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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她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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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陆冉只是一个无情的咸鱼兼社恐。
谈恋爱什么的,她还不想考虑。
赵京盛独自把地上的少年郎,动作十分粗暴地提起来,放在墙上倚着,右手用力地拍他的脸。
陆冉在一边看人家的脸颊被他打的通红,在听那声音,觉得不能放任他这么叫人,否则等醒了那脸绝逼得肿。
她刚把人从赵京盛手里要了过来,阮文竹就被脸上火辣辣的疼给刺激醒了。
“谁打我!”他勉力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桃花花瓣色薄红的眼,明亮如水的眸子清澈见底,巴掌大的脸晕着点点粉红,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阮文竹立刻收回了自己那句破显得暴躁的话,放柔语气:“咳咳,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救你的人是我家公子。”陆冉摇头,搀扶着人靠着墙,给他指赵京盛。
少年的目光随着那手指划过,落到不知何时靠在墙角的赵京盛身上。
他瞳孔骤热收缩,眼神停滞了一瞬,手指触到质量极佳的狐狸皮毛,不由得回眸看了陆冉一眼。
“怎么了你认识我家公子?”阮文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飘向不远处的赵京盛,唇角勾出一个玩味儿的想笑容。
“没有,只是觉得你家公子器宇不凡,定是青年才俊,难怪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做丫鬟。”
陆冉最是受不得别人夸她,眼眶微红地道谢。
赵京盛本就时时刻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一见她又开始掏手帕,立刻横眉冷木地上前,一脚挤开阮文竹,自己递上帕子。
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这臭小子欺负你了?劳资帮你教训他!”
陆冉等一波眼泪流完,顺手接过帕子擦干,扯了扯他的袖子,摇头:“没有,是奴婢自己的原因。”
但赵京盛还是狠狠地瞪了阮文竹好几眼,看的少年寒毛直立,缩起脖子才肯作罢。
等他移开目光去哄人后,阮文竹一脸兴趣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有仇能报的激动。
陆冉好不容易说服老板,她哭只是因为眼睛她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什么被欺负,不要大惊小怪!
袖子被轻轻地拉动,她低头一瞧,刚刚那个长相精致的少年脸蛋坨红,陡然投下了一枚炸弹:“姐姐,肯定是你救了我,我们家有规矩,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以后姐姐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陆冉沉默了片刻,默默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喃喃道:“果然是烧傻了。这孩子,可怜见的。”
“公子,我们赶紧送他去药坊吧,奴婢看他已经烧糊涂了,得赶紧。”
赵京盛凝固在阮文竹身上的恐怖视线松动,憋不住地笑出声:“哈哈哈哈,走吧,我们送人去看病,这已经烧傻了。”
陆冉看他一拳砸在墙上,一脸空白:又疯了一个。
“姐姐!我没烧糊涂!我说的是真的!”阮文竹被赵京盛用搀扶的姿势扣着,动弹不得,只能嘴上哔哔,一道冷然的视线落下,搀着庞大的杀气与血腥气,一时间,仿佛四周都是尸山血海,他不敢动了。
没继续听到那少年的话,陆冉只当他更难受了,催着赵京盛加速。
赵京盛漠然地收回视线,手上加重了力道,搀着人,往药坊去了。
此番正是戌时,好在那药坊大夫就住在那药坊,找起来倒也方便。
三人一路跑一路走,约莫过了两刻钟,终于到了。
大夫正好在大门前的空地上倒药渣,瞧见有人上门,立刻招呼人把病人送进去。
而后的事儿陆冉就无法管了,她受不了药坊里那苦涩的药气,便躲去屋外去透气。
天早已黑尽,漆黑的夜幕似一件华丽的纯黑礼物镶满了细碎的珍珠,华贵异常。
陆冉静静瞧着。
不多时,在里面帮忙的赵京盛浑身药气地窜了出来。
见陆冉站在台阶之下,仰望天空,寂寞和孤独落了一身,就好像那远航的船,永远航行,不会停下
心脏细微处猛然生出难受,就好像被毒针扎了下,又痒又痛,难受到他眉宇隆起。
脑子尚未转过来,身体先自己走了过去。
“你————”
陆冉听到急切的脚步还以为那少年出什么事儿了,身体和赵京盛伸出的手碰上。
陆冉目光落到二人几乎交叠的手上,沉默不言。
半晌。
“公子!奴婢不喜欢搞办公室恋情。”她冷漠地甩下一句,进屋去了。
赵京盛沉默,沉默,在沉默,最后一脚踹飞了人家大夫还没收好的小马扎。
然后又巴巴地捡了回去放在原地。
脸色变来变去,五彩斑斓。
陆冉火急火燎地撂狠话走了,等看到那少年躺在床上好好的,才慢一拍地想到。
对方是个古人啊!他怎么知道办公室恋情!不过他应该能猜出她的意思吧
强颜欢笑。
“这小子底子好,在过一会儿就能醒,姑娘多日未见,老夫还担心你的手,坐下让老夫给你把把脉。”陆冉眼底升起笑意,朝着大夫软和地扬起唇角:“那就麻烦大夫了。”
大夫细细查看了陆冉的情况,撸了几下长到锁骨的胡子,摇头晃脑,表情欣慰:“姑娘的手已经大好了,明日便可以拆了这布,给手缓缓气。情况倒是比老夫预想中更是好上几分,想来用的药都是极好的,姑娘有福了。”
陆冉眨眨眼,恭敬地道完谢,扯开话题。
“大夫,我们只是在路边遇到那少年,您这里可以容他住一晚么?”
