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六章 风平浪静 ...

  •   第六章 风平浪静

      京城难得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青箬笠,绿蓑衣,绢布伞,路上行人匆匆步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却是已经纷纷点了灯笼。
      心灰慢慢地走在长廊上,耳畔都是雨声。

      你不喜欢我么?
      怎么会不喜欢,第一次见到平凝,也是这样的雨天,他被主人丢下悬崖,等他一步步攀上崖顶时,是平凝撑了一把伞笑着等他。

      你又何必在意身份这种东西,若你爱我,即便是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什么锦衣玉食……什么皇族郡主……我统统都不要……
      我如何配得上……呵……他哪里有资格……

      同样的冬夜雨天,他倒在路上,那个人披了一件银色的狐裘站在他的面前。朦朦胧胧里,他只看见那个人金色绣边的靴子尖被雨打湿,氤氲了一片深色。
      他紧紧地拽住那个男人的手腕,死不松手的力度,直到把那人白皙的腕子抓得青紫一片。
      那个男人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不瞬地凝视着他。
      “救我……”
      “我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救我……”
      “即使你从此不再拥有自己,即使你从此成为我的奴隶。”
      “我想活下来。”
      “好,我救你。”

      下雨天,总能让他想起很多很多的东西,美好的,不美好的,却都是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里,骨髓里,这对兄妹,用或者温柔或者残忍的方法让他逃也逃不开。
      雕栏玉刻的红木窗门。心灰扣了扣门。
      “进来。”
      推开门进去,平誉正在下棋。一盘棋,下的人从头到尾便只有他一个人。白前黑后,玉般的手执着棋子。平誉,当今平建王爷的独子,与其父一样,深受皇上宠信。
      “又下雨了?”
      他垂手立在平誉的背后,手,被自己握得很紧,那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下了。”
      他的声音干涩,甚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每当下雨,平誉下在他身上的蛊毒就会发作,骨髓仿佛无数只蚂蚁咬噬,疼痛难忍。十年了,
      这十年……他还记得那个穿着黑衣的女童,用那双哀伤的眸子看着已经痛得半痴半梦的他。他还记得那个女童告诉他,她授命不得已给他下这伤人的蛊毒。还记得那个女童因为疼惜他,想要偷偷给他解药却被平誉发现的那天……他还记得那天,平凝在门外哭腔的呼喊……
      不堪回首,可这个男人却一次次地逼迫自己,逼迫自己一遍遍地想起那个晚上。

      心灰,你可知你这个名字的来意。
      心灰,你可知,皇家的人,从小就被教导了无情冷心的。
      心灰……心灰……
      平誉把他的下巴生生卸下,霸道的吻落下来,细密不断地连他逃避的空隙都没有。
      心灰,你是我的奴隶。
      你要记住这个事实,一辈子。

      痛,痛,除了痛,便还是痛。是身体的疼痛,又抑或……是心痛……他在昏迷的那刻,看着平誉浅薄的唇吻在他的眉心,却,只觉得痛……
      那一夜,让心灰彻彻底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也是那一夜,他再也不会痴想那个善良温柔的平凝。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了,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傻吧。

      “下雨了啊……”只着了一件内衫的平誉笑着把手指执着的棋子丢落到碧玉的棋盘上,啪嗒一声,就好像,理智断线的声音。
      平誉的手扣着心灰的手。一个是毫无劳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的手。细腻宛若女子。而一个,是练武之人的手,握惯了剑的地方有薄薄一层茧子,布满了伤口的手。
      被占有的时候,心灰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很大,很大,连窗沿下都串联成了一片雨幕,看不清这个世界。

