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之仗剑游天下》安月夜

34、支离破碎

　　一阵头晕目眩感蜂拥上来，我想醒过来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我拼命敲打着四周，空洞洞地没有边际。心中的空洞感越来越大。张开双手，我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脚下仿佛有支撑点，又仿佛没有。时而静止时而坠落的落差居然已经让我没有任何感觉了。
　　睁开眼和闭上眼，感受得到或是感受不到。
　　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是如此地黑暗，一样是如此地心痛。
　　我好不容易才能催眠自己的……为什么又要让我陷入另一种麻烦、痛苦的境地？
　　为什么，又要再度将它唤醒？

　　不知坠落到了什么地方，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一片光亮。我醒来了？可是这……不像是幻暝界，但却不能绝对地否定……
　　洁白的云朵悠然地漂浮于空中，阳光明媚，太阳倾撒出一片暖阳，照得大地生机勃勃。漫山遍野的青葱嫩绿，大峡谷中溪流汩汩，不时有鱼儿蹦跳着。我这才看清那许多年后的薄色是什么，一簇簇白色的蒲公英花瓣漫步着，覆盖了这片天地。
　　“归邪大哥！”清丽欢快的女声自风中浮来，不偏不倚正好传入我的耳中。
　　我闻声回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恋人相拥的场面。
　　女子身着白色薄纱长衫，腰束间用一条浅蓝的绸子束着。清秀灵动的容颜让人一眼便泥足深陷，炯炯有神的双眸中无一不透亮出对男子的爱，那样刻骨，那样明显。樱唇上扬，这正是一个如花的女子应有的笑容，名为幸福的笑容。深蓝色的长发在空中与男子的银色发丝相互交缠，似说明男子与女子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
　　男子一如既往的铠甲，多年后极清冷无波的面容在此刻没有一丝的冷漠。他是那样深感幸福，笑得明媚，笑得欢愉。对怀中的女子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拥着她。
　　我捂住自己的心脉，那对相恋相拥的恋人，在我眼里，如今是那么地刺眼。倒吸一口冷气，顿住的脚步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
　　我真的变了……在我眼里，如今幸福的恋人都是刺眼的吗？
　　那不是我……不是我。
　　女子在男子怀中低低地轻笑着，忽而抬起头来往我这疑惑地张望了一下，复又转回头去直摇头。
　　“怎么？”归邪顺势往我这望了一眼，把我吓得心惊胆颤。
　　他们看到我了？
　　“不，没什么。”女子浅笑了一声，握住归邪的手在此地悠闲地散步。
　　他们逐渐褪出我的视线，但却无法走出我的内心。
　　我难道又一次穿越了时空？
　　还是在仙四很久之前的时间，这次不单单穿越了空间时间，他们连我的人都无法看到了呢……
　　彻底回不去了吧……
　　这几日以来发积压的所有的苦闷，酸涩，愤恨……全部一股脑地爆发了，犹如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就这样明朗地摆在了我的眼前，不容我逃避。
　　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出。
　　你就承认吧，你就是个胆小鬼！
　　你逃避了一次又一次，这次终于能彻底逃了！
　　可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为什么面对着这些情感……还是不开心？
　　还是想逃避……
　　但即使逃到天涯海角，见不到那些不想见的人，情感这种事还是就这样紧跟着不放，容不得自己逃避。
　　见不到了吧，那些爱着的，很着的人……再也见不到了……既然见不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面对这些情感！为什么不一并见不到！

　　温热的泪滴啪嗒啪嗒滴落，打湿了衣襟，晕出了一大片水渍。一滴一滴汇聚着，洒落在地上，滋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我半抬起头，原本山清水秀的画面变成了一片血色。
　　“大胆羽琪！擅自偷取天界法宝还妄自使用你该当何罪！”
　　天空中一阵雷电交加，雷公电母腾云驾雾手持仙器，满脸凶神恶煞地望着天空下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跪在地上磕头不止，泪眼破搜地样子我见犹怜，她不断地请求，不断地请罪，却始终反抗回去。
　　雷公冷哼一声，用铁钉敲打着铁棒，阵阵雷电随着动作疾驰而至，地面上惊雷乍现。一道蓝色电光击中了女子，女子的身影立马发生变化。原本风姿绰约的容貌身形变成了一名娇小可爱的少女样，少女怨毒地看了一眼上天，狂笑了一番之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整个天际。我任由她的魂魄四散，洒落神州大地。
　　除了麻木地看着，我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吧。
　　突然间转换的场景，突然间变幻的人、事、物，哪怕我想管又有什么时间让我去反应？
　　更不要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去搭理。
　　以前的我爱多管闲事，自视甚高，以为知道了点剧情就妄想做什么。
　　这次，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再管，
　　再也不会。

　　我看着身上的一处水渍，嗤笑了一声。
　　施夜星……
　　我右手一翻，蓝光乍现，一把通体锋利的长剑半悬于右手掌心中。
　　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刺进左手臂间，血如喷泉般涌出来，顺着剑身滑落，蒸发。
　　有什么是比心痛更痛的呢？
　　没有了……
　　没有了。

　　我们一族的力量是随着血液鲜活而生，血液干枯而死。
　　流尽了，力量就消散了。
　　这个力量，曾经让我族拥有了许多，名誉，财富，地位……
　　这个力量，也害得我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人都说，功过相抵。
　　可是，这是能抵消得了的吗？
　　琼华派，蜀山派……许多地方，许多人，哪个不是为了名利地位放弃情意的？
　　放弃那些最为珍贵的情感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就好像魔怔了一般不受控制。
　　上官青云……还有你！
　　琼华幻暝一战，那一剑。
　　我不会忘……不会忘！
　　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也是为了名利？
　　是不是也是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我早就该想到……
　　当初是你硬缠上来的……为什么我没想过你的动机？我怎么就那么傻！
　　上官青云……你利用我。
　　我一定会报仇的。
　　一定会！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阻止你，破坏你的计划。
　　上官青云，从此我们只有恨。
　　只有恨。

　　眼前一片模糊，我顿感一阵晕眩不禁瘫倒在地上。随着血液的流失，我再也没有力量支撑住对雪泣的控制，剑身慢慢变得模糊不清，直至透明。左臂肩上的伤口正在自我愈合当中，但衣料上干涸的血迹却掩藏不了事实的真相。
　　我恨你……

　　天空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淅淅沥沥不断洒落。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我的伤口和感官，让我想晕又晕不过去。
　　灰蒙蒙的一片天一如我的心情，复杂难辨。
　　你就祈求吧，不要让我回去。
　　不要让被喻为魔鬼的吾之一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