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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风生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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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生水起
暮晚。深水潭。
波光粼粼,风吹波动,碧水深不见底。一袭白衣,一把二十四扇骨的素绢扇,一根用指尖随
意执着的竹竿。
花逐水放下手中的竹竿,瞅了一眼现下平静得没有丝毫动静的水面,轻叹了口气,拿起了手
边的扇子扇了扇。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那声轻叹,身后一个扎着两个发髻的小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爷,你已
经守了三个晚上了。”听到小童话语的花逐水停了摇扇的手,抬腕支着下颚,那衣袖因他这
一抬手滑落了几分,露出一节白皙手腕子。
“青玉,你看爷的眼角是不是已经黑了?”哀哀怨怨的口气,似乎眼前是一面铜镜,而那铜
镜里的人已经有了浓黑的眼圈。
青玉心里隐约明白爷的心情郁闷,便弯身端了核桃酥递过来,瞧着自家的爷半响终于启了唇
咽下那递到了唇边的核桃酥,心里才有些放心。
“爷,你等那金尾鲤鱼多年,想必今年一定能圆了心愿。”
花逐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那是,爷算了那么多年才算得今年是那鱼儿回浔的日子,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爷再要等
到这入药的宝贝,那也是百年之后的事了。”
正说着话儿,青玉突然看到那水面动了动。起先是一个两个的小泡泡,可紧接着,便是大串
的夹杂着翻滚的水声。
“爷,爷,爷……”
一双手猛然堵住了青玉想欢呼出声的嘴,青玉只觉着爷身上好闻的冷香一下子顺着两人接触
的肌肤上透了过来,让他觉得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氤氲了一片的感觉。
“青玉,这鱼儿……上钩了。”
放开了手,把扇子随手一扔,花逐水便想去提竿,他的眉眼弯起,唇角带笑,却是难得将心
中的欣喜万分表露无疑。
“爷!”正施力与那鱼儿斗着的人在听到小童的惊呼时,有些不满地蹙了蹙眉。不解地转过
头。却看见青玉那双本就水灵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宛若铜铃,直直地望着水面之上,而那眸子
里的神情,含着惊恐,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骇人。
“青玉,你倒是……”花逐水正打算出声笑笑这个大惊小怪的小仆,可谁知,身后传来了一
声巨响。
一种……很重很重的事物……猛然砸落到水中的声音……
青玉的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却是半分血色也无。而花逐水则是淡淡地转过了身,瞧着水
里那黑压压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不明物体半响,倏然捂住了心口,欲哭无泪:“我的金尾鲤
鱼……我等了那么多年的药引子……”
烧水,奉衣,沏茶,做饭。
深水潭上的一座水上阁楼里,青梅和青松正忙得跑上跑下。两个人提着比他们还要高的大大
的水桶在楼梯上走着,踏得阁楼的楼梯咯吱咯吱直响。而他们沐浴完毕的主人正光着脚坐在
窗口的一席矮塌上,只着了一身白色的里衣,脸色微微泛着红晕,头发湿淋淋地自双肩蜿蜒
而下直至腰间。手里依旧是那把玉骨绢扇,可脸上的表情却早没有了原来的风淡云轻的被小童们称之为欠扁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着的神色。
而此时此刻乖立于花逐水背后的青玉,在心中早已经将那青梅青松两人祖咒了千遍万遍,那两人自己找了倒水的借口溜得及时,却留下了他一人在这里面对爷越发显得阴森的面容和温度骤降的气势。
花逐水抬了抬下颚,却是拿起了青花瓷盏自酌了一杯。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绣
床。轻纱朦胧里,隐约可见一个平躺着的人影。自不必多说,那此时此刻仍能在花逐水恨恨
的目光下安然昏睡的人,就是我们很倒霉的跌落悬崖的江洋兼职采花大盗,千面郎君——江
溯。
“爷。”青玉瞅着自己的爷喝光了那酒,可那口,却是死死地咬着杯口,似乎一时半刻也没
有撒口的意思,心里就开始滴血。……那可是宋代汝窑的青花瓷啊……
“爷,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人?”终究是舍不得那青花瓷,青玉颤颤巍巍地开了口。而那执着
