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月光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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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蓝非欢终于把蓝海旗下五百多位律师按业务能力重新洗牌，他扶桌起身到洗手间，腿伤令他举步艰难，他甚至还感到头晕眼花，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他发觉自己额头和面颊发烫，吐出来的气也是热的，宏然的话实现，他发烧了。
蓝非欢看看表，同学会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得出席，不是为了给魏与蓝找投资，魏与蓝现在已经不受蓝海的威胁。他是为了魏如薰。
蓝非欢先给纪阳写简讯，用赌气的语气写道——魏与蓝以后与我无关，你要嘛自己接手，不然就把Ace叫回来，事务所本来就是他的，不是我的，他的保险柜钥匙在我这裡，你让他今晚出席同学会和我讨，他今晚若不出现，以后就当心点别让我在路上看到。
简讯刚发送出去，电话铃响，是宏然拨打内线进来。
“会长，我准备出发去您的同学会，请问您有没有别的吩咐？”
“不用你去了，下班吧。”蓝非欢自顾自说完就挂电话，从专用电梯直达会长专用车库，那里停有十数辆豪车，他毫不犹豫就挑选车身最坚固的德国进口房车，他曾经很嫌弃这款车子老土的设计，现在的他只在乎驾驶安全。
生命诚可贵，蓝非欢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实在没有勇气再走一次，那条路太痛苦。
更痛苦的是他以为自己深爱的那个人也经历了一场痛苦，还死在了痛苦结束之后。
今天他才得知那个人欺骗了他。
蓝非欢坐进车子后座，拨电唤来司机，等候的当儿，他全神贯注设想所有和魏如薰重逢的可能场景，以及见面后他的第一下拳头要打在哪里？
天忽然下起雨，又忽然停了。
蓝非欢出车祸那晚就是这样的骤雨，路上能见度减低，哗哗的雨声和车轮在路上溅起水花，也激起臂上的汗毛。
司机没有减速，蓝非欢厉声斥责，要他慢下来，司机连忙道歉，用安全的速度在下一个弯道平稳转弯，才一转弯，前方赫然出现一辆翻倒的车，交警正在设路障，幸好司机提前减速，否则可能会造成二次事故。
司机亮起紧急信号灯，随交警的指挥绕过车祸现场，蓝非欢见出车祸的是辆蓝色的mini cooper，还是不多见的复古限量车款，车里驾驶座似乎有人，好像失去了意识，消防车停在车子前方，救援人员正在撬开车门。
司机驶离现场不久，蓝非欢忽想起纪阳开的是那款mini cooper，他立刻回头看，但已经离得很远，他看不清车牌，他又想到纪阳很疼车，说过雨天绝不开车出门，宁可自己沾一脚泥泞也不让车子留下水印。
蓝非欢于是放下心，没多久，车子抵达酒吧，蓝非欢下了车就透过玻璃窗看到聚在一桌的旧同学，那桌人也发现了他，热情地招手唤他入内。
蓝非欢忽地感到别扭，他以往都是和魏如薰一起来，可里头的人都看见他了，他这时才要逃避已太迟。
“非欢！”
“呀！你终于来啦！”
“哇，看看你，保养得那么好！”
“哎，来，先干为敬！”
旧同学的热情问候接二连三，啤酒跟著就端上来，蓝非欢打断不了，顺手接过啤酒，寻思有点醉意可以壮胆，见到魏如薰就能下狠手，便仰脖子把啤酒干了。
“非欢，听传言说出过车祸，我们想确认却都联系不到你，最近才听说你回来了，你怎么样啊？”
“是啊，为什么都不联系？”
“哎别问啦，看他现在不是很好吗？”
“说得是，那不说以前，说现在，哎，今年有谁要结婚没有？”
话题很迅速地在身上绕了一圈，又很迅速地绕走，不似蓝非欢所预料的，同桌的这些旧识并没有八卦地追根究底，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就自发地转移话题，免去不必要的尴尬。
蓝非欢再灌一口啤酒，听著同学你一言他一语谈各自的近况，还是有人把问题投给他，他敷衍地答，“老样子。”
“哪是老样子？非欢你以前可多话啦！我是不是认错人？哈哈！”
“要说老样子，我们的老样子都在那里。”