      平誉看到江溯的时候,江溯还昏迷着。而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情景,是一只通体纯白色的喵咪警惕地瞪着自己。猫咪轻轻地站在江溯的胸前,一副护卫的样子,柔软柔顺的尾巴,优雅地抬得高高的,细长的眸子有些危险地眯着,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小王爷。
      “这猫?”
      平誉眉毛一挑,心里生出一些兴趣来。
      “回主子,听音姑娘说,他们搜遍了都没有找到那个花逐水。想必是那人阴险狡猾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叫这人迷惑了我们的目标。至于这猫……我们捉到他的时候那猫死活也不走。我们要杀了这猫,谁知道这猫的爪子好生厉害,隐姑娘看了喜欢就不准我们动它,也就一并带了回来。”
      “喵~~~”(阴险?!哼,是你们太笨罢了。)似乎是听懂了他们的话,那猫咪舔了舔自己犹自带着血的爪子。
      可平誉觉得……自己似乎看到这只猫对他示威般地笑了笑。
      “还没醒?”
      “没。”身后的黑衣死士回复道。“隐姑娘说药效不过,不准我们动刑,而且……”
      “呃?”平誉挑眉,语调一升。
      “而且隐姑娘说,这件事既然主子交给了她们,问话的工作不需要我们来插手。”黑衣死士的语气有些抱怨,似乎是对那四个女人有些不满。
      “既然隐姑娘这样说……你们等这人醒了就给她送到药庐去。”
      平誉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只又瞧了那只高傲不已的猫儿一眼就离开了。

      四杀手,四姑娘。音,隐,夜,行。她们不知道她们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从小被最毒的药水的浸泡生生地阻止了骨骼的生长。什么童年,什么豆蔻,对她们来说,这三十多年来的生活,是永无止尽的练功与受伤,没有自由,没有未来,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杀人,她们,不过就是皇族炼出的工具。

      音。音最喜欢穿一身红色的纱衣。她最喜欢讲话,声音也最柔媚,软软的,听了便让人高兴舒服。音的长相很美丽,可终究只有十岁左右的样貌,女童,终究只是女童,永远也成不了
      女人。音总是会痴痴地望着那些窈窕美丽的女人,她爱过一个男人,用二十岁女人的心和十岁少女的容颜爱他,那个男人从开始把她当做妹妹到后来知道真相后把她喊作妖怪。而音也从那一刻开始改变,从羡慕到憎恶,从痴痴的望着到亲手毁灭那些美丽。
      音,魔音之女,最是残忍。

      隐。隐姑娘。隐姑娘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那衣服很宽松,有着一个大大的帽子可以遮住她的容貌。隐只学了轻功,是皇宫珍藏的秘籍中最好的轻功。她的医术毒术都是超绝,而学那轻功也只为了可以攀上绝顶采集珍贵的草药。隐,很善良。音她们总是嘲笑隐那可怜而可悲的同情心,可她们却也每每在隐又做了傻事后替她求情。隐,就是这样一个很奇怪的人,她说她也恨自己这样的身体,她说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杀人,可隐也终究是那个善良的隐,能救的,她绝对不会不救,她做的毒药,绝对不会没有解药。
      隐,医毒之女,最是善良。

      夜。夜没有头发。为了练功,她的一头发丝落尽。即使隐炼了再多的药也没有效果。夜的功夫,霸道,绝情,无伤,无泪,绝不是女儿家可以练的。可她,偏偏就练了。没有头发的夜杀了无数个女人用她们染了血的发请最好的工匠给自己做了一顶假发,很长很长的墨发,美丽无比。夜的声音很低沉,带了一抹沙哑,宛若地狱来的索命无常。而四个人中,杀人最多的,便是这个最沉默的夜。
      夜,杀人之女,最是无情。

      行。行的暗器五花八门。她跑去唐门和那些人比谁的暗器更厉害,结果把唐门的人给逼得下了追杀令。行,是个很可爱的人。她总是那样开心地笑着,任务完成了,她笑,任务失败了,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她依旧笑,杀了的人血弥漫在她的眼前,她还是笑着。别的人问她,行,你为什么笑啊。行却是笑着说,因为另外三个人总是因为一些事情不高兴,所以她就替她们快乐。她们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彼此记住彼此,便……连最后存在的意义也没有了。
      行,暗器之女,最是喜笑。