酒杯的人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清酒,斜过眼来看了一眼像鹿儿一样“楚楚可怜”的小仆。
“青玉,若是你……你想怎么做?”不温不火的语气,听不出半分生气的味道。可青玉心里
却是通透,同情而悲切的目光往那绣床瞄了一眼,而后无奈地开口。“那人害爷您等了那么
多年的金尾鲤鱼没了踪影,更害爷这些年来收集的草药都没了用武之地,自是罪该万死的,
可……”
“可什么?”花逐水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桌上的扇子习惯性地扇了一扇,语气一懔。
“可……可……可那人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处是好的,也不过是个半死之人了。”青玉咬了咬
牙,说出了那个可怜人的现状。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即便摔进的是深水潭,多了些浮力
让那人少受了些伤害,可这巨大的冲力如何是常人能承受的。这个人似乎是由于武功底子不
错,加上爷用的汤药,硬生生撑过了鬼门关。可……这人,遇上他们这位爷,究竟是不幸……
还是幸呢……
“哼,半死之人么?我到要看看,有我在,这个半死之人能不能再活蹦乱跳。至于我的鲤鱼
和药材……等这人醒了,我自会要这人加倍奉还。”哗一声收起扇子,就着那从窗外洒进来
的月光,一枚形状简朴的古玉摇晃着挂在扇骨的足柄处,还荡了红色的流苏,很是好看。
“至于这枚古玉……便算是那人预付的诊金吧。”花逐水柔柔地笑起来,青玉瞧着自家爷那
妖孽众生的脸,一抹古怪的红晕抹上了脸颊。
而……若是我们的江溯江大盗看到自己曾经又是流血又是流汗又是出卖色相才好不容易弄
到手的古玉此刻已经成了别人的扇下之物,却不知道……是不是能再吐几斤几两的血……
打发了青玉离开,花逐水走到床边,用扇子撩起那青纱帐,再一次打量起昏迷中的罪魁祸首
起来。让人把那个搅了潭水的黑漆漆的东西从水里捞起来,在看到是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后,
在内心争斗了半天后,终于还是决定先给这个人救治。江湖里人人憧憬的暖香玉色膏,有着
立刻见效的止血收口的神奇功效,他却是给这个人生生用了十几罐,更不用说其他的灵丹妙
药了……
真是……不值啊……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若这个人死了,他失了鲤鱼的怨气去找谁出,
若就让这人那么舒服的死了,他又怎么还是花逐水……
玉色凝脂般的手指一点点滑过江溯的脸,细细地勾画起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细节。长得,到
还不错……鼻子里哼了哼声,花逐水的手沿着眉眼一路向下,苍白的湿了血色的唇,然后是
青衣下隐约的锁骨……
“恩,这幅身子,若是卖了,倒也能卖些银两。”听到昏睡的人似乎发出了细微的呻吟,花
逐水满意地收回了调戏的手,合了扇子,却又是走回了软榻,斜身靠坐着,饮尽了杯中的酒,
却有一些酒水洒出,指尖就沾了那一点点酒水,挽住长袖,抬起手来,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江
字。江,阴刻在那块古玉细细的花纹的背面。
晚风吹过,水气消散,什么也没留住。花逐水抬起头来,只见窗外一片月明星稀。
花逐水,是一个江湖郎中。他的医术高超,可在江湖那些所谓的名医榜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他自认没有所谓的悬壶济世之心,学医只因为一时兴起,却不想,迷恋上了那种掌握人的生
死的感觉,可又不想被所谓的武林江湖束缚,所以,他选择做一个江湖郎中。隐居在一些深
山老林里,只偶尔会带一两个药童小仆出门,瞧见了什么病,有兴趣的便救,没有兴趣的,
即便是再高的诊金,再怎么样凄惨的哭诉,他都能视若无睹,含笑如斯。
青玉端着茶盏进来的时候,花逐水正在写字。青梅站在他的身侧磨着墨,而青松则眯缝着眼
睛坐在一旁打着盹儿,想必是昨夜为那人熬药花了一夜的功夫没有睡。
“青松,你在这里又是碍什么手脚,下去睡醒了再来。”花逐水并没有顿笔,却是连头也没
有抬起一分。青松听到他的话,一愣,而后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一溜烟,跑出了门。还险
些撞上门口捧着茶盏的青玉。
“爷,我已经帮那人换了药。”放下茶盏,青玉泡了花逐水最爱喝的碧螺春,果然,澄澈的
茶水才倒入杯盏就溢出了浓浓的清香,勾得花逐水扔下了毛笔跑过来,捧着那热气腾腾的茶
吹着气。
“爷,你说这人伤口都愈合了七七八八,怎么还是昏睡不醒呢。”
青玉瞅了一眼桌案,白绢纸上写的都是一些药材,想来一连一月为那个昏迷的男人熬药泡药,
把阁里的常备药都用的差不多了。
“那人的内伤外伤到不难,难的是他被人下的毒。”
想起那个昏睡不醒的家伙身上的毒,花逐水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晶亮晶亮的,闪着认真的光
彩。青玉看着那眼神心里一颤,脚步一退。
“毒?”
