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今日宜工作（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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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挂满了锦旗的办公室，铺天盖地的红黄搭配反倒失去了喜庆感，让人背脊发凉。
“小药丸，你猜通道在办公室的哪个位置？”卫同书走在周药身旁，低声问他。
周药的目光平视前方，目之所及是那扇现在紧闭的大门，但他知道，门打开之后一个披着制服的老大爷会从门里面走出来。
“如果你们猜测无误，老大爷的智能等级比其他NPC高，你们离开之后，丹青尽可能拖延时间，我会找机会多套他的话。”赵凯歌说。
“辛苦。”卫同书点头，“另外万一你们无法拖延时间，自己先走，不用管我们。”
“那你们怎么办？”尹丹青目露担忧。
卫同书狡黠地微微一笑：“放心，我们有办法回来。”
是这样吗？尹丹青和赵凯歌不自觉地看向周药。
周药没有回答，毕竟他也才知道自己有办法回来，但鉴于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卫同书，他决定暂时相信一下队友。
四人走到紧锁的门前，静等老大爷出现。几分钟后，门吱吱嘎嘎地打开，周药往门里张望，发现门内幽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披着制服的老大爷出现在门后，他推推老花镜，抬眼就看到四个人挨挨挤挤地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看自己，动作不觉一滞，旋即，问四人道：“你们是来送锦旗的吗？”
“不是，”尹丹青略带颤抖地开口，“我、我的名牌丢了，我来补办一张新的。”
这次没等老大爷问第二个问题，卫同书抢答：“打卡器旁边有小广告，看广告的。”
“……”大爷的话被堵在嘴边，他转头看向卫同书和周药，推推眼镜，不觉露出“怎么又是你们”的神色。
见大爷被卫同书吸引去了注意力，赵凯歌上前一步，笑着和大爷道：“小姑娘胆子小，我们陪她一块儿来，也好有个伴。”
大爷像是没听见这句话，转身往桌子的方向去：“要哪一个自己来挑。”
趁着大爷背过身，卫同书对周药使了个眼色，周药无声地跟上他，两人一闪身走入了漆黑的小门。
啪嗒。门在两人背后自动关上。
与百迪大厦入夜后只有应急灯的走廊不同，这扇门后的黑是纯然没有一丝光线的，周药尝试着睁眼转头四处望，什么也看不见。
光感被剥夺后，触感和听觉便被无限放大了。周药可以听到身侧卫同书的呼吸声，也可以感受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他的手臂正散发微弱的热度。
卫同书的方向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周药转过头去，“哧”的一声过后，纯然的黑色中蓦然亮起一簇火焰，照亮了如豆子般大小的一块地方。循着幽暗的暖光，周药看到卫同书举着火柴冲自己微笑。
“这也是道具？”周药挑眉。
卫同书一只手举着火柴照亮前路，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周药的手腕：“卖男孩的小火柴。天黑的时候，小火柴想要抓一个幸运的小男孩看它发光发热。”
周药不说话，卫同书又轻笑一声：“道具的描述，可不是我编的。”
“我知道。”周药说。
卫同书拉着周药往前走，火柴只能照亮前方不到半米的路，因此两人走得格外缓慢。卫同书说：“这是一次性道具，但它不会自己熄灭，在这样的环境里用一用还是挺不错的。”
“如果我没统计错，这是你拿出来的第三件道具。”周药凝视着他的眼睛，“迄今为止，我们只完成了两天限定任务，最多只能拿到两个任务道具奖励。”
“你也不是新手玩家。”周药说。
微弱的光中，周药感受到拉着自己向前的力量消失了。卫同书停下脚步，举着火柴的手微微下垂，另一只手却没有松开周药的手腕。
面对周药的凝视，卫同书不闪不避，反而勾起嘴角：“我确实是新手玩家。如果穆龙在场，他一定会告诉你，老玩家越多的游戏场，难度越大。一局新手场的游戏只允许存在一名老玩家，否则难度会极大地影响存活率。”
周药微微拧起眉头：“系统介绍里并没有提过这些，你怎么知道这一条规则？”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算命师自带的天赋？”卫同书耸肩，转身拉着周药继续往前走，“在没进入这个游戏之前，我在梦里梦到过这些。”
“这些是指哪些？”
“游戏规则、游戏道具，”卫同书说，“以及一些零散的画面场景。”
“你的意思是你梦到过这场游戏？”周药的声音不觉放大，他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能够预测未来的人。
卫同书想了想，回答：“准确来说应该不是我们经历的现在，而是存在其他玩家的另一场游戏。”
“什么时候开始的？”周药问他。
