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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平凡进行曲 ...

  •   蓝非欢拒绝探视,宏然等了两周,申请了六次,得到的回应都是拒绝,他在最后一次申请时于附注拦给蓝非欢留言:我走了,你保重。

      和宏然一样一周用尽三次探视机会的魏如薰也是次次败兴而归。为了证实蓝非欢不是拒绝探视自己,魏如薰便跟踪宏然,见宏然每次都是速去速回,显然也没有机会见到蓝非欢。

      出乎魏如薰意料,宏然只尝试了两周就没再去,魏如薰到他住处去看已是人去楼空。

      第三周,魏如薰不屈不挠,杠龟。第四周尾末,总算成功了。

      玻璃墙后的蓝非欢穿着土气的监狱服,头发剃得极短,但一点不影响他容颜,反而更突出他不需多余衬托就是完美的五官和身形。

      他很干净,从眉毛到指甲,一点碍眼的污迹都没有。

      “被我感动了吧?”魏如薰骄傲地扬下巴。

      “前阵子过敏症状太严重,一身红疹,脸还肿,有碍观瞻,不想见人。”蓝非欢皮笑肉不笑,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大和尚。

      魏如薰蓦地脸黑,“不见宏然也是这个原因?”

      “嗯。”蓝非欢低头抿唇,眼底貌似流淌一抹思念的情绪,“他没见过我那种样子,会难受的。”

      “难道我就见过?”魏如薰气不打一处来。

      “我再难看的样子你都见过。”

      “那为什么不见我?”

      “见你不见他的话,他会更难受。”

      欺人太甚!魏如薰必须按捺情绪才不至于拍桌骂人。

      “他抛弃你了!卷铺盖逃之夭夭!”

      “应该的,他前途无量,以他的学历,多累积经验就可以升任队长,待在小地方只会埋没了他。”

      魏如薰无言,说到底,蓝非欢是因为知道宏然不会再来才接见探视。

      “我妈昨天来过,她说……”

      居然已经见过其他的人!魏如薰霍地起身,引来蓝非欢身后警员抬眼瞪,只好灰溜溜坐下。

      蓝非欢嘴角微动,那绝对是在嘲笑,魏如薰待要发作他又立刻接话:“她和我爸离婚了,我爸移民去了我爷爷那儿,娶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模特儿,婚后不到半年就生了儿子,我妈挺难受的,我二叔怎么样了?”

      蓝忠才在逮捕令发出来之前就真的卷铺盖逃之夭夭,至今行踪不明。

      “报纸怎么写就是怎么样。”魏如薰回答得意兴阑珊。

      “那我还是提议我妈包养个男模特儿解闷吧,你有没有认识的?”

      “下次我再来,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和我无关的事,你要还是这种态度,以后别想见到我。”魏如薰说罢就起身走人。

      “逗人炸毛原来这么好玩。”蓝非欢自得其乐地笑着。

      魏如薰下次再来是一周后,他来之前,蓝非欢的母亲也来过,气色好了点,竟然说遇到别的比儿子还帅的男人。

      “你给我妈介绍的帅哥吧?谢谢啊,听说我干弟弟四喜自从我爸移民后就一直待在宠物旅馆,你能不能帮我给他找个新主人领养,他是纯种犬,一定很多人抢着要。”

      魏如薰再次炸毛退场,蓝非欢不亦乐乎,测试魏如薰何时会给逼得当个耐心的聆听者成为蓝非欢沉闷生活里的一大乐趣。

      可惜这乐趣被意外给中断,蓝非欢在一次劳动改造时不慎踩到坑,摔倒后直接痛晕,是脊椎旧患复发,而且状况严重,经医生诊断必须动手术。

      蓝非欢母亲和新男友去了夏威夷度假,魏如薰以代表律师的身份替他签手术同意书,给他请最好的医生。

      手术后醒来,蓝非欢在矮柜看到一叠相片,是大白狗四喜和新饲主一家的和乐融融照。

      罪犯住院期间不允许近亲以外的人探视,于是蓝非欢直到复原后返回监狱才再见到魏如薰。

      坐在玻璃后的魏如薰拉长个脸,一声不吭,蓝非欢接连问候所有认识的人,他都耐着性子逐一回答。

      正当蓝非欢思考着还能问谁?魏如薰主动开口:“于宏然参与一起跨县合作的绑票案,他亲手制服绑架犯,得到了表扬和升迁,现在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

