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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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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鞭笞
拖了两个时辰的大婚,又和着锣鼓声继续。
柴桑城内,无人知晓究竟为何,帝王家事百姓难猜。
不过这帝王家的婚宴,一生难见一次,冒着雪,路两旁站满了观望的百姓。
连绵不绝的小厮提着篮子,广撒喜果,不论大人小孩一拥而上抢的欢喜。
每个人都洋溢着战后久违的笑意,无人在意马上面如死灰的新郎官,也无人听闻花轿里新娘的低声啼哭。
掖庭秘狱,沈斯年被安置在长凳上,两排守卫,无人敢上前施行鞭笞。
掖庭,为惩处宫人而设,无需走司法流程,全权听命于沈王。
惩处之人多为宫女小厮,鲜有达官显贵,皇子入狱更是前所未有。
十几号人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董公公,你说怎么办啊?这可是大公子,让我们怎么打啊?”庐监把董鄂拉到一旁求问。
董鄂是沈元忠身旁的侍奉,最懂皇帝脸色,每次拖来人惩处时,庐监都会向他问一问。
他说打得轻点就轻点,打的重点就重点,他说要打死了,那就往狠里抽。
旁的人,打轻打重都无所谓,这个可是皇子,万一以后继承了王位,几个的脑袋别想要了。
董鄂捏手,在庐监耳旁小声吹气:“关一会儿放回去就得了。”
“哎,得嘞!”庐监巴不得呢。
“大公子,板子上凉,你起来喝杯热茶。”有了董鄂这句话,庐监放开来,急忙去扶沈斯年。
簪饰褪去,沈斯年头发披散,只着了一件单薄亵衣,瘦骨嶙峋的肋骨若隐若现,懵愣的问:“还没施行呢?”
透过面具,一双含着水汽的杏眼充满了疑惑。
他常年卧居东巷,不知掖庭暗箱操作。
这般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庐监脱下外衫,跪匐在沈斯年身旁,慌张抱住那双冻的发紫的纤纤玉脚。
“大公子,你这样的贵人,怎能随意敲打,我拿衣袍给你铺着路,你快去暖室里歇息。”
庐监看沈斯年未动,大胆的摸上脚腕。
沈斯年一脚把他踹翻,收脚蜷到长凳上,气得咳嗦了几声。
庐监四脚朝天半躺在地上,眼睛都看直了。
平日里只听闻大公子有着祸国殃民的本事,今日一见,果真魂都勾没了。
“你的狗窝,哪儿配大公子落脚!”董鄂上前,止住庐监危险的目光,“快去找双鞋子,咱家亲自送大公子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啊?”门外,沈庆生抖着大裘的雪进来了。
董鄂脸色一变,笑迎上前:“二公子,地牢湿冷,你就别进来受罪了。”
沈庆生冷脸推开董鄂,向里头瞥去。
沈斯年半坐半倚在长凳上,一副娇弱模样。
沈庆生更加生气,脱下大氅丢给董鄂,直接上前哂笑:“大哥,你就是这么照顾我们姐弟的?大婚当日,带着她的新郎官私奔,让她成为满城人的笑话!”
沈斯年颔首,不敢与沈庆生对视。
沈庆生夺过守卫的鞭子,用鞭柄挑着沈斯年的下巴,逼他抬头,然后继续嘲讽:“大哥,你就是用这张无辜的脸勾引纪将军的吗?怎么,以为我也会怜惜你?”
沈斯年挣脱开,摇头不语。
“二公子,这里有我们在,你就别碰这东西了。”董鄂见势头不好,上前接夺沈庆生手里的鞭子。
沈庆生未从沈斯年身上移开目光,扬开鞭子,抽打向一旁的长板。
清脆一声,惹得烛火摇曳,只见板上落了一道深痕。
沈庆生只比沈斯年小两岁,已经在大营待了四年,身上功力不浅,要是这一鞭落在身上,深可见骨。
“父皇说鞭笞,你们不想执行的话,我来代替!”