卫同书：“两年前吧。”
“你是说你两年来一直在梦到这栋大楼？”
“也不都是这栋楼，”卫同书很诚实地回答道，“还有别的地方，应该是其他的游戏空间。”
周药沉默下来。某种层面来讲，卫同书这大概也算是命中注定要被手环游戏选中的了。
“那你多出来的道具是怎么来的？”过了几分钟，周药再次开口道。
卫同书说：“道具包里自带的，我看了一下还有不少。”
周药彻底没话说了，比起开局一片空白的自己来，卫同书简直是满级重开小号的待遇。
“所以啊，”卫同书弯起嘴角，在幽暗的光线里声音似乎也沾染了火焰的暖，“别担心，我们能逃出去的。”周药愣了几秒，到底没有挣开卫同书抓着自己的手。
这是一条黑暗的甬道，东西没有岔路，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两人在微弱的光源笼罩下走了大约五分钟，甬道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也终于走到了底。
两人停下脚步，周药伸出手向前触抚，摸到了冰凉的金属触感和门把的形状。
——甬道尽头是另一扇门。
“走吧，”卫同书示意周药开门，“去看看门另一边的世界。”
周药的手放在门把上轻轻转动，门打开一道缝，明亮的光线迫不及待地从另一边钻进来，周药条件反射地闭上眼，感受着强烈光源打在眼皮上的酥麻感。
身边的卫同书动了。周药听到推门的声音，似乎是他熄了道具火柴，用那只手把门缝推得更大些。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再次有了一股向前的力量，让他迈开脚步走进了门内。
眼底的酥麻感消失了，周药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满是锦旗的办公室。
不，这绝对不是回去。周药仔细观察一番，立刻发现了这里与刚才离开的那间办公室存在着明显的不同。这里的每一面锦旗上写着的内容都变成了诅咒的话语！
“血债血偿，不破不休。”“死死死死死死死……”
周药的视线落在了锦旗的落款上，他不觉走近几步，读出声来：“蒋梓怡敬赠……”
“蒋六就是蒋梓怡。”周药转头，对卫同书说。
卫同书抱臂站在他身后：“这些关键的内容我可都没梦到过。”
在这样一间办公室里待久了绝对会产生精神不适，两人在房间里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发现之后，从另一扇门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出了门，办公室的大门立刻在背后关上。周药再转过身去，发现背后已经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白墙，再也找不到办公室大门的痕迹了。
卫同书转头，同样看到了变成白墙的后方。
“通道消失了。”回去的通道骤然消失，周药对自己能冷静地说出这句话感到一丝微妙。
“先四处看看情况。”卫同书的表情也显得很轻松。
“嗯。”周药没有继续问下去，转头打量周遭。
和蒋六世界百迪大厦的六层不同，梓怡世界的六层走廊看上去簇簇新，一副经常被人打扫的样子。两人在走廊上走了一段，只见走廊两侧各有几间办公室，办公室的百叶窗开着，格子间里坐满了埋首工作的白领。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不觉走到了电梯旁。
“去几楼？”卫同书歪头看周药。
周药想了想：“去一楼吧，先去看看蒋梓怡。”
蒋梓怡——也就是周药任务中的蒋六，这个衍生出玩家世界的绝对主线人物，在这个世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了解这一点对接下去的任务开展很重要。
卫同书颔首，抬手按下向下的电梯键。
半分钟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个抱着资料身着制服的男人站在电梯里。两个男人像是没有看到周药和卫同书，其中一个踏出电梯伸长脖子左右看了看，脸上带着狐疑的神色：“没人？”
明明就在男人眼前的周药：……
“哪个人那么无聊，多大了还搞这种恶作剧……”男人抱怨了一句，退回电梯按下关门。
这是完全看不到自己和卫同书？周药微微眯起了眼睛。
赶在电梯门完全关闭之前，周药和卫同书还是成功挤进了电梯。周药站到离男人很近的地方，伸出手拍拍男人的背。
“老黄，你拍我的背干什么？”男人正低着头看手机，忽然感觉自己的背被人拍了一下，便转过头去和同事搭话。
“我？”老黄愣了愣，旋即摇头，“我没有拍你的背啊。”
男人伸手搭在背上拧了拧，小声嘀咕：“那就怪了……真的是我产生幻觉了？”
幻觉本觉周药这会儿确定了——在梓怡世界里，他和卫同书变成了其他人看不见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今日宜工作（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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