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四十二 ...
-
船开到公海上的时候，林解意跑到甲板上看海，林绛羡找了一圈才找到他，看到那幅死样气从中来，说真想把你一脚踹下去。
林解意叹气作忧郁状，望着海平面眼神游离，说，命运从来不苟言笑，一旦它笑了，你的死期就到了。
林绛羡，……
林解意笑，回头说，首长，你看我状态如此良好，保证完成任务。
林绛羡继续囧，心说你表情变的真快，末了半晌后摇头，撇嘴说我觉得你的状态和你说的恰好完全相反。
林解意无奈地摇头，说姐，你太不信任我了。
从老A军区出来没两天就被塞到了这艘船上，林绛羡说就这船小到每一个螺丝帽都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所以这次任务之秘密程度，准保你有去无回。
这话倒是夸张了，林解意知道林绛羡对任务难度的描述得打一个折扣后才能相信。
林解意说，没准这次真要葬身鱼腹。
林绛羡瞪他，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解意好歹算是个极具幽默感的人，如果‘你需要心理干预’也算是的话。老A一众在林解意欲说还休的淫威下时常游离于‘有病’和‘没病’之间，其中正面中招的人譬如齐桓，被吃的死死的不得翻身。
但是显然林绛羡不吃他这一套，从穿开裆裤起就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那些幽默感建立在对别人身心的摧残和折磨上，偏就你还没办法拒绝。
林解意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突然指着远处，说，“首长，看，命运果然是强悍而具有黑色幽默的……”
林绛羡一惊，立时回头冲向了指挥室，几秒钟后，紧急信号就发送到所有成员的接收器上，这次的目标，居然比事先预料的提早了整整一天。
后来的后来，林绛羡会说那次的失败是我的错，我得担起所有的责任，然则有多少忏悔就有多少的事与愿违，有的时候故事的开始就注定了那么一个结局，过程的如何变得不那么重要，仅仅那个结局就可以肯定或者否定一切。
林绛羡说，我其实可以做的更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滴出泪来，在墓前氤氲成一团，墓上照片上的人影音容仍在，可惜岁月抵不过时光荏苒，留不住过去，以前听过一句话，说如花美眷，也抵不过似水流年，大抵若是。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念想，念想那头的名字叫做林解意。
林解意未必料到后来会有那么多人想他，但在他和林绛羡说‘我去’的时候，他觉得他既然能被幸运女神眷顾至今，那么现在，也不会抛弃他的吧。
于是，应正了之前那句——没准这次真要葬身鱼腹。
一语成谶。
跳上对方甲板的时候，天已经半暗，守着天边的几朵晚霞还不肯褪尽，有着说不出的含羞带骚，林解意还有心情看一眼落日，那只大鸡蛋一下子跳下了海平面，颇有些令人唏嘘的味道。
同行的另外七名队员同时潜入，在这片海域上的这只船像是一个孤岛，生与死的界限那么遥远，又那么贴近。
完成任务，这就是一场国际社会谁都心知肚明却无从诟病的军事打击，若是失败，则没有救援没有生路，连国家都不会承认你的存在。
之前那次老A与国安的合作，就是这场打击的前奏，国安切断了K国在这条路线上的一系列活动，并在最后给予另一场武力上的反击。
扳手作了个手势后，开始行动。
这次的行动在后来看来甚为惨烈，一开始的风平浪静顺利平稳显然是为了酝酿之后的波涛汹涌。
随着解决掉的敌人越来越多后，整个船在瞬间处于了警戒状态，对方本身就是武装性的船只，在发现问题后及时作出了回应，一些细节上的阴差阳错指向了一个惨烈的结局，刺刀见红的对抗让那一小片海域，充满了血腥的臭味。
林解意的动作有些飘，但显然十分有利，船只像是一个孤岛，困住了船上的所有人，林绛羡发了撤退的信号，但这样的战役如何说停就停，林解意觉得有些疲惫，从回国进入老A后就一直萦绕着的疲惫在一瞬间涌了上来。
