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行》福泥先森

84、第 84 章

　　第八十四章一起回扶风

　　初雪比往年来的早，两军会合的第三日便落了雪晶。

　　檀军少有人来过北方，更没看过雪，纷纷出营观看，赤军也被带动着出营，他们团起雪球，向还在小心翼翼捧雪的檀军扔去。

　　檀军顾不得赏玩，也团起雪球打了回去，到后来谁管谁，胡乱扬雪攻击。

　　沈斯年在城门上观看底下玩欢的一众，心情也跟着畅快起来。

　　多年初雪，唯有今年最舒坦。

　　“你怎么还跑这上头来了，连个斗篷都不穿。”苏良策将一袭红斗篷裹在沈斯年身上。

　　“刚下雪，还不是很冷。”沈斯年将手伸进苏良策脖颈间，还是热乎的。

　　苏良策捧着沈斯年的手，攥进温暖的胸膛处，与他一起赏雪。

　　“明天雪就下大了，我们早些出发去扶风。”苏良策与沈斯年商量。

　　沈斯年有些不舍得从雪中移开目光，轻声回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又想道：“把文怜和兰惜也接到扶风吧。”

　　苏良策笑道：“你想的还挺齐全，这下子妻子丈夫孩子都有了，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沈斯年狠狠锤了苏良策胸口一下：“兰惜还那么小，我怎么能让他过没有父亲的生活，光说我，你不也是个父亲，我看没几年你就要儿孙满堂了。”

　　想来，苏良策的孩子已经及冠了。

　　“光天成一个怎么成，我还想让你也给我生一个呢。”苏良策捏着沈斯年满是肉的小腹。

　　沈斯年捣了苏良策一下，把他推开：“滚你娘的，我给你一拳还差不多。”

　　苏良策欢心接下这一拳，又在沈斯年小腹上捏了几把。

　　午时，小厮们已经收拾好行囊，沈斯年与苏良策上车。

　　路上撞见燕阳冰，他看两人好到牵手而行，十分不解。

　　沈斯年尴尬的把手抽出来，苏良策又重新握紧，略过燕阳冰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中原就交给你了。”

　　燕阳冰作揖应下，没忍住的问了一嘴：“沈公子也要跟着去扶风吗？”

　　苏良策回头：“是啊，他以后都跟在我身边了。”

　　话毕，苏良策扶着沈斯年腰身助他上马车，而后自己才跳上去，两人又拉紧了手攥进车中。

　　燕阳冰嘟囔道：“没想到良王和沈公子这么投缘。”

　　中原放了三万兵力，柴桑也调回三万，剩下的跟着一起回扶风。

　　大队浩浩汤汤过境，百姓皆出门欢呼，高喊良王。

　　个月时间，兵马到了关外。

　　再来扶风，沈斯年成了历经多场战役的将首，再次路过英灵墓时，依稀能听见野鬼哭嚎。

　　不止如此，夜里，沈斯年也常常听见哭声和杀伐声，天下安了，他这个沾满鲜血的双手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沈斯年伸出已布满茧子的手，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

　　苏良策扣上这双手，刚睡起来还有些慵懒，道：“我们到了。”

　　沈斯年心情有些沉重，跟在苏良策身后下了马车。

　　城前已满是等候的将臣。

　　沈斯年草草略了一眼，全是陌生面孔，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

　　“父亲。”带着些许稚嫩的男声响起，沈斯年匀了些精力抬头望去，一个身高七尺体格精壮的男孩在向苏良策作揖，他不似苏良策这般糙野，一看就是深养极好的翩翩公子哥。

　　这就是苏良策的孩子，苏天成吧。

　　他看着男孩的时候，男孩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打探，男孩谦卑的低下头，等苏良策命令。

　　苏良策十分兴奋，先扶苏天成起身，顺时把沈斯年揽到身边，介绍：“这是我儿子，苏天成。”

　　沈斯年对苏天成印象挺好，微微扯动嘴角回以微笑。

　　苏良策紧接着向苏天成介绍：“他就是柴桑沈王，沈斯年。”

　　苏天成这才敢把目光放在沈斯年身上，听见他的身份后惊讶道：“只听过沈王年少有为，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又英俊，看模样只比我大几岁吧。”

　　苏天成虽才及冠，但话术上已经成熟，而且也确实只比沈斯年小几岁，没有太多距离感。

　　“你刚及冠吧，我比你大六岁。”沈斯年回道。

　　苏天成赶忙道：“那我得叫你一声沈兄。”

　　听见这辈分，沈斯年憋了一嘴笑，抬头看向苏良策，他脸都黑了。

　　“叫什么沈兄。”苏良策严了脸道，“你得叫他一声叔叔。”

　　“啊，叔叔！”苏天成回转过来，向沈斯年作揖道歉，“你与父亲同辈，是我不知礼数，擅自乱了辈分。”