“这……到是可以,就是条件简陋,怕委屈了里头那小公子。”
女子正欲作答,被径直过来的赵京盛截了话头:“无碍,他晕着,也不知道条件简陋与否。天色已晚,我们就告辞了。”
陆冉揉了揉憋下去的肚皮,有点饿了,回去吃夜宵正好合适,便也顺着离去。
一路上,一股莫名尴尬的气氛裹住了二人,两人皆是一语不言。
等到了屋子,陆冉在这种氛围下也张不开口去让人家老板给她做夜宵,便径直回了屋子。
反正桌上还有些点心,她随便吃了垫垫。
待她吃完了糕点起身洗漱,打算提前把那绷带拆了,就不去麻烦人家了。
但赵京盛仿佛和她有心灵感应似的,下一秒,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一阵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低头,是一碗铺着俩荷包蛋撒着翠绿葱花和红色小米辣的面条。
上面还铺着厚厚的一层肉片,辛辣味儿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陆冉眼眶泛酸,她没穿书之前独居了很多年,从初一到高三,她的半个竹马看不惯她槽糕的作息,每天压着她吃早餐。
考上大学后小竹马搬家了,说好要联系的,她等到大学毕业了,在家又等了几年,愣是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某次意外从朋友那里得知,竹马交了女朋友,早就订婚了,至于当初说好要给她做一辈子早饭的话早忘到了天涯海角去了。
她也懒得在等,终于还是学会了自己做饭,并且也做的有模有样的。
自此在没人给他做面了。
“对不起。”赵京盛低沉的道歉一拳打断了她的悲春伤秋,陆冉合上记忆,好好锁好放在褪色的相框里,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没事,不是你的错,更何况,公子是奴婢的主人,不用道歉。”
这话掉到耳朵里,赵京盛只觉得无比刺耳,他几度张口,望着陆冉小扇子似的睫毛上那挂着的残留泪珠,又收了回去。
“我给你放进去,你慢些吃。”陆冉的确饿了,在说拒绝了会弄得现场再度尴尬,人家的恩情她也会好好记住,寻机报答,便松开了门,让赵京盛把面端了进去,搁在桌上。
“吃完了喊我,我来收。”赵京盛交代后吃面的后续,干巴巴地支棱在门口,陆冉不解地问:“公子?”
“没事没事,你吃吧。”赵京盛背对着了陆冉,脚步贼慢,好像在等什么人喊他似的,陆冉不明所以,径直唰唰嗦起面吃。
赵京盛心下大骂,终于还是黑着脸关上了房门。
陆冉吃碗面,感觉胃暖呼呼的,通体顺畅,透过窗户看外面。
不知哪儿来的蛙鸣声此起彼伏,院子里的花丛里点着几盏橙色的小灯笼,静谧美好。
古代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陆冉只能大概估算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放下碗,眉目间现出犹豫,这么晚了,还折腾人家会不会不太好啊?要不还是自己摸去洗碗得了。
没等她出门,木门被敲得碰碰响。
“你吃完了吗?完了把给劳资!别想着自己洗!”
陆冉:“…………”洗个碗而已,大可不必。
摸着良心说,陆冉其实蛮喜欢赵京盛的,他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大部分时候都能照顾到她的情绪,这对于她这种有些社恐的人来说,无疑是轻松自在的。
可如果是以谈恋爱为前提,她真的愿意吗?
闭上眼睛沉入梦想的那一刻,她有了答案。
她不愿意。
手痊愈了,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