      江溯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那只白猫蜷着身子缩成一团睡得香甜。周身是淡淡的药香,而背对着他手拿蒲扇守着药炉子睡得同样安稳的人,可不就是那四个杀手之一的隐。现下的京城已经雨过天晴,而这王府后院的草堂外种了大片大片的花草,真可谓是景色怡人,心旷神怡。
      “……你醒了?”
      隐看着江溯对她点了点头后,露出一个放心的笑。
      “看你气色确实好了很多,围捕你们的时候,那箭我只让他们下了轻微的药,并无大碍。只是你失血有些多这才睡了那么久。”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一边起身检查药汤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现下你醒了就好。那小猫守了你几宿,若不是我方才用了迷药,现在还咬着你不肯睡呢。这小家伙到真是粘你。”
      江溯不答话,那隐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说着天南地北。江溯的身边就是那只白猫咪。他不懂,或者说……他装作不懂。
      猫儿的耳朵最是柔软。此刻,白猫的耳朵耷拉着,那双水灵通透的碧玉色眸子紧闭着,似乎是担着心,连睡着了也不甚安稳。偶尔动动耳朵,偶尔小爪子在空中挥挥,抓到了他的袖子一角,却又不动了。
      “你放心。我对王爷说你一时三刻也醒不来。而且……现在这王府里,三个丫头去追那个无影公子,王爷也进了宫,你放心养伤便好。”
      “怎么你奇怪我为什么做?”
      转身打算去屋外采些草药,就看到江溯皱了眉戒备而疑惑地望着自己,隐走过去揉了揉江溯的头。也就在那身上被缠满了绷带的人诧异的时候,那温柔的手就离开了。
      “我有时想,是不是我们前生造的孽所以今生落了这样的下场。可……我们今生又因此造了无数的孽,那来生……又怎么办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我救你,能抹掉点我们的孽又有什么不好?”
      “你……别介意啊,人老了,就越发的啰嗦了。”
      十岁的容颜,而心,早已经苍老成了半百的老人。
      江溯看着那个在窗外的花田里忙碌着的隐,心里,淡淡的忧愁泛滥开去,而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直到……唇上一软。猫咪柔软的唇舔着,才一低头就对上那双湖绿的眸子,带着占有的满足与欣喜。心里的烦乱就这样被一个猫吻冲散,江溯一把扯下四只爪子扒拉在身上的白猫,没怎么留情地丢到地上。

      白色的球儿在地上滚了几滚,再跳起来的,是只故作呜咽的受尽了委屈样子的白猫咪。
      “喵……”蹭了蹭。又被丢。
      “喵~~~~”撒娇地扑上去。又被丢。
      “喵!!!!!”受伤害了!!!!!!!猫咪柔软的梅花肉垫啪啪两声踩着江溯的天庭,然后四蹄儿张开,紧紧地抱住了江溯的脑袋。
      (哼,竟然敢欺负我变小了!!!!!!)
      而在花郞中犹自得意自己不再被甩到地上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溯的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若是花逐水瞧见,却真是要惊为天人了吧。
      【= =咱想扶额头了……感觉花郞中成了猫咪后的行为越发地向猫咪趋向……果然是被咱家的猫同化……于是花郞中 = =马上让你变回来吧,怎么样?TAT】