蓝非欢循说那话的人的视线看去，原来看的是挂在墙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贴了几张店内客人的拍立得相片，由于相框挂得较高，没特意去看的话不会留意。
“看，这是我们四年前聚餐时的留影。”
蓝非欢定睛看那张被指出来的旧照，赫然是自己和魏如薰的合照。
“这拍得真好，非欢真是帅！”
“你那时笑什么？好像很开心啊。”
“如薰也是在笑，不过他就那样，笑不露齿，都不知道是笑还是嘲笑，没非欢笑得好看！”
几句话说完，同学接著又讨论其他照片，蓝非欢仍目不转睛看著自己和魏如薰的合照。
合照里，蓝非欢和魏如薰并肩坐，但没有对视，他们同时看著各自的另一侧，因此相片是两人的侧脸，看起来是在和旁边不一样的人说话，笑的应该是不一样的事，简而言之，照片里的两人看不出有直接交流的痕迹。
蓝非欢已经不记得那张照片里笑得眼几乎眯一条线的自己是为什么而笑？也许是听了个很烂的笑话。至于魏如薰又在笑什么？他已不记得自己那时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然而有件事蓝非欢记得很明确。
那张照片拍的是桌面上的情景，蓝非欢记得每一次出席这个同学会，他和魏如薰都并排坐，他们的手会在桌底下牵在一起，紧紧的，十指相扣。
只是没有人看到。桌底下的牵手是他们习以爲常的默契，不用特别提醒，只要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情况，他们的手无意閒蹭到一起就会扣起来。
脚碰到一起就会纠缠。
身体碰到一起就会拥抱。
鼻子碰到一起就会接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蓝非欢拿起来，迷糊著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接听。
“Harold！你在同学会？”
“嗯。”原来是纪阳，果然那出车祸的不是他，好险。
“你别跑啊！我把Ace叫回来了，他开我的车去找你，你们好好谈，我先声明，我不会接手公司！我没那本事！ ”
“他开你的车？”蓝非欢回神。
“对，反正你别跑，他出门已有一段时间，应该快到了。”
“他开你的cooper？”
“这是重点吗？”
蓝非欢心一紧，他转头看向外面，见天空又下起了雨。
不会的。刚才出车祸的车，车里的人不会是魏如薰。
蓝非欢跑出酒吧，路上车子堵得水洩不通，他记得车祸现场其实不远，便冒雨奔跑过去。
不会的。如薰开车很小心，他不会出意外。
蓝非欢拼了命地跑，什么伤、什么痛、什么恨都像身上的雨水那样流淌落地。
终于看到了交警路障，“让开！”蓝非欢推开看热闹的群众，见到那翻倒的mini cooper已经给板正，车牌的确是纪阳的。
“如薰！”蓝非欢跨过路障，冲向车子往里鑽，“人呢？里面的人呢？”他回头冲交警喊，“我的人呢！”
我的魏如薰去哪里了？
“先生你认识车主？刚才他被夹住，我们……”
蓝非欢抓住交警衣领子提，“救出来了？医院是不是？哪家？哪家！拿你的对讲机问，快！”他歇斯底里地喊，像一只不见了主人的兽。
“先生！你别妨碍我们指挥交通！”
蓝非欢被另一个交警粗鲁地抓著手拉走，他火了，奋力把手抽出来就握拳要揍人。
“住手。”
一把不特别响却很清晰的嗓音传来，用的是很独特的命令语调，乍聼漫不经心，实则掷地有声。
“非欢，住手。”
蓝非欢听话地垂下手，转过身，望向説话的人。
那人还能是谁？谁能这么冷冷清清地命令他？
“你……”蓝非欢走向那人，缓缓抬手抓住那人的衣领，他把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没看到任何损伤。
“你去哪里了？我在等你，你去哪里了？”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嗓子也哑了，蓝非欢还是嘶吼，“魏如薰！我在等你！你去哪里了！”
“这里，我在这里。”
蓝非欢想了很多再次见到魏如薰要做的事，他要把魏如薰绑起来，吊起来，扒光，打，打死。
但他现在紧紧地抱住魏如薰，哭著喊著，像一头失了心的兽。
“为什么没有来！你为什么没来找我！我在等你……我在等你！”
来来去去，反反复复，为什么没有来，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为什么没有来？
“好，乖，我来了，我们回家，回家。”
那一天，接任会长才一天的蓝非欢下班后就抱病卧床整整一个月，期间在助理的协助下在线上管理职务。