　　沈斯年倒不介意，扶起苏天成道：“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不用听这老头子的话。”

　　“啊？”苏天成惊诧抬头，沈斯年说的老头子，难道是……

　　苏天成跟在苏良策身边二十年，还没有人敢这样跟父亲开玩笑。

　　再看向苏良策，他不怒反喜，捏着沈斯年的脖颈玩笑回去：“这么想变小辈，那你叫我一声叔叔听听。”

　　“去你的，要真想让我喊你叔叔，日后可别后悔。”

　　苏良策全然贴上沈斯年，道：“不喊叔叔，喊我别的也行。”

　　沈斯年从背后偷偷掐了一下苏良策的腰，把他推开些距离，道：“我累了，快带我去歇息。”

　　苏良策拉起沈斯年的手，略过一众将领，去了后宫。他给激动忘了，就带着一众人参观沈斯年新居。

　　一众人没接到命令，不敢乱跑，就这么直愣愣跟在苏良策身后。

　　良王刚回宫，怎么连点别的动静都没有，半步不离沈公子。

　　行到一处灯光明亮的宫殿，苏良策驻了足，指着门前金灿灿的匾额道：“走之前我让天成置办了这座宫殿，时间太赶，也不知修缮好了没。”

　　说毕，回头略了一眼苏天成。

　　苏天成连忙作揖回道：“差不多完成了，只是刚从北方运来的梅树还没有活泛过来，看上去有些蔫沉。”

　　原来，这座宫殿是为沈斯年修的，苏天成心中的疑惑解开了，看这富丽堂皇的架势，他还以为父亲要从北方带一个妙龄女子回来做主母呢。

　　“梅花喜寒，运来北方自然不易生长，费那功夫干嘛。”沈斯年给苏天成打圆场。

　　来这还不到几个时辰，他已经看出来，苏天成很是敬畏苏良策，而苏良策也不是跟他在一起的状态，似乎很严厉，后头的大臣连一句话都没敢说。

　　“你喜欢雪，可我又无法给你在扶风落一场雪，只好添些梅树，缓一下你的思乡情。”

　　沈斯年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拉起苏良策的手，贴向他的耳旁低语道：“我喜欢雪，可我更喜欢你啊。”

　　说毕，沈斯年赶紧放开苏良策，怕他收敛不住，顺势做点出格的事。

　　苏良策真抬起胳膊要圈沈斯年，结果扑了个空。

　　沈斯年用眼神示意他，身后还有这么多人呢。

　　苏良策遣散走了一众，连与苏天成的家宴都顾不上吃，直接住进常乐殿。

　　大陆合并，事宜非常多，苏良策忙得前脚不沾后脚，沈斯年也没闲着，帮苏良策处理事务。

　　说好的清闲都抛在脑后。

　　在一个忙碌的下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扶风。

　　秦桐来给沈斯年送信。

　　“公子，这是乌丸送来的信，要你亲启。”秦桐将信交到沈斯年手中。

　　望着熟悉的字迹，沈斯年既生气又担忧。

　　牧乐人凭什么给他写信，他还有什么脸面再送这封信。

　　乌丸杀了沈元忠，难道不是牧乐人的命令？

　　又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沈斯年气愤撕开信封，开头便是一顿责怨。

　　“斯年，你为何要归顺扶风？你的雄心壮志在普世面前一文不值了吗？大陆统一你以为就可享太平了？不管是谁掌政，我都恨透了大陆。
　　斯年，局势未定，我也不愿与你多说什么，但对你的承诺我一直记得。
　　不管怎么，我都想与你一起。
　　你且与苏良策欢愉，日后我必加倍索要回来。”

　　沈斯年双手颤抖，气得把信撕了个粉碎，骂道：“牧乐人，你还有什么脸说这话。”

　　秦桐上前扶住沈斯年，他从没看沈斯年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没事。”沈斯年抽离秦桐扶持，心身疲倦的挺直腰板，与他道，“你回去让范子衿加强对乌丸的防线，北方局势一旦有变，立即给我飞鸽传书。”

　　秦桐领命，转身愈走。

　　沈斯年看着已经与他齐高的秦桐，恍惚了一下，叫住他道：“你今年及冠了？”

　　秦桐回头，有些懵的点了点头：“是该及冠了。”

　　沈斯年上前拉住秦桐的手，埋怨自己道：“我都忙昏头了，连你及冠都没顾上。”

　　“公子，我不在乎这个。”秦桐笑道。

　　沈斯年拍了拍秦桐手背，道：“二十及冠，该有个成人礼，你先别走了，我在扶风给你办个成人宴。”

　　秦桐笑开了花，长大的孩子又恢复童性，俯身蹭着沈斯年的手心道：“多谢公子，我刚好在扶风玩几天。”

　　沈斯年无奈一笑，带着秦桐回了大殿，下午又去找苏良策商议及冠礼一事。

　　关于牧乐人来信，他挑了些内容与苏良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