      蓝非欢浅浅勾唇,实则内心澎湃,他好想当面称赞宏然:好样的。

      沉默良久,蓝非欢把心思还给给自己带来好消息的魏如薰,“如薰,我真的不爱你了,我的财产你拿去吧,是我欠你的,你别再来找我,找适合你的人结婚吧,你喜欢小孩,你会是很好的父亲,我不是能够给你完美家庭的人。”

      魏如薰先是小声咒骂,接着他起身踱了一圈又一圈,惹得狱警劝他坐下,他才不甘不愿回座,却迟迟不开口说话。

      不一会儿,他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声响,五官也开始丑陋地扭曲。

      他哭。

      蓝非欢没有见过魏如薰哭。

      魏如薰无论经历多少挫败都不曾示弱。

      这一哭,示意了他对挫败的示弱。

      两人相互拉扯沉沦于深海的情感,这一刻终于挣脱。锁链留在海底,两人浮出水面,从此可以自由分离。

      三年不长。

      蓝非欢自从动过手术就被免去许多劳动,给指派到教学楼当法律课程的导师,教的不仅是罪犯,还有许多想考升迁试的狱警来上他的课,不少曾经多次司法考失败的狱警经过他的辅导后都顺利考过。

      监狱领导要蓝非欢撰写教学指导手册,在一定范围内允许他使用网路,他因此得知魏如薰和一个名媛结了婚。

      宏然被选为当届极为少数代表国家和国外精英交换学习的警员,他的留学背景和语文能力必定是让他脱颖而出的主因。

      蓝非欢学会想要的技能,考到相关的学位,他在监狱培育西瓜,看见绽放的西瓜花,西瓜花是单性花,雌雄同株。

      狱中管束严格,但总有人能伺机暗示要当蓝非欢的零,蓝非欢便种起黄瓜,激怒了那些人,在他刑期将满的三个月前,他在浴室被围攻,危机下,他故意把腰撞伤,那些人怕惹大事,连忙装成好人,给他唤人来救。

      蓝非欢再次动手术,手术前他是清醒,于是自己签署同意书,他因服刑期间表现好,又给监狱教学楼贡献良多,刑期减少两个月,住院一月后便结束服刑,复健期间,他就已是自由人,那段时间他从小报得知魏如薰陪老婆在国外待产。

      带着简单的包袱离开医院,搭上公车,坐上高铁,几经跋涉,蓝非欢独自来到一个远离城市的村庄,住院期间他已找人替他买下一栋老屋,到了那里,友善的村长给他钥匙,带他到一所前有田、后有河的纯朴村居。

      自此,蓝非欢终实现有地种田的梦想。

      春去秋来。

      瓜田遍满地。

      蓝非欢光着脚丫坐在檐下,偷得浮生半日闲,看着自己养的一窝小鸭滑稽地走来走去,一边吃自己种的西瓜。

      “欢大哥!”村里一个帮忙村民进城跑腿的小伙儿自瓜田跑来,手提一个布袋子晃,“你要的咖啡豆终于有货啦!”

      蓝非欢迎上前去接过布袋子,顺便给小伙一片西瓜。

      “嗯!好甜!欢大哥的瓜总是最甜!”小伙一张嘴就咬出一个大缺口,蓝非欢觉得该给他切更大块一些。

      “慢点吃,我给你冲杯咖啡。”蓝非欢要回屋,小伙却拒绝了邀请。

      “今天村里有来体验农家乐的游客呢,我得去帮忙招呼,先走啦!谢谢欢大哥的西瓜!”

