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六章 鸿门家宴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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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鸿门家宴 （上）
花逐水在床上赖了十天，江溯便在床前守了他十天。即便早就看透了这花姓妖孽心里的那份小打算，江溯还是心甘情愿地伺候着这个“病人”的前前后后，周到的程度，连五柳的几个小童都乍舌不已。
“江公子，那花公子明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还这样惯着他。”实在看不下去打抱不平地小童私下里不下一次地劝，可那伺候人的，却只是淡淡地笑笑，依旧是那副任劳任怨的样子，还似乎……带了那么点享受的味道……
喂饭，穿衣，即使洗澡时那个妖孽的小动作实在是频繁到了让人受不了的程度，江溯却还是亲力亲为。
“溯……”
花逐水开始这样唤江溯。带着一丝孩子气一般的鼻音和一丝□□惑人心的魅惑，每每，总让江溯失了片刻的心神。逐水……江溯咬这两个字的时候却还是有些不习惯，或许……是那难以言喻的害羞作怪，只有在被花逐水缠的不行了，江溯才会别扭地别过眼，然后喃喃地踟蹰地喊出这两个字眼。
而那个时候，花逐水笑得，便宛若一只偷了腥的猫咪，十足十的本色。
江汐拜访的那日，是花逐水赖着病的第九天，却也是江家耐心最后的底线。
江汐，江家的大公子。江湖四公子之一。一手江家的传家流云剑使得便真若那天上流云似水，对于他的父辈，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汐到的时候，已是正午。医馆里没有几个人，几个小童或是打着盹儿，或者整理着药材，而五柳，正在看医书。他背对着江汐，似乎是坐的有些久了，放下书动了动微微泛麻的手臂，眉，有些轻皱。而就在他要再拿起书的时候，身边的小童抬起头唤了一声。
——大公子……
在这咸阳的地界，能被人称为大公子，便只有一人。
江汐……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被刺了一下，反射一样的，手腕斑驳的伤口，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啪……背对着江大公子，五柳的脸色苍白，神色慌乱，而手中的书，也已经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落在地上。
“师傅？”
小童柳条儿看着自家师傅那发白的脸色，心里一紧，着急地想要过来，却被师傅的眼神示意阻止了动作。
深呼吸，极力地调整着慌乱的心跳，然后微笑，转身，自认为完美的掩饰，却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只因眼神的落荒而逃而错漏百出。
“我说这是谁……原来是江家的大公子……请问您有什么事么？可是贵府里有什么人病了？莫不是尊夫人……”
“五柳先生。”
江汐退了一步，算是恭敬地对五柳摇了摇头。“在下来此，只是为了府上的一位贵客。此间，一直打扰了。”
江汐……五柳愣了愣。那个印象中冷漠而不善于言语的少年，如今原来已经长成如此，原来……是啊，自己都已经三十而立了，他……明年也该为人父了吧……
“客人？”五柳笑了笑。“那可真是抱歉，小人的府上只有病人，却是……没有什么客人的。”不想再在这人面前露出什么瓜葛，五柳换上一副浅笑的样子，脸依旧微笑儒雅，只是那眼底，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拂袖转身，柳条乖巧地递上了医书，眼不斜视，耳不闻他，五柳便只当那江家大公子是空气一般，自顾自地看起了书，竟是摆明了的逐客令。
那江汐长的很是俊美，精致的五官，雕刻过一般微薄的嘴唇，此时正微微抿着，透着让人发凉的冷意，眉头也轻轻皱着，似乎非常不悦。可这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虽然眉头还是没有完全舒展开，但那份不悦却是被他压了下去。他的手擦过自己腰间那闻名江湖的流云剑。
“五柳先生，我不想对您无礼。”
“你既然还敬我一声先生，就不要在我的医馆里惹是生非。”五柳冷哼了一声，背着身，抬手一指门外。“请吧，我这医馆容不下您这尊江家的大佛。”
流云微动，似能感觉那逐渐弥漫开的阴冷的气息。
五柳不动声色，而江汐亦只是那样站着，不动分毫。
“啊~~~~~今天可真是好天气啊，可惜，江公子你瞧，那门槛里满趴了一只癞皮狗挡了这正午最好的阳光，真是让人心烦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幽幽地飘下了楼。
换了一身白衣，宛若翩翩公子的花逐水靠着门，双手环胸，弯了眉眼。
