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落刹

2、初升

　　“乌娜，你看这是什么。” 赫都几乎是有点冒失地闯进屋子里，兴奋地扬着手里的兽皮。
　　坐在床沿的女人看着她的丈夫轻轻地笑了。她隆起的肚子并没有掩去她美丽的容颜，反而在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甜蜜使她看起来更加柔和可人。
　　赫都被她的笑容震慑住，手里的暗灰兽皮都落在地上。乌娜撑着腰站起来想去弯腰捡那块看起来极为光洁温暖的兽皮，赫都忙扶住她，自己捡起地上的兽皮。“乌娜，小心一些，这些事情我来就好。”
　　乌娜被搀着坐回床沿微笑着握住赫都的手，反复地抚摩。
　　“乌娜，你摸出了什么？”赫都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乌娜笑了笑：“我摸出，拥有这只手的男人，是一个好丈夫，更会是一个好父亲。”
　　再一次因为乌娜的笑容而失神的赫都怔怔地抚上乌娜的脸“你真美。”
　　乌娜羞怯地红了脸，在赫都胸膛上不重地捶了一下，别开话题：“你的那块兽皮呢？”
　　赫都这才想起来，献宝似的将兽皮递给乌娜：“这是我给我们孩子的礼物。”
　　乌娜将兽皮拿在手里，柔顺地倚在赫都怀里，闻着赫都身上一贯令她安定的气息：“感谢神赐予我的幸福。”这是她所选择的坚实的依靠，她所相信的这个平凡的男人，终究是给她带来了她所追寻的幸福。
　　沉浸在安详气氛中的乌娜突然听见一声稚嫩的嗷叫，轻轻挣开赫都的拥抱朝着声源看了看，居然在角落看见了一只蜷缩着的狼的幼崽。银灰色的毛皮让乌娜想起同样给予人类生命的月光，莹绿色的眼眸里没有成狼的凶悍反而出现了惊恐。
　　“赫都，这也是你的战利品么？”乌娜的嘴角不自觉地泛上一层笑意，“我想好好看看它。”
　　赫都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到小狼崽面前，那小狼崽冲着他吼了几声却没有什么威力，听来更像是哀号。赫都防备地将小狼崽抱起。乌娜笑盈盈地结果小狼，安抚着它颤抖的身体，小狼竟渐渐平复。但又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猛地从乌娜的身上跳下来，扑向那一快暗灰的兽皮。正想捉住它的赫都一愣，缩回了手。
　　“可怜的孩子。”乌娜哀伤地连着那块兽皮将小狼抱起。
　　“乌娜。，我明天就将它送回去。”
　　乌娜摇摇头：“你让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如何生存呢？我们养它吧。”
　　“不，”赫都难得的强硬，“这太危险了。”
　　“赫都。”乌娜看着那失去了光彩的皮毛，语中竟带哽咽“多么动人的皮毛，却成了死物。我们没有权利毫无理由地就夺去它的生命。赫都，在它成年之前，我想留下它。”
　　赫都听着她近乎哀求的语气，也狠不下心来：“我听你的，乌娜。”

　　天空似乎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依旧黑沉沉地偶尔闪耀几颗星星，但它们远比不上太阳的光芒。四周的树木长得越来越繁密，不过是晚春而已，树木枝桠的长势居然像是要长驱直入地掩盖了建筑。照这样看来，今年的作物长势应该会比上一年好。帕尔拉登上五十一级阶梯，他知道，不久之后，将会有一缕温暖甚至是灼热的阳光唤醒这块土地上沉睡之中的生灵。
　　阳光刺破云朵直冲向地面似乎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被树叶遮出的光斑之中有一块特别夺目。不只因为它比别的光斑稍大，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突兀的红色。帕尔拉走下阶梯，却找不到那块奇异的光斑。

　　空荡荡的石砌房子黑得奇怪，除了墙上钻出的一个圆形小孔以及从门与墙和地面之间的缝隙透过的光便没有什么光线了。帕尔拉盘腿坐在地上，闭眼捧着一块薄薄的石板。指尖与石板相触时帕尔拉似乎感受到了从石板传来的沉闷迟缓的跳跃。帕尔拉很快沉醉于这种不同寻常的频率。
　　门被敲了记下之后突然被打开，毫不客气地直闯屋内的光线让帕尔拉在紧闭的眼皮之中似乎看到了血液。然而他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惊慌，只是慢慢地睁眼，好让阳光不那么刺眼。
　　“埃加，我应该感谢你没有忘记敲门么？”
　　被叫做埃加的粗壮汉子红着脸道：“抱歉，尊敬的帕尔拉。”
　　“是什么让你这样慌张。”
　　“乌娜今天生下了两个男孩！”
　　石板落在地上发出脆脆的声响，顺着上面深深的痕迹裂成几块。

作者有话说

　　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