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流转花满泽》绛珠子

37、洞房昨夜停红烛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落若芊朦朦胧胧睁开眼，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被驴踢了般酸痛不已。
　　怎么搞的……半晌后脑袋清醒过来，酸痛不已！这不是那个什么之后的症状吗？！
　　她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摸身上的衣服。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另一个极、极、极具震撼性的闷雷已当头劈下！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穿越晨曦传遍了整个祁宫。
　　风羽泽经她这一嗓子想不醒都不行了。睁开眼就看到那个疯丫头正指着床上，手还不停抖啊抖的。
　　起身一看，眼睛顿时也睁大了！
　　只见昨晚他让落若芊铺到身下的那块丝帕上，染上了斑斑血迹！
　　一瞬的惊诧中，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何事，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这下倒省下我作假了。让绿萝进来服侍你吧。”
　　落若芊犹自处在震惊中，手还在不停的抖啊抖。
　　“喂，我说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我当然是第一次啊！！！落若芊猛地转头，悲愤地盯着风羽泽。
　　风羽泽纳闷地：“关我什么事啊？”
　　“你这个混蛋！！！老娘的贞洁啊啊啊——”落若芊红了眼扑上去掐他的脖子。
　　“噗哧！哈哈哈~~~”终于知道某人误解了的风羽泽顿时大笑出声，俯在床边笑疼了肚子。
　　就这样，落若芊的月经初潮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来临了。
　　去齐坤殿请安的路上，落若芊愤愤地走着，看到旁边还在笑个不停的风羽泽就一阵郁闷。
　　因为穿来时落若芊年龄还小，她早忘记还有月经初潮这回事了。没想到好巧不巧偏偏在今天早上来了，那种情况下再加上风羽泽那么让人误会的话，她想不想歪都难啊。
　　再想起后来进来收拾东西的那两个小宫女，看到丝帕上的血迹时相互交换个暧昧的眼神，然后仔细将之叠了放入锦盒的情形，她突然明白了那丝帕是所为何用！顿时脸不争气地红到脖子根。
　　现在因为那个弄得腰酸背痛，加上实在用不惯这时代的“卫生巾”，她一路走来倍感折磨。
　　好不容易忍受多重迫害走到齐坤殿，又被里面齐整整的全家福吓了一跳。纵然以前也见过皇室成员大集合，但似乎没有眼下这么全勤，自己也不是被关注的那个，一瞬间落若芊竟有点怯场。
　　风羽泽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有点意外，心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走入殿中，两人一起跪下，向太后、皇上、皇后和几位年长的皇子公主行礼敬茶。太后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笑眯眯地摘下手上的一串佛珠送给落若芊。她谢恩接过，发现周围人都是一副惊羡的表情，这才知道太后送的礼物有多珍贵。
　　跪在皇上面前时落若芊不敢抬头，经过了这些事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他面对面。幸而皇上似乎打算旧事不提，尽职尽责地表现一位公公的亲切慈爱，于是她也轻松下来自如应对。
　　皇后也是微笑着送了她一对玉镯子。
　　接下来便是给各位兄嫂行礼，并见过各位弟妹。
　　走到风羽瀚和向初晴面前，她和风羽泽一起行礼后直起身来，正好对上瀚哥哥凝视着自己的眼睛。那眼睛平静无波，只是一片漆黑暗沉，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她没来由地一惊。瀚哥哥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样深沉的让人看不懂的眼神？
　　向初晴也不知怎么回事异常冷淡，落若芊想想又释然。初晴一向心思精明，可能是防止别人闲话，说什么自家姐妹结党营私来避嫌吧。但她略显沙哑的嗓音是怎么回事？

　　一早上的忙乱后落若芊总算能回祁宫歇口气。刚坐下没一会儿，门外又是一声声叠唱：“圣旨到！”
　　风羽泽和她一起跪下接旨。“四皇妃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妃落氏既已与四皇子泽成婚，特赐下皇妃印，望符礼修为，克己谨行，为我社稷增福祉。钦此！”
　　落若芊朝天翻个白眼，就皇妃这样一个闲人要印何用？恰在这时早膳呈上来，她欢呼一声将盛着印的锦盒丢给绿萝，就此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吃过宫廷超级豪华超级浪费的早餐，紫鸢上前禀报：总管福海儿带领祈宫所有太监宫女已在外恭候多时。
　　落若芊在前殿接见了众宫女太监，然后将福海儿单独招进了书房。
　　事后据当时在附近伺候的人讲，这位一向沉稳有度的祈宫总管从书房出来时脚步踉跄，两眼失神，旁边的人喊了好几声才勉强回神，第一句话就是：“神了……”从此对这位皇妃佩服得五体投地。
　　“海公公，我初来乍到，对祈宫内的开支用度不了解，还要劳你讲解一下。”坐在案后的女子微笑望着垂手侍立在一侧的总管。
　　“这是自然，请娘娘放心。”不知为什么，福海儿一对上皇妃那双眼眸就暗暗吃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带着超越她年龄的睿智和冷静，仿佛能看穿一切。
　　福海儿开始讲解，落若芊认真听着，不时就自己不懂的地方请教一下，或在自己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提一点意见。
　　渐渐地，福海儿看落若芊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赞赏。这位皇妃娘娘别看年纪小，却心思缜密思虑周全，提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切中弊端，着实不简单。
　　“太监宫女们的月例是咱们发还是整个皇宫统一发？”
　　“回娘娘，是内务府每月初拨到各宫各殿，然后由各处自己发。”福海儿恭谨地躬着身子。
　　“这样啊……”面前的女子陷入沉思，脸上浮起一个诡异的微笑，让福海儿出了一身冷汗：“娘……娘娘……”
　　“哦，继续说吧。”落若芊回过神来，微笑着摆摆手。
　　一边听着福海儿的讲解一边慢慢翻呈上来的账簿，她秀眉渐蹙，思索了一会儿后从案上抽过一张纸画了起来。
　　“海公公，这样列帐太过繁琐且条理不清晰，以后按照这种方法做账吧。”一张纸递到了福海儿面前。
　　看着纸上写的内容，福海儿蓦地睁大了眼睛。借贷记账法……这，这是什么东西？！
　　细细看下来，发现这种方法果然简便清晰，不仅可以大大缩减记账的手续，还可以减少出错率，方便核对加总。福海儿激动不已，这位皇妃娘娘真是个宝啊，自家主子这次可赚到了！
　　趁福海儿研究的空当落若芊转头研究更漏，辨认了半天才看出已是巳时一刻了，她揉揉额角：“海公公，这次先到这里吧，明日继续。你回去列一份祈宫所有太监宫女的资料，包括姓名、年龄、籍贯、入宫时间、月例、以前的赏罚情况等等。账簿就先放这儿吧，我有空再看看。”
　　“是。”福海儿低头应道。
　　“有劳公公了。”落若芊微笑着站起来。
　　“娘娘太客气了，这是奴才分内之职。”福海儿赶紧答道，倒退到殿门才转身离去了。
　　落若芊伸个懒腰，慢慢踱到寝殿门口，一眼看到风羽泽那碍眼的家伙正将两条长腿搭在书桌上晃来晃去，一手歪歪举着一本书，另一手持着一壶茶，惬意得很。
　　可恶！老娘累死累活一上午，他却蛮悠闲嘛！敢情嫁给他是给他当管家来了！落若芊忿忿地对着殿门狠踹一脚，然后呲牙咧嘴地抱着脚蹦向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