      夜深人静,华灯初上。隐为了让江溯好好养伤除了屏退了一切仆从侍奉外,自己也搬去了他处的别院。
      隐捧着伤药和绷带进来的时候,江溯刚巧运功完毕。
      “诺,正好,给你换了药就睡吧。”
      眼瞅着拿着剪刀的手正打算拉开江溯的衣服,我们的花郞中绿眼一眯,轻盈一跃,跳到隐的身上冲着那白白软软的手就是一大口。
      “啊。”啪一声剪刀掉到了地上,隐看着自己手指上那小却深的牙印,又瞧了瞧那……很明显是得意且示威地对他笑着的猫咪……只觉得,诡异地可以。
      “隐姑娘还好么?这……被野猫咬了会不会感染?”
      野猫!!!!!!!!!花郞中的面色一黑,衬着白色柔毛的脸盘越发明显。
      “唔。”这次,却是江溯的唇再一次被白猫偷袭了个正着。
      噗哧!
      隐笑出了声。
      “这小猫对江公子你真有占有欲。唔……我还是去消毒一下好了,至于这药……就麻烦你自己了。先消毒后上金疮药,若实在麻烦便唤我,迷昏这个小东西可不难哦~~~~”偷笑地眨眨眼转身就出了草堂。而江溯有些头疼地看着怀里这只喵咪,叹了口气。
      白光一闪,出现在眼前的是趴在他胸口的一身青衫的花逐水。那头白发在他的胸口仿佛开了一朵雪色的花……这样的……似曾相识的场景……
      “江公子,我现在觉得……还是做人更好一些。”眼前这人,在月下笑得风华绝代。江溯觉得,似乎越发和这个人在一起,他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夹杂着疼痛的跃动。他突然想起那次流云对他的担忧与他自己说的话,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太过……自信了?自信自己可以从这场风花雪月的游戏里抽身而退,自信自己还能是那个游戏人间的江溯,自信不会有一个人可以用这样简单却避无可避的方式侵占他的心……
      前襟被挑开,腰带被扔到一边,江溯笑着一把按住花逐水探入衣襟的手。
      “花公子难道不懂得知恩图报么?”
      花逐水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一双眼睛在月光下闪亮亮的。
      “你可别忘记……我还伤着?”
      “我……自是明白的。”
      花逐水俯身把脸凑到江溯的脸上,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唇……对着唇。温热的呼吸扑在彼此的脸上,可以感觉到那种炙热。
      江溯打算推开身上的花逐水,可就是这一瞬间,手被花逐水按住了。
      他抬起眼眸,只见这个男人长发披散,用力攥住他的双手手腕按在头顶上。
      刺啦一声。
      上衣被无情的撕破。
      一同撕破的还有包扎在胸口的绷带。
      那一刻,花逐水的神色似曾相识的亦如那个晚上。

      “江公子,春宵一刻……”
      “花公子,你……不会。”
      可那种疯狂的神色却在看到江溯胸口一个个箭洞的时候消散。花逐水的手,不练武,不劳作,连半点阳春水都没有沾染过。他的手一点点滑过江溯赤裸的胸口。
      “你说对了……这样的你,我不忍。”
      花逐水笑了笑,依旧是清亮清亮的眼眸,调笑般地啃了一口江溯的唇。

      花逐水的技术很好,自然,他是最好的江湖郎中,实打实的招牌,童叟无欺。满意地看着江溯那被包得几近完美的胸口,花逐水正打算习惯性地抽出扇子,可手才一动笑却是哑然。
      “差点忘记那扇子丢了。”
      “很珍贵?”
      江溯自顾自地套上衣衫,看着花逐水略带失望的神色,那净白的牙齿不自觉地咬着自己红润的唇的样子。
      “倒也不是……只是十几年的功夫弄了把自己满意的扇子……如今这样没了,却也不知道是便宜了哪座山的山神土地了。”
      江溯拍了拍死皮赖脸地倒在江溯床上的花逐水的身子。
      “看花公子现在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怕伤好的差不多了?”
      花逐水笑道。“那丫头草庐里有很多药材,自然是好的快了。不过……”
      花逐水拖了下巴无害地望着江溯,直看地本来悠闲的人觉得冷汗嗖嗖,阴风阵阵。
      “逐水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人知道身份肯定是必死无疑,所以……就麻烦江公子快些好起来护着我逃走了……”
      秋水美目,眼帘微低,睫毛轻颤。
      黑线满额。
      江溯想……他果然太自信了,这种妖孽,只能躲,哪里能惹,等他伤好便是能有多远便走多远,为了这种妖孽失了心,才是这辈子最不值得做的事吧……
      可天意,从来不会遂了凡人的心。

