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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停下开门的动作,表情怪异地看着我,看着我把玩那把小刀,那把他从西藏带回来给我的藏刀。
不要一直玩刀子,很危险,他说。
你觉得什么死法比较好呢?用这把刀?我淡淡地笑。
别开玩笑了。他责备似的说,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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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走了啊。他说他去和老同学见面。他不知道我其实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要去和?个相过亲那个女人约会,那个女人很端庄很贤惠,他的父母很中意她,他们彼此也有好感,或许他们还会结婚
女人怎么也要比男人好吧,况且是那么一个好女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们父母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也永远不可能让他们知道。
刀刃划过雪白的皮肤,有一丝凉。
红色的□□滴落到鱼缸,惊吓到了本来悠闲游弋的小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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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一眼舞池中摇曳的男男女女,喝完阿丁专门为我准备的牛奶,我跳下高脚凳。
穿过舞池,刚想翻上舞台,一只手搭上我的肩。
我回头,看到一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男人。
啊,对不起!他一惊,认错了。
我面无表情地拍下他放到我肩上的手,手一撑,跃上舞台。
GLAY的歌,随便,我向边上的乐队喊到。
乐队队长键盘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身体跟着旋律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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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论肢体语言怎么狂野,心始终无法沸腾起来,他们说因为同性恋都是愤世嫉俗的关系。
在这个夜总会做领舞已经一个多月了,感觉也还适应,和乐队配合也可以,是圈内人呵,这的酒保做的媒介,混了一个月,来这里的人也差不多都知道我不是卖的,但不时有男人来调情,不过,刚才那个男人的搭讪方式实在是逊毙了。
跳完最后一曲,撇撇嘴,我跳下舞台,回到吧台,接过阿丁递过来的调酒。我向他扬扬眉。
给你的奖励,他笑笑,我还是坚持18岁以下不可以喝酒。所以,你还要被限制一个月,不过,今天你的表现非常棒,所以是个例外。
我无所谓地喝下,微一转头,瞄到刚才那个男人,他身边坐者一个男孩,体形和我的相似,也是一头五颜六色的碎发。
原来是我自做多情了。我笑笑。他也看见了我,对我举举手中的杯子。
怎么,对那个男人有意思?阿J调侃。
他不是圈子里的人,你不会说看不出来吧。我继续将目光扫向全场。
不是也可以变成是啊,凭你的能耐——
你怎么不坚持十八岁以下不可以□□?我放下空了的杯子。走了。我说。
再见。我看见阿J的眼里藏着笑意。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没打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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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时,又碰见了那个男人。
刚才真的很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我说。刚要走,又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叫林,下次不要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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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相信缘分,但当我第一次忽略了它,却有第二次碰到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放过他。
躺在躺椅上的男人闭着眼睛,很享受我的按摩。
他没变多少,比三年前成熟了。
先生,你忙吗?我问。
什么?啊,不,我今天时间还算充裕。他睁开眼。
我扬起笑。好了,现在可以洗去泡沫了。
两个小时后。他看着镜中那个顶着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生气吗?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哪根头发是哪种颜色,全和三年前的我一模一样。
天啦……他呐呐开口。
如果他生气了,我的工作就不保了吧?虽然我是这间店的红牌,老板也挺喜欢我。
我就是要他记起我。
可以麻烦你把它染回黑色吗?等下我有个比较严肃的会议……他问。
好啊。我笑。还剩多少时间?
半个小时左右吧。
是吗,那也就不能怪我了。我微笑着将他带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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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果然又来到店里,顶着那头锈发。
我昨天回去洗头后,就变成这样了。他解释。
我惊讶他的好态度,要是一般人,应该会很不高兴吧?他看起来却不。
我知道,昨天的时间太短,我只能那样做。今天本来我休假,但是就是在等你来,把头发染回去。
啊,那谢谢了。他走过来,坐下。
本来就是我不对,没经过你同意就——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挺好看,只是不适合我。他微笑。很适合你的。
想起来了吗?
我是谁?我问。
你叫林。他扬起眉。昨天我一进门就记起你了。
啊?那么我做的都是多余的了?
他没回答,只是笑。
其实我一直记得你。你漂亮的头发,还有你跳的舞。当时我表弟很喜欢你,所以才会模仿你的穿着和打扮。他特地带我去看你的表演,说我看了一定也会喜欢上你。还记得我向你搭讪吗?当时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俗?呵呵,我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特质把我表弟迷得七荤八素的?
我有点惊讶,还没接上话,他又开口。
你说你今天休假?那等下我们可以去和一杯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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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宾馆的床上,我看和起身穿衣的保。我光着身子不想动,只是懒懒的抽着烟。他们说得没错,和喜欢的人做确实很激情,很狂,很舒服。但是,也很累。
你不是同志吧?我开口。
我不是,但我喜欢你。他转过头,笑一笑。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干净的笑容。圈子里也不缺美少年,笑起来也很动人,但是保的笑,没有一丝脂粉气息。
我有一个请求,或许有点过分——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吗?
啊?我愣住了。他怎么会提这个要求?我们,应该还不熟吧?
