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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第九十章沈斯年,你想让我死啊。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外面发生了什么?”

      听闻声音,士兵赶紧去到后头马车,原来这辆马车还没来得及破开,只是在慌乱中翻到了。

      苏良策等不及他们把车扶正,抽刀劈开棉絮和囚笼。

      歪坐在车中的沈斯年正起身,从车中探出头来。

      一番折腾,他长发散落开,随风飘浮,忽隐忽现的脸庞充满疑惑。

      苏良策扔下刀柄,心里默念了一句:万幸啊。

      大队压着夜晚回了扶风,沈斯年辗转反侧到了后山温泉,不解的看着伺候的侍女。

      “良王让你洗干净,然后换上这件衣袍。”侍女将装着衣裳的盘子往沈斯年面前一递。

      沈斯年疑惑,边解着衣裳边念叨着:“死前还要留个体面吗?”

      此刻沈斯年还不知道,死对他来说他是非常遥远的一件事。

      ……

      所有宫人被苏良策遣了出去,硕大的宫殿只剩沈斯年一人。

      苏良策下了命令,让他不准动,一步也不准挪。

      沈斯年就冷清的站在那儿。

      已至深冬,殿里没一丝暖火,沈斯年只一身单衣,双臂裹着身子,轻微发着抖。

      这是他欠苏良策的,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大不了一死呗。

      想到死人,沈斯年有些难过,他不想死在苏良策面前,因为他想起苏良策说过,他不想死在沈斯年前面。沈斯年宁愿最后留在世间受折磨的是自己。

      他爱苏良策,他也知道苏良策爱他,但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后堂发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斯年跳出思索,抬头看去。

      是他的替身,江永年。

      江永年看着沈斯年,也一脸疑惑。

      他以为沈斯年被处死了,他才被苏良策叫来侍寝的。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对望没一会儿,苏良策穿着松垮的袍子,大喇喇进了大殿。

      江永年顾不得沈斯年,前去搀扶苏良策。

      苏良策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带到床沿儿脚旁。

      看着紧贴的二人,沈斯年僵在原地,他大概知道苏良策要干什么了。

      苏良策要告诉沈斯年,没了沈斯年,他一样能快活,他要把沈斯年贬的一文不值。

      与苏良策同床共枕几载,沈斯年早把这具身体归为己有,即使是决裂,即使是死,也不可以这样。

      握紧的双手泛了白,沈斯年抖得更加厉害。

      最懂沈斯年的还是苏良策,他知道怎样激起沈斯年心底的巨浪。

      “给我舔。”苏良策手按住江永年的头,眼睛却没离开过沈斯年。

      沈斯年忍不住又无法再要求苏良策,只能背身回避那旖旎的场景。

      “我让你动了吗?”这句话是对沈斯年说的,“转回来,不准闭眼,不准说话,不准再动。”

      泪水已经滚落脸颊,沈斯年无法用这副狼狈的样子面对苏良策,没有动身。

      苏良策将江永年推开,怒气冲冲的上前拽回沈斯年。

      沈斯年双目猩红,早已泪眼婆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哽咽。

      他太委屈又太倔犟了。

      好多年没看沈斯年哭了,还记得是沈元忠死那会儿,苏良策抛下扶风一切赶往柴桑安慰人的几天,沈斯年哭了好几次,往后……竟然七年过去了。

      “不准哭。”苏良策忍住给沈斯年擦泪的手,语气生硬命令道。

      他恨沈斯年啊,恨到哪怕被这一串泪水割裂了心,也不能消气。

      沈斯年擦去脸上的泪水,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泪涌出来,擦也擦不完。

      “我让你别哭了!”苏良策拉着沈斯年的手,把他甩到床榻上,转头对床沿边看戏的江永年吼了句,“滚出去!”

      江永年吃瘪的出了大殿,一头撞上守在门口的人。

      江永年也在气头上,骂了一句:“哪个不开眼的东西!”

      上头那人没回应。

      江永年抬头望去,吓得跪倒在地:“奴才不知道是天成公子。”

      苏天才俯下身,与江永年平视,问道:“斯年叔叔在里面吗?”

      江永年可找到个人抱怨了:“可不是,我还以为他被腰斩了呢,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了,良王火气十分大,估计想慢慢折磨死沈斯年。”

      那双温柔的眸子一下变得锋利起来。

      江永年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唬得住了口,他猜不透苏天成这个反应,是恨沈斯年没死呢?还是怨沈斯年要被折磨死?

      江永年识趣大离开了。

      苏天成未走,孤身一人站在大殿外,沈斯年生与死就看今夜了。

      外头又落起雪,这已经是扶风下的第二场了。

      苏天成伸手去接,冰凉凉的雪晶融化开。

      他自小生长于南方,这是第一次看雪,他记得沈斯年给他描述过,雪摸上去是凉的,可化在手心里却是热的,这世上最美的就是雪,兰花次之。

      听完沈斯年描述,苏天成一下联想到沈斯年。

      初见沈斯年时,他只身一人下了马车,也不与旁人说一句话,清冷的站在苏良策身边,久熟之后的沈斯年,是悉心为他拂去残花,温柔为他上药,含笑看他练剑的小叔叔,那沈斯年不就是外冷内热的雪吗。

      从此,苏天成便对雪有了具体的印象,他也觉得,雪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捏着飘雪瞎想间,殿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苏天成手心骤得一握,心脏也跟着聚拢了。

      那是沈斯年在叫,他……怎么了。

      苏天成大气不敢喘一下,竖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不哭了?嗯?”

      苏良策低沉又湿重的话语飘出来,伴随着低喘。

      之后,再无沈斯年动静。

      偶尔传来苏良策的几句骂声。

      “你想让我死?你这是想让我死啊沈斯年。”

      “千算万算,没想到是你捅了我一刀。”

      “沈斯年,我真想就这么掐死你。”

      “……”

      骂到小半夜,殿里熄了火,两侧的灯烛烧的越发热烈。

      一道身影从殿中闪出,苏天成退到侧门后隐藏起来。

      苏良策抱着已经晕倒的沈斯年出来唤人。

      袍子盖住沈斯年大半个身子,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鲜血淅淅沥沥从苏良策指缝漏出。

      苏良策的袍子前也沾满了血迹,两人狼狈不堪。

      宫人上前跪地,不知该怎么处理,也不知谁受了伤。

      “来一个轿子,把他送到小院,请太医……去太医院拿点外伤药,送到院子来。”

      还没等到轿子,苏良策赤脚带沈斯年往院子去。

      半响才发现下了雪,遂挺住脚步,往怀中看,这个最喜欢雪的人已经没了精力。

      雪花落到沈斯年身上,与他融为一体。

      要不是满身的血迹,苏良策还以为回了柴桑城。

      不经意间,苏良策叹了一口气,带着沈斯年迈入飞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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