      一整天江溯都没有看到花逐水。喵咪的身子轻巧,这府里也都知道了这只猫儿爪子锋利好生难惹,想来,那花逐水也不会发生什么的……
      所以,这一天,江溯过得难得清闲。
      隐给他讲了很多故事。一些他不曾接触过的江湖。什么名门正派,什么魔教□□,其实不过是不同人为着不同的信仰,又或者,不同的人不同的生存方式罢了。
      “你说小花到哪里去了?”
      隐的真正年龄虽然将近半百,可或许是从小就生活枯燥的缘故,对花逐水这只傲得要死的猫咪好奇的不得了,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你说……它若是被狗欺负了怎么办?还有可能被虐猫的人抓去了……”
      正讲了一半二十年前的那场大事的隐一下子又把话题扯到了那只白描,江溯虽然很想告诉她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杞人忧天,但……终究无法如实相告。
      “隐姑娘,你不觉得这段日子太过平静了?”
      他这样一个人质……或者是犯人?却是这样的吃好喝好,这王府……也太奇怪了么?
      隐眨了眨眼。
      “我说过,你们,本就是被卷进来的……正主既然已经找到了,又何必管你们这些看戏人。”

      正主……说的,难道是无影公子么?
      果然,那花逐水是闻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才跑出去打探的。
      春暖花开,不知不觉,冬天已经过去,而春天也快来了。
      江溯酌了口隐自己酿的药酒。
      “我想,再过不久……这风平浪静就该结束了吧。”
      隐也给自己的空杯添上酒,笑而不语。
      表面的风平浪静,地下的暗波汹涌,一切,只是为了最后一日的狂风巨浪。

      白猫轻盈地跃进窗子落在地上,连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再是白光一闪,小小的猫儿变成了一个银发及腰风姿潇洒的公子。
      “我原以为你今夜不会回来的。”
      灯下独酌的江溯头也不回地说,下颚一抬,又是一杯落肚。
      “听闻江公子一生最爱两件事物,美人与酒。当今一见,却是不假。”花逐水眼珠子滴溜一转,看到满地滚来滚去的酒坛子。
      “你的伤才好些,那丫头怎么会给你喝酒?”
      “隐姑娘早就喝得不醒人事,自是管不了这事情了。”
      “那……只能劳烦我了。”
      一旋身咬下那杯盏,头一抬喝光了那杯中的酒。捏着杯子,花逐水凑过去看着江溯没有一丝混沌的眼睛。笑了。
      “江公子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么?这酒,可是越喝越清醒了。”
      “只可惜江某喝酒不为解愁。”
      “哦,那是为了什么?”花逐水眉儿一挑,却是好奇心作祟了起来。
      “壮胆。”
      忽听得江溯这般庄严肃穆的口气,花逐水一愣。
      “壮胆?壮什么胆?”
      “壮怕被花公子误会,而被你缠了余生的胆……”
      话音落了,江溯递到花逐水眼前的是一把扇子。青竹为骨,白绢为面,再简单不过的扇子,简直比街头的小贩卖的还要简陋,只是……这是用刀一刀刀刻出来的。那二十四扇骨上,仔仔细细地刻了些花纹,却是一只只精雕细琢的白喵。
      花逐水诧异地抬头,莫不是……
      “江公子。”
      江溯竟是一反往常,听话地转头看他。
      果然……这江溯早就醉了……眼神清明,可心早就醉了一塌糊涂……
      “江公子……”
      花逐水接过那把扇子,摇开了柔柔地笑。
      而被他一直唤着的江溯却双眼一闭,载进了花逐水的怀里,真真切切醉了过去……

      江溯啊江溯……你既然知道会被我缠上,那,你可做好了把余生让我纠缠的准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风平浪静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