然后我看见了他眼里的,那双很纯净的眼里的,一丝欲望。
好啊。我笑,熄灭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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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的家,干净明亮,和他的人一样。
和保同居的每天,其实都很简单,也很充实。去美发店上班,然后回家洗手做饭。保有时候也会露两手,做几个他的拿手菜。
保是某家外企的高级职员,也怪不得他那么有气质。保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他的家人。我特没问过,但我知道他父母健在。
保对我很好,很温柔。我想我很满足,我没有怀疑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说过他喜欢我。
一天晚上,他接了一个电话。放下话筒后,他带着歉意得对我说,对不起,明天我父母要来这里……
我愣了一下。随即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的表情,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
他温柔地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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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他看着我将我的生活用品全部打点好装进小型行李袋。他的表情有些怪。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拉上行李袋的拉链。只是想想,当你父母看见有另一个男人的东西出现在他们儿子的房里时会怎么想?
其实我很想听他说他不在乎。可是他没有。他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不会说,从昨晚他向我开口时我就知道了。
他不是同性恋。
他想送我,我拒绝了。我在门口吻了一下他的唇,对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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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保。
你不打算在过来了?坐下后,他问。
恩,搬来搬去挺麻烦。
他没有回话。
阿J从卧室出来,刚洗过澡,只在下半身围着浴巾。
保的表情凝住了。
他是我表哥。我解释,我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误会伤了他。
他似乎不相信。我苦笑。我就这么不知道相信?
门铃又响了。我叹口气过去开门。果然看见了一个很酷很帅的男人。
我让开,让他进来。然后看着他扛起还未完全清醒的阿J。
这下阿J完全醒了。
混蛋你做什么?!
回家。
白痴你放下我,我还没穿衣服!
你的衣服在那里,你确定要穿吗?我指着阳台上晾着的他的昨天穿来,后来被吐得一塌糊涂,丢进洗衣机的衣服。
那就回家再穿。男人扛着阿J出门,临走时不忘对我说声谢谢。
不客气。我说,然后关门。
他们昨天吵架,阿J跑到我这里,然后喝醉了,就这样。我看着保说。他再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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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保了。他没来找我,或许是已从热恋的心情中慢慢清醒,看到了许多现实,许多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他需要时间,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同性恋,我理解。
一个星期后,他又站到了我家门口,带着他的行李箱。
我笑了,我感到惊喜,却有一点委屈。然后他抱住我,很深地吻我。
你不在家你家人过去怎么办?我问。
我们会先打电话通知我,因为我有时会出差。
又一次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将他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放到该放的地方。
又住到了一起,可是心情还会一样吗?我们都明白,时间会沉淀一切的吧。
保说他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我也没有怀疑过。但是他从来不说爱,于是我也不说。
我爱他的,隔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不敢太高温,因为会熔掉那曾膜,然后就露出一颗完全没有保护发心,一旦被刺中,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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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总是很敏锐。保的父母开始察觉出了什么。他们叫他将那个女孩子带回家给他们看。没有什么女孩子,于是保说他没有女朋友。于是保的父母叫他去相亲,他没有理由拒绝。
几次都未果。老人家开始不高兴,因为保已经二十五六岁,到了该谈婚说嫁的年龄。老人家想抱孙子。
保去相亲,没有告诉我。我也佯装不知道,微笑着送他出门,去跟某个朋友见面。
我在等,等到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然后我就会离开。不可能做朋友,因为没有人会爱自己的朋友,□□的爱。
那个女人很好,温柔,大方,也是个有自己事业的人;出身良好。配得上保。他们彼此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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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一夜都没回来。他说他和他父母在一起。第二天中午他回来,我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不是香水,是女人。
是女人的体香。
去哪了?我问。我在摆午饭用的餐桌。
回家,我父母昨天在那里。他扯扯领带。
我微笑。我真的是很想把桌子掀了。
只是想而已,我还没有到女人程度的歇斯底里。
吃过午饭,保去了公司。
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碗,割伤了手指。看着血丝往外渗,好痛。
用另一只手误住眼,感觉到温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是同性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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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意识朦胧中听到门被大力打开的声音,保冲了进来。
我趴在桌子上,不断滴血的手垂在鱼缸边缘,手指浸在已溢出的血与水的混合物中。
啊,忘了打110了……110还是120……
保怎么会回来?是心有灵犀?呵呵……
保奔到我身边,我向他挤出一个笑。
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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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保被他父母叫去问话。似乎是那个女人没有等到他,所以打电话问他父母。
我在他离开不久后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拿了必要的证件,去了阿J家。
我以为没人在,没想到看见了一脸憔悴的阿J。
又吵架了?这次没喝到烂醉?
他今天结婚。阿J说,他看看我绑着纱布的手腕。
自杀未遂,我自嘲。
果然是兄弟。他苦笑。
什么时候走?我叹气,问。
他应该会离开这里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吧。
云南,六点的飞机。
我和阿J一人坐在沙发的一头,沉默。没有酒喝,早被他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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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锁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还有这里钥匙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他。
你?
我逃婚了。现在我一无所有。他看者他,依旧很平静,很酷。
我拍手鼓掌。阿J深深地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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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机场改了机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