整个天地间有些寂寥，耳边传来爆炸的声音，他们不愿意暴露身份，对方又何曾愿意将自己身份的证据拱手相送，同归于尽成了最荡气回肠的注脚。
林解意中了三枪，一枪从左臂穿过，甚至能感觉到那子弹滑过膛线带来的那种滚烫的热度，旋转的从他的手臂上穿过。
另一枪中在左腿上，子弹留在体内，让自己的行动变得极其不易。
天好风好水好，除了血腥气有些煞风景外，其他的一切都还算不错。
林解意躺倒在一边，扳手和千人跑过来，用手势说，‘怎样？’
林解意打手势，‘我很好，你们先走，我跟上。’
他的表情太淡定，扳手皱了皱眉，再确定了一下，‘怎样？’
林解意笑，举举枪，‘我很好，快走，我会跟上。’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由于的时间，林解意看着扳手离开，靠在船舷上皱眉。
突然有些犯困，故事的结束和开端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林解意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首诗，说大梦方觉醒，突然有种读懂了的感觉。
周遭的血腥气很重，但突然之间，又想是被抽的很空。
全身的疼痛都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像梦境那般不真实，林解意想笑，也不知道是否笑了出来，突然之间，他很想回到过去，就回到那会儿，他不想进国安，他姐说那我去吧，你去国外念书吧，他爸生气的很，却也无可奈何；或者回到那会儿，他刚回国，压根就别进老A，惹那么多事……
或者……
他睁开眼睛，夜幕低垂，队列整齐，齐桓的扣分板猛然砸在他的脑袋上生疼生疼，他怒，说，‘我觉得你需要心理干预’。
==
老A们的生活简单从容，聊天打屁捉老A，其中的佼佼者叫做袁朗，字烂人。
吴哲守着妻妾一脸郁闷，袁朗打老远跑来，说你怎么不回房好好歇着去。
吴哲说你给我滚，马不停蹄地滚，看到你就来气。
袁朗说怎么了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
吴哲愤恨地说别提昨天，再提我踹你。
袁朗说来呀，使劲踹，别那什么唧唧的……
吴哲默，挂宽粉条泪摇曳，心说我怎么惹了这么个烂人。
袁朗笑，说今天就喝点粥吧，二食堂的师傅做了皮蛋瘦肉粥，我帮你把瘦肉挑出来了，放心吃……
吴哲再也忍不住，一脚踹过去说我找齐桓。
袁朗拉他，说你找他干什么，他在后山呢，再次割他的阑尾。
吴哲默，半晌后说，袁朗，你真恨，你不知道这一次，他得割出血来，那不是阑尾，是他半颗心。
袁朗笑嘻嘻，一脸欠扁的样子，说，你也是我的半颗心。
吴哲扭过头去。
后山上芒草飒飒，风吹过的时候那声音萧瑟的瘆人，齐桓坐在林解意的墓前，没什么表情。
“那个时候你刚来，一副欠扁的模样，看见你就想削你，你还一天到晚死样怪气，‘你需要心理干预’，我的妈呀，真让我头痛。”
“你和吴哲一个样，娘们唧唧的，但C3说你厉害，后来还真给说准了，嘿嘿。”
“那个时候为了削你们，特别还有你带头捣乱的情况下，可没把我和队长累趴下，你们一天累20个小时，我们几个教官累22个小时，每次看到你，就想用扣分板砸你，砸了两次后队长就不让了，说罢你砸笨了就麻烦了，呵。”
……
齐桓絮絮叨叨说了几句，也不婆妈，半晌后停了嘴，长叹了一口气。
芒草飒飒，齐桓想起一首歌，歌名忘了，旋律还记得一些，有两句歌词，唱的很是伤感，那男歌手的嗓音低沉沙哑，不算动听，却很耐得住岁月的侵蚀，他唱，‘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齐桓觉得心里闷，有多少得不到，就有多少已失去，有多少似曾相识，就有多少无可奈何，他站了起来，转过身，脸颊划过两行泪水。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章四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