拉的相貌和品性，哪个男人会不爱他？”
　　“但你对她不好，使她伤心A……”我愤恨地说。
　　“没办法，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没时间儿女情长，不过，我要申明一点，我爱奥萝拉，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人他。”
　　“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喃喃自语，我想起Summer对我做一切，我以为他爱我，我以为自己喜欢他，男人们都是不可靠的。
　　Summer走向我，以最真实的方式，我不见得有多么恨他，虽然我已沦为斯美尔达的囚犯，我，母亲，达拉，我们都被封锁在某个特定的区域。
　　“想达拉吗？”他问我
　　我的上牙抵住下嘴唇，“别跟我提他，他把我毁了，没有他，我不会分心，不会认识两个师傅学Dark Arts,不会忘了救母亲的艰巨任务，我宁愿自己脚踏实地学习正规的魔法课程，没有任何游思妄想。”
　　“很高兴你认识到这一切。”他挑了挑眉毛。“我来是要跟你，斯美尔达要你在母亲和达拉之间选一个，不过你意见已经很清楚了……”看到我点头，他继续道：“你真是个很恐怖的女孩，偏执易变，自恋张扬，心机颇深。你妈没有能力管你，你便越来越像你爹。”
　　“没错，我的心中一直有两股力量再打仗，难分难解的。后来我想算了，还是放任自沉吧。请你记住，我一直不是good girl，虽然我12岁前便读完了人间一切世界名著，但那些理论上的东西还是留给我妈那样的人吧。”
　　“我早就看出来你想要称霸魔界，你恨斯美尔达是否是有些嫉妒呢？” Summer步步紧逼。
　　“也许，我妈是个公主，都这样被动；现在这个世界，只能靠自己了。我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去学习Dark Arts，确实远离我的初衷，但我一定要打败斯美尔达。当那些枝条缠住我的身体，当我在水中无法呼吸，也确定是个这个念头使我坚持了下去。当我败在达拉手下，什么感情，我只想上前扼死他，我野心勃勃。”
　　“科利亚，很高兴你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内心是如何一点一点地绝望。现在你之所以能把这些话说给我听，也只是因为我是你惟一的听众。如你父亲所说，你真是‘感情饥渴’。”
　　我低头不语，想起刚接触魔法的时候，自己是那样的兴奋，竭力克制着一切冲动。我希望自己能永远活在那个时代。
　　“我很确信你有一个真正喜欢的人，不，不是达拉，你早清楚达拉是个傀儡，那个人是谁？你有没有想过？”
　　“不知道”我冷冷地说。
　　“别那里么冷淡美人。仔细思考一下，那是谁？”
　　我思考了一下，也许真有一个。我凭直觉感到确实有一个。在我最亢奋的时候，只要一想到他，心就会变得安详与平和。
　　“要不要我给你进一步的暗示？也许是你的同学，毕竟你与他们共渡了那么多的日子。也许那可以解释为何你总对这个世界抱有一点点的希望。”
　　我抬头望着Summer的眼睛，读出了一份关切。
　　“科利亚，我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可以放弃Dark Arts，我会放你走，就算斯美尔达杀了我也不怕。回到同学中间去，接受正规的教育，读新的世界名著，找回心中的阳光和雨露，科利亚，去吧，回去吧。”他低声哀求我。
　　我想到了开学第一天读《先知》的老先生，我想到了慈祥的略有些八卦的莫里思太太，我想到了常被我作弄的斯柯特教授，还有那么多的同学……我的校舍，那被禁止的西阁……楼道里穿梭的形形色色的纪事人，那么温和，那么友好……没有是非，没有争论……
　　一行泪淌下来。我无声地哭着，Summer以极其爱怜的目光看着我，不行，我不能这样，我恨下心赶走了一切。
　　“谢谢你Summer。但我不能。我无法放弃已有的一切。”更多的泪淌下来。“我过不惯看人脸色的日子，我自己便要成为世界之巅，我要过一种我想让谁死谁就不能活的日子。这样才有意思。”
　　Summer失望地低下了头。“你不会快乐的。”
　　“快乐是一文不值的东西，跟浪漫一样。我是不会白白耗费我永生的生命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好了，”Summer抬起头，“你已做出自己的决定，我也不好强求。”他转身要走，却又转过身来，“尊敬的女皇陛下，我们能否成为朋友？”
　　你找死，我瞪着他。
　　“我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你这么有野心，我迟早会丧命于你手下，但我不在乎了。我活着反正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没尝过友谊与爱情的滋味，爱情？就免了吧，但我很期盼能有友谊，纯功利性的也无所谓。”
　　我冷笑，“你会活得比现在惨很多倍。你会为我与斯美达吵架，你会被我伤透了心，而且你必须把你所会所有都传授给我。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奴，我的走狗。”
　　他无奈地笑笑，“我同意，我只想证明我曾来过这个世界。”
　　“好吧，在我独步天下之前，我接受你。”
　　那时的我，怎么会知道他会成为我一生中最爱的人，当我把手放在他手中，当他轻轻地吻我，当我躺在他怀中时我尝到得是真爱。我的一生都在为他赎罪，Summer，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