“最少7种混杂在一起的毒,啧啧,害他的人倒真是下了本钱。”摇开扇子,茶也已经凉得
足以入口,浅浅地酌了口。
“青梅,你出山采买这些药材回来。”执着扇骨随手一点那案桌上方才写的清单。
“是,爷。”青梅应了便向门外走去,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他们爷的喊声。“青梅,别
忘记多买些特产回来……不着急,不着急~~~”青梅闻声脚下一滑险些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急急忙忙扶住栏杆,青梅的心中欲哭无泪。
在昏迷了一个月零七天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江溯醒了过来。太久没有看到阳光,刚
一瞥见那从纱窗外透进来的柔和的晨光,江溯就有些难受地眯起了眼睛。而再睁开的时候,
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脸庞。长长的微微颤抖的睫毛,一双神采飞扬的凤眼,很是柔和的面部
线条。第一印象……美人啊……真可惜是个男人……在内心如此嘶喊的江溯瞄到美人那怎么
也忽视不了的喉结,正在惋惜,可视线一转,又看到美人嘴角挑起的一抹浅笑,不禁有些痴
了。
“呦~~~眼珠子会动了,恩,好歹算是活了。”拉开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距离,花逐水心
情很好地看着江溯的表情。
“敢问……是公子救的我么?”终于回神的江大盗坐起抱拳,却发现自己上半身光裸着,而
对面那人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他的身上溜来溜去,那么像……像他自己从前打量“猎物”时
的眼神……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又问了一遍,可声音却带了几分尴尬的干涩。
“你可知道金尾鲤鱼。”
听着对面人前言不搭后语的问句,江溯错愕。
“在下自然是听过的,金尾鲤鱼乃是人间珍宝,听说这鱼百年才在人间出现一次,可谓不可
多得。”
“那你可知道你掉下悬崖那日我的鱼儿已经上钩了。”
花逐水的表情越发单纯,声音也越发温柔起来。
“……”江溯觉得自己的脚底心倏地窜上一种冰冷冷的感觉。
“这鱼儿就看在你那枚古玉的份上……给你打个七折,七千两雪花纹银,怎么样,公道吧。”
“……”
“至于你的诊金,药费……十四罐暖香玉色膏,七瓶雪莲凝滞露,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参
等名贵药材……罢了,我除去零头,便只收你四万两。”
“……”
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江溯稳了稳心神,硬生生扯开一个笑。
“公子,你这是……”开玩笑的吧。
“觉得我在说笑?”似乎看透了江溯的心思,花逐水拿扇子在江溯仍有些苍白的嘴唇上点了
一点。“爷我这里有详尽的账单,你……要不要瞧瞧仔细。”
“诺,你叫江什么?”
“江……溯。”闻着那人身上传来的一阵冷香,江溯觉得自己的冷汗似乎流的更加欢畅了。
“江……溯……”
似乎是觉得玩的差不多了,花逐水轻描淡写地直起身来转身撩开了琉璃珠帘打算出去,可才
迈出去一步,微一回头,拿那素绢的扇子半遮了脸,笑得很是风流。
“江溯,你可千万要记着我的名字,花逐水。你要记着,你欠了这个人的。”
江溯眼瞧着花逐水放下珠帘,大笑而去。终于……两眼一黑,任由自己昏了过去。
“江公子,你身体还弱,怎么跑出来吹风了。”江溯才一出门就听到一个让他头皮发麻内心
流泪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地冒了出来。高了几度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关心,温柔地宛如那三月
里的春风,可对于江溯来说,这个三月春风寒胜十二月的北风。江溯自认对美人的适应能力
是无可比拟的,不论是再怎么样的任性,刁蛮,狠毒,阴险,只要是美人,他都能一直保持
着自认迷人的微笑。可对于这个花逐水……想起这几月来的经历,却真真切切的不寒而栗。
不过……
习惯的力量是无穷的。而对付妖孽的方法除了无视就是反妖孽。
“花公子,在下在屋子里烦闷,所以出来走走。”转身对花逐水抱拳施礼,末了,嘴角一挑,
桃花眼里溶出一点点笑意,却也是蛊惑人心。而对面的人将他的眼波尽数收下,手里摇着那
绢扇,笑得风雅。
“江公子怎么不唤逐水,好歹要让我尽地主之谊不是?”江溯往左一步,花逐水便跟上一步,
江溯向前挪了几分,那花逐水便亦步亦趋。这般走了一程,江溯决定不再挣扎妄图甩开这个
人形“包袱”。
“花公子。你可是最近心里空虚烦闷,又跟着我做甚?”