      小伙蹦跳几下就越过瓜田,蓝非欢拿他没法,只要不踩烂他田里树苗就行。

      拿出村里老工匠手工打造的手动磨豆机,开煤气炉煮水,蓝非欢打开咖啡豆包装,抓一把豆子靠近鼻尖闻,这豆子他等了很久,久违的香气大概是幸福的一种味道。

      豆子放入磨豆机器,蓝非欢十分有耐心地一圈一圈研磨,手动不比机器,不磨个至少五分钟,无法得到足够冲泡一杯香浓咖啡的咖啡粉。

      水烧开,豆成粉,蓝非欢自抽屉掏出咖啡滤纸,抽一张折成锥形,倒扣进咖啡滤壶。

      屋外狗子吠,小鸭嘤嘤嘤地群起哄,蓝非欢探头出去看了下,怕狗来叼鸭,见原来是附近的狗在吠陌生人,他能看见不远处有一群休闲打扮的游客。

      蓝非欢自从定居此处和村民孰络后,就充分发挥他的专业技能,把几处农田规划得高产又美丽,村长拍了片放上网宣传,于是越来越多游客趁假日来体验。

      蓝非欢和村长说好,他可以帮忙把供游客参观的农田打理好,但他自家的农田绝对不给外人进。

      招呼游客的小伙是村长的侄子,他清楚蓝非欢的规矩,蓝非欢便不怕游客会过来,安心地回屋去冲咖啡。

      一阵风吹来,咖啡滤纸被吹散一地,蓝非欢赶紧爬到地上去捡。

      狗吠声更响了,蓝非欢顾不着,他脸颊几乎贴地,半身钻入床底,极力伸长手要去捡滤纸。

      忽然,热水壶的细长咀流淌出热水的声音响起。咖啡粉被浇上热水后散发的第一波香气弥漫屋中。滤出的咖啡自滤壶一滴滴落入陶瓷杯。

      屋里有人擅闯,还擅自冲了咖啡。

      蓝非欢猛地退转身站起来,看向背光在眼前的人影,逐客令到嘴边即收回。

      人影不非常高、不特别瘦,贴身的汗衫描绘出比例好看的精壮体型,头顶着清爽的短发,翘着几根毛躁的发尾,抬高的右臂举着冒烟的热水壶,很慢很稳地打圈,热水从高处流畅地冲洗滤壶里的咖啡粉。

      “这不是我要的咖啡。”蓝非欢开口。

      多年以前,宏然第一天上班,擅闯蓝非欢的办公室,以滑稽的姿势趴在地上,蓝非欢那天心情不好,对他带来的咖啡很不满意。

      人影放下热水壶,转过身来,说出当年那段对话的下文,“这是espresso double shot,蓝先生,请问您想要什么咖啡?”

      蓝非欢走过去,直到把人逼得背贴桌沿。

      “猜我想要什么,是你的责任。”蓝非欢站到人胸前,那人专注的瞳孔一如以往的清澈。

      “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冲不出来,这咖啡粉磨得不够细。”

      “唉呀,胆子这么大,跑进我家,还教我做事?”蓝非欢再进两步,下巴微抬,低沉嗓音裹着满满暧昧之意,“我要罚你。”

      比往日又更帅气了的宏然不再露出年轻人的羞涩,他解开腰带,让裤子滑落到脚底,“这些年没机会锻炼,还请师傅手下留情。”

      “我对你哪次是没有留情?”蓝非欢出手就要攥住宏然的阳刚。

      宏然陡地提裤子转身,一个跨步绕到蓝非欢身后,胸贴着非欢的背,把非欢压向桌前。

      “你不留情的次数可多啦。”宏然像在咬牙切齿,但语气又不似真的发狠,“出狱没有等我,算一次。”

      “啊……”蓝非欢心虚地嘟哝:“我是从医院出狱来着,抱歉,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联络你。”

      “说抱歉就是认错的意思,非欢,你得付出代价。”

      宏然一把抱起蓝非欢往墙边床上一放。

      咖啡的香气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只有互相吸引的人才能感应到的费洛蒙。

      蓝非欢用脚拉一把地上的麻绳,麻绳绑着的一块石头移动,被石头阻挡的门自然关上。

      没了屋外自然光的照明,潜藏在脑海的爱意汹涌而出。

      醉人的吻嚼徜徉在狭窄的木床上,持续直到夕阳落下。

      屋顶上的太阳能感应灯亮起,宏然在光照下看见非欢沉醉的模样,“非欢。”

      蓝非欢放松地喘息。

      “我想带你回家。”宏然呢喃。

      “好。”蓝非欢起身坐到宏然腿上,像只玩具熊搂着宏然,“我跟你回家。”

      田蛙呱呱着叫,虫鸣此起彼落,一刻没有消停,像在演奏永不终止的平凡进行曲。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完。
    文章写得不好,谢谢珍贵的读者还能支持至今。
    续集将会是非欢和宏然的新日子,希望能写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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