一个月后，蓝非欢回到蓝海，他神清气爽、气场爆灯，运筹帷幄的强大气势轻易就收服被埋没在蓝海基层的精英。
于国内销声匿迹许久的魏如薰也在同一时候重返魏与蓝，魏与蓝除了少一个蓝非欢就和他离开前一样，旗下的律师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爱将，他带领著爱将很快就让事务所的业务再攀高峰。
三个月后，一家著名品牌公司控告一名当红影星恶意散播侵犯品牌声誉的言论，蓝海代表控方，魏与蓝代表辨方。一审庭上，认识他俩的法官看著他们就笑，“魏律师，你徒弟翅膀硬啦？”
“法官大人，我只当过他的助理一年，该硬的早就硬了。”蓝非欢说。
“说话优雅一点，别藐视法庭。”魏如薰笑眯眯看蓝非欢。
法官微笑著比手势让他们回去，宣布开庭，一轮规规矩矩的辩论终结后，辨方提出和解，法官受理，请控辩双方律师休庭协商。
蓝非欢和客户谈好和解条件后便和魏如薰在没有监控的会谈室见面。
“行，我代表我的客户同意。”魏如薰扶一扶眼镜。
“你都不用问一下？”蓝非欢调皮地抢走魏如薰的眼镜。
魏如薰不爲所动，两侧嘴角稍稍上扬，“我早知道你会建议你客户开这样的条件，已经事先和客户提过，非欢，你肚子里藏什么我都知道，你以为我是你的谁？”
“你是谁？”蓝非欢戴上魏如薰的眼镜，眼前俊美的脸庞模糊一片，他赶紧摘下来。
“叫师傅。”魏如薰夺回眼镜。
蓝非欢走近两步，把魏如薰逼到牆角，双手搭在墙上，脸凑近至鼻尖和魏如薰踫撞。
“学长。”蓝非欢扭腰贴上。
魏如薰把眼镜收进口袋，抬膝顶在蓝非欢□□閒的帐篷，“你是狗啊？”
“喵。”蓝非欢不顾胯閒疼痛，含住魏如薰嘴唇便吻。
“你啊……”魏如薰环抱蓝非欢腰，用心回应这热情的吻。
“说起来。”换气时，魏如薰把手滑到蓝非欢屁股，“你刚才引述的民法第231条不是完整句子，少说了五个字。”
蓝非欢歪歪脖子，适才还沉浸在拥吻的色情面容渐渐严肃，随后就挣开魏如薰的搂抱，往后退开数步。
“怎么办？我们蓝会长没时间背书。”这回轮到魏如薰步步进逼，直到蓝非欢背部贴墙。
“五个字，有必要罚吗？”蓝非欢不情愿地瞪眼。
魏如薰捧起蓝非欢右手，用手指划过他的生命线，“回去再罚你。”
休庭时间就要结束，魏如薰正了正领带，无预警地往蓝非欢面颊啄一轻吻。
“今天我煮汤，你早点下班回来。”
“什么汤啊？”蓝非欢给吻得发懵。
魏如薰开门出去，“罗宋汤，你回来时买条法国麵包。”
蓝非欢跟著出门，“汤里什么肉？”
“牛肉，不腥，好吃。”
“啊，那行，你要啤酒还是烧酒？”
“我明早有事，不能喝酒，香槟吧。”
“嗯。”
两人的对话在走廊尽头结束，接著一人走左，一人转右，背对而行，脚步声也叠在一起，一致得像是一个人。
X
温暖的床上，蓝非欢躺卧在下，魏如薰在上面温柔地替他热身。
唱机随机播放一首动听的歌曲，蓝非欢眨眨眼，拉着魏如薰手兴奋地说：“这首歌我最会唱了，你记不记得大学迎新周要表演的事。”
“记得，有个特别有钱的学弟为了这一个表演，自费买下全套现场音乐演奏器材，把迎新会整成演唱会。”魏如薰说的就是蓝非欢。
蓝非欢嘿嘿笑，“我唱的就这首，歌词都还记得。”
稍微清清喉咙，蓝非欢张嘴便唱副歌。
“So you can keep me,
inside the pocket of your ripped jeans,
holding me closer till our eyes meet,
you won't ever be alone,
wait for me to come home.”
蓝非欢从小学琴，音感好，他声线也好听，唱起歌自然不差。
魏如薰听得入神，他其实没有看蓝非欢在迎新会的表演，他那晚给新生致词后就赶去中餐厅打工洗碗。
蓝非欢抬手抚摸魏如薰的脸，另一手抓住魏如薰在自己下方的手，催促魏如薰动作，一边还从容地唱。
“And if you hurt me,
that's okay baby, only words bleed,
inside these pages you just hold me,
and I won't ever let you go,
wait for me to come home.” ⑴
“如薰。”蓝非欢深情凝视眼前人，“别再丢下我。”
魏如薰沉默，他伏下身，深深亲吻蓝非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白月光归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