花逐水欺过身子,一双凤眼,一眨一眨,满是浓情蜜意。
“江公子,难道你终于了解在下的心了么?这几月……你可知逐水已经以心相许了。”而已
经在这几月被告白惯了的江某人终于不再脸颊飘红,已是半分羞涩也不存地笑道。
“江某人得花公子这般倾情,真乃一生之幸,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在下认识许多
的青年才俊,凭着花公子的才貌定能寻觅到一个好的婆家。”
一双桃花眼,一双凤飞眸。波涛汹涌。暗波流动。正所谓,此刻,你的眼眸中,只有我一个。
“噗,江公子,山上的白梅今年早开,青玉酿了新酒,怎么样,去潭心亭一品如何?”哗一
声甩开扇子,花逐水遮了眸子在扇子后笑起来。
“花公子好意,在下自当奉陪。”
话语一落,两人便上了阁楼下停泊的小船,青松竹篙一撑向潭心的亭子驶去。
离江溯清醒过来的日子已经三月有余。花逐水救他的时候是在盛夏,而时光匆匆,不知不觉
已经是初冬了。江溯身上虽然余毒未清,却早已经没有大碍。不过……按照花逐水的说法,
你欠了我这么多的钱,若你一日没有还清,便一日是我的人。虽然对这个家伙的说法不可置
否,江溯心中却自有打算,他武功被这次的伤和毒废了大半,除非全好,不然再入武林,若是被往日的仇人(这就是采了花不负责的下场……)知晓,前途堪忧,命途多舛……而这断
崖之下,深山之中,可避了那些江湖仇杀,无忧无虑地养伤,虽然有一个妖孽缠着你烦着你
折磨着你,却也是划算的。
“江公子,你可是在想你的红颜知己?”花逐水递过酒盏,泛着亮光的清酒,带着淡淡的白
梅的香气。
“花公子何出此言?”挑了挑,微晃着酒杯,感觉那鼻尖下徘徊的酒香,心,也一点点沉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下夜夜听某人梦呓连连,真可谓……红粉胭脂,伊人绝代。却不
知道,江公子的红颜,这般的多啊……”
“哪里哪里,真可惜了花公子,若你是红妆,江某人定把你迎娶进门。”
“在下是男儿又如何,江公子莫不是看不上逐水么?”一双眼眸含水,花逐水这样子竟是十
足的小女儿态,若是将手上握着一把扇子换做纱巾,想必他定会在嘴上咬上一咬。
江溯听得背后一凉,还是功力不足,这不,冷汗还是流了下来。
那温酒的青玉看了眼自家爷的样子,又瞧了瞧对面那个略微有些局促不安的江溯,终是受不
了地翻了翻白眼。想他跟了爷那么多年才受的了这个人,那江溯才不过4月罢了,又怎么能
敌过他那个主子。
“对了,江公子,这些点心都是用初雪和白梅做的,虽说酒是醉人,但也是伤人的,可不能
光喝啊。”似乎是欣赏够了对面的人不自觉的窘态,花逐水又成了那个语笑嫣然的花逐水。
挽起袖子亲手递过一块软糯的糕点,江溯看了唇边那白皙的指尖和手腕一眼,便张嘴接过了
那糕点一口咽下。
“怎么样,好吃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看着对面那个人的脸色忽然一变,花逐水才慢悠悠地说出事实。
“花公子如此心灵手巧,想必日后善待姑嫂侍奉公婆都是不在话下的。”江溯硬生生忍下那
满嘴的涩咸,露出一抹笑,可眼睛却不自主地瞟向了桌案,可瞧来瞧去,哪里有茶?!
“既然江公子懂得欣赏,为什么不明日就下聘娶了逐水呢?”花逐水塞了块糕点,眼睛一眯
“这梅糕真是甜,江公子可要再来一块?”
“花公子,我到不知道原来这糕点在你的嘴里是甜,在我的口中却是咸的?”
“恩?”花逐水挑眉,吹着指甲上站上的糕点,无辜的说“大概给江公子那块……我手一滑
错把盐当做了糖吧。”
“花公子……在下累了,先行告退。”说完这一句,却是连等青松撑船也等不及,足尖一点,
向对面的阁楼掠了过去。
“爷,你何苦要开江公子的玩笑?”青玉上前给花逐水的空杯里续了一杯酒,有些疑惑地问。
“……爷,很久没有那么高兴了。”
“爷,你可真是喜欢江公子?”
“爷,你还记得百年前么?你……”
“青玉,我何曾记得你是这般多口的。”花逐水声音一冷,回头却看到青玉低着头一脸难过
的神色,心中却先不忍,一双手抚上了他垂双髻的头。
心中,有那么一点温暖。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青玉抬起头来看着自家的爷,眼睛里闪烁着方才委屈的泪光,而花
逐水为他捋好鬓角凌乱的发,柔柔地笑。“爷我从未喜欢过他,只是寂寞了太久,好不容易
来这样一个有趣的,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爷。”听了他的话,青玉双手抓住花逐水的青袖,“爷,你不要在伤了自己。”
“不会。”
花逐水的嘴角扬起一点淡淡的笑,他的目光一点点放远,却也不知道,看向了那里,想到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