只可惜，这一开口，就将这佳公子的气质毁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留情的语气，摆明了的讽刺冲着楼下门前的江大公子砸过去，附加的，是毫不吝惜的可堪完美的微笑。
江汐的眼神凝在花逐水的脸上，微微一蹙眉，却在看到花逐水背后的江溯后眼神一冷。
“癞皮狗？”江溯挑了挑眉，“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呢，花公子。”
这一句落，江汐的下一句便生生被堵得一干二净。
花逐水倒是一点都没有将这冷的足以冻死人的气氛放在眼中，自管自地旋身下楼，江溯也只是顿了顿步子，便一起下得楼来。
“五柳先生。”花逐水上前，轻一甩袖，端端正正地给五柳行了个礼。五柳原先微微僵硬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许，赶忙起身去扶，却让花逐水轻轻地拂开了手。
“五柳先生，今日救命之恩，我花逐水他日定当相报。我既然欠您一条性命，日后若您有事，只需捏碎这个竹筒，便是天涯海角，我定来相助。”正色的花逐水用身形挡了江汐的目光，隔着袖子递过一管青色的细小竹筒，精致得肉眼可见上面雕刻着的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儿。
五柳想要推辞，却拗不过花逐水的肃意，花逐水与江溯是真心感谢，若他五柳再过于推辞却也不是个道理……于是便淡淡笑了收进袖里。
“花公子言重，若真要谢，你该谢的是江公子才是。若非他的坚持和悉心照顾，你的伤如何能恢复得这样快。”五柳看了一旁的江溯一眼，笑了笑。
“那……是自然的。”
花逐水的眉眼一弯，眼中的情意脉脉，他侧过脸去看江溯，捕捉江公子那别过的脸上与耳朵上淡淡的红，笑得越发甜蜜。
“几日来叨扰你，真是麻烦了。”
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侧身恣立的江汐，花逐水与江溯相视一笑，与五柳拜别。
“江溯。”
江汐看着此刻回过身的男人。一身深色蓝衣，高挑，一头墨发用蓝色发带束起，一派俊朗侠士之风。只不过一眼，江汐便不再怀疑这人是江家人的身份。与他父亲这般相似的眉目容颜……难怪，那个男人即使在病榻上也念念不忘。
“江大公子。久仰。”
江溯上前一步，抱拳拱手，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倒是花逐水嘴角勾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捏着那把在爆炸时被他一同护进了怀里保得周全的扇子，一副事不关己等看好戏的样子。
“我没有死实在是让你们很失望吧……”江溯笑了笑，不等江汐开口。“在下命大……只是，这一次的，我定会讨回来，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江溯并有说明。而花逐水心里却明白。自己这一次真的吓怕了这个男人吧……轻叹了口气，花逐水看着江溯的背，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江汐似乎不懂江溯话里的意思，却并不反驳，只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家父等了江公子好久了。请。”
原以为会再费一些口舌，可出乎江汐的预料，江溯略一颔首，然后回头对花逐水笑了笑，便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出了医馆。而他身后的花逐水啪一声挥开了扇子，慢慢摇着跟在后面，却在走过江汐的面前时顿了顿。
“江大公子？”
江汐蹙眉。目光略带着询问之色。
“在下花逐水。”
“花公子……”
“在下这一次……”花逐水低了低声音，向前凑了一步“是来提亲的哦……”
然后，在江汐愣神的那一刻，大笑着走出了门。徒留下微微带着懊恼神色的江大公子面带郁色。
江汐的手放开了方才一直握着的流云剑便打算出门。
“江汐……”
五柳终究开口。可看着那人闻声回头，侧身，冷漠的脸，冷漠的眼神，便宛若陌路之人，而自己，却也……又一次语塞。
“她还好么……”
“四个月了。”
“是么……那恭喜。”
“多亏了先生给她开的保胎药，我祖母也一直说让在下来谢谢五柳先生。”
“不用……”
然后，再也说不出什么。五柳看着江汐头也不回的离开。手心有些冷，低头一看，却是出了汗。
果然……还是紧张至此。
“师傅……”柳条上前一步扶住五柳摇摇欲坠苦撑的身子。“师傅，你没事么？”
“没事……”
又……会有什么事情呢……有些事，他早该3年前就已经想明白了……又或许……他早在认识那人的时候就该想通吧……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六章 鸿门家宴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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