沈庆生紧了紧皮鞭,转到沈斯年背后,指腹摩挲向瘦骨嶙峋的后背。
沈斯年一激灵,身子前倾去。
沈庆生按住他的肩膀,猛力拉回身前。
后背撞击到轻甲,沈斯年吃痛的倒吸一声。
“你们都出去!”沈庆生审视着身下的沈斯年,无暇顾及旁人。
“这……”庐监捧着一双极好的刺花秀靴,望向董鄂。
董鄂笑容凝结在脸上,他伴在沈元忠身边几十年,也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对于他们的秉性和关系一清二楚。
沈庆生并不喜欢沈斯年。
“二公子,沈王那边还等着我回复,施刑还是交由守卫吧。”董鄂上前再次作揖。
沈庆生别过脸,带着三分怒意:“滚出去!要不然留下和他一起受刑!”
董鄂颔首,眼珠转了一圈,又带上笑意说:“那我们在外面候着,半个时辰后来接大公子复命。”
沈庆生没再理会董鄂,目光又汇聚到沈斯年衣领深处。
俯视下去,一览无余到小腹。
沈斯年肌肤光滑,没有一丝外显的绒毛,偏偏又白的晶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怪不得世人都传沈斯年是狐狸生的,让他望一眼,魂就勾没了。
鞭子绕到前方,拍打在面具上,发出浑厚的响声,沈庆生问:“鞭笞之刑,需坦露背脊,你是要我给你脱呢,还是自己脱?”
眼眶中水汽氤氲,沈斯年被勒住下巴,毫无反抗之力。
“大哥,阿姐的婚宴马上要开始,你最好快一点,要不然弟弟我赶不上她和纪将军的喜酒了。”沈庆生提着沈斯年的下巴,把他揪到面前,故意在他耳边吹风。
沈斯年竟然和纪勒有一腿,沈庆生觉得可笑又可恼,原来这个不问红尘与世无争的大哥,竟有这样的心思!
沈斯年半跪在板上,纤长的双手扶到肩膀上,脱下了亵衣。
瘦削的肩骨外,留下一串丑陋的疤痕,那是手脚尽断,找仙医生生剖开血肉,接上骨头又缝合后留下的伤疤。
四肢根尽处都有一条,平时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不然隐线崩裂,血肉外翻,又是一番折磨。
鞭尾扫过瘦削的脊梁,滑到纤细的腰间停住。
大营生活枯燥,闲暇之日没有仗打,准许叫军妓来解闷。
沈庆生一心练功,不屑这些,偶有几次深夜回营,在野地里看到过几次。
他也是男人,本能的多停了一会儿,往那妓女身上瞧了几眼,令他惊讶的是,女人怎有那般细的腰身,盈盈一握不足以。
今日窥探到自家哥哥身上,才明白,原来男子也可以有这样细的腰。
最冷冬月,加上地牢潮湿,沈斯年体寒又未退,这会儿一阵气流涌上喉咙,狂咳起来。
沈庆生还在抱着觊觎之心窥探,沈斯年这一咳嗽,吓得他扬手甩了一鞭,打在沈斯年背上。
皮肉崩裂,鲜血沿着脊椎流进更深的缝隙中,染红了白衣。
沈斯年咳嗽吞咽回去,呛得更加厉害,肺部瘙痒,后背痛疼,让他无处安放身子,蜷缩在板上。
“哥哥,你不痛吗,怎么都不喊一声?”沈庆生单脚压在板上,弯腰俯看,沈斯年身上真的一点绒毛都没有,跟玉雕琢一般。
沈斯年咬上嘴唇,闭上双眼,不再吭声。
这是他该承受的。
又一鞭子猝不及防地落下,沈斯年差些喊出声,嘴唇又紧收回齿间。
“你要是痛,就叫出声,我轻点就是。”
沈斯年说着浑话,可是鞭鞭狠厉,他不喜欢沈斯年,他觉得沈斯年不配做沈家的人,更不配继承沈家大权,可偏偏他又是大公子。
这些年沈庆生在军营结识了许多人,母辈周氏也重权于朝,给了他很大的依靠,把阿姐下嫁纪勒,为的是将来夺权,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原本以为沈斯年与纪勒只是师徒关系,阿姐嫁过去他的胜算更大一些,真的没想到啊,纪勒竟然为了沈斯年连虎符都能扔下,可见关系匪浅。
夺权之路,五虎之首的纪勒必然是个大势,可谓成也在他败也在他。
而沈斯年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揽了他,还只凭这副虚假的皮囊!
沈庆生恨啊,望着身下赤果的沈斯年,他抽的越发狠。
不用半个时辰,鲜血染得不见一丝肌肤,沈斯年昏死过去。
沈庆生抽的没了力气才停手,尚存的一点意识让他清醒过来,试探沈斯年的鼻息,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