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与子同袍》梅不可三弄

3、章三

　　几天下来齐桓算是明白一个真理，如果你真的要骂一个男人，没有任何词汇比“娘们唧唧”地更有杀伤力了，当初袁大狐狸就说了自己一句娘们唧唧，自己就嗷嗷叫地说保证完成任务，这39号几天下来天天被骂“娘们唧唧”，直接化戾气为玩命，袁朗每回谈到他都啧啧称叹，不容易啊不容易啊，齐桓我看你以后准栽他手里。
　　齐桓心说要栽一起栽，39号看你的眼神都快赶上奥特曼看小怪兽了，没比我好多少。当然这话没当着袁朗的面说过，否则袁大狐狸一定面带微笑一脸好商好量地建议说，菜刀啊，375风景不错诶，要不今晚你去“散散步”？

　　在袁朗有意无意地挑拨和齐桓正儿八经地训斥下，南瓜地里一片沉默，齐桓说按照惯例来说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沉默可能代表着越大的波浪。袁朗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波折多少总会有点，军人的血性，尖子的骄傲，打断筋骨尚且还连着皮，更何况这批放哪都是嗷嗷叫的好兵，但是老A要的是削掉皮干干净净地南瓜，可不要半成不就的，袁朗自认削南瓜这活熟门熟路，一切都在掌控。
　　然而高低还是出了意外。

　　前一刻39号还一脸心平气和从从容容地和袁朗较真说调整一支枪的瞄具需要多长时间，而袁朗也很气定神闲地说一分钟肯定不够用质问的口气和教官说话扣两分，下一秒27号就冲了出来，喊一声“我请求退出”，连一贯见惯大场面的齐桓都抬了抬眉毛。

　　当时薛刚、石丽海、C3他们一伙人在不远处地小山头上胡侃打屁唠嗑摸鱼，远远地就看见袁朗走到了射击位。薛刚吹了个口哨说，南瓜惹队长生气了。然后所有人咽口口水回想袁朗多久没有生气了，结果一致认定这个南瓜算是完蛋了。
　　石丽海说，这南瓜挺不长眼的。
　　C3笑的一脸幸灾乐祸，那南瓜低估了队长妖孽的能力，迟早是要走的，不过早点晚点。
　　薛刚叹口气说，队长射击了，赌不赌？
　　C3说，有什么好赌的呀，队长打95哪次低于240环了？就是240环都是放水了，这赌没意思。
　　三人还没侃完，就看袁朗已经打靶完毕把营归了，远远看一眼就知道面色不善，石丽海说，我们快闪吧。话音未落三条人影做了个标准的军事闪避动作，一眨眼的功夫就各自找到掩体而后顺利撤退了。

　　而袁朗多少有点郁闷，他觉得27号还不错啊，怎么就傻到做了那个出头鸟呢？还有那个41号，别人不知道老A的能力，他也该知道，一个寝室的都不拉一把？
　　袁朗摇头，这回看中的俩射击手都不怎么样诶。

　　晚上在铁头办公室被一阵好磨，铁头好久没有训过袁朗了，但这回真是有些动了肝火。
　　铁路问，这些都是从各个团里挖来的好兵，特别是这一个，就这么看不上？
　　铁头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永远那么老神在在，作为他的得意门生的袁朗把这套学了十成十，他没说几句话，大多都是老生常谈，他料定铁路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但他还记得他最后说了一句，他说，我是要带他们上战场的，我得对他们负责。
　　这句话说完，铁路也没话好接。

　　老A的南瓜地里走了第一个人，是齐桓去送的，他们寝室没有一个人来送，但袁朗不用看也知道全寝室乃至全体南瓜都在窗口偷偷观望，看那个一袭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老A的大门口。
　　这样的离别，每个人看在眼里是不同的感受，吴哲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顶多就是有些遗憾，有些感慨，但是等那个人影消失，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一种浓的化不开的沉重，压在心里，移不开。

　　齐桓自会把一切处理的妥妥当当，作为老A三中队一妈，袁朗常说的他做事我放心，齐桓在送拓永刚上车的时候，整了整他的衣领，没有说话。
　　但这样一个很小的举动，却让拓永刚差点流下泪来，或许是后悔或许是遗憾，但他最后敬了个礼，干净利落地上车，绝尘而去。

　　齐桓回头和袁朗说，头儿，我觉得这回忒残酷了点。
　　袁朗就是闷声不响地抽烟，好半天回头说，对他残酷，总比对你们残酷要好，咱们是要上战场的，真刀真枪，生死之间。
　　齐桓就不说话了。

　　拓永刚事件过后，南瓜地里气氛陡然而变。每一次训南瓜都要经历类似的事情，之前的谁谁谁，后来的齐桓，现在的拓永刚，不同的是有的人在那个选择面前很冷静，最后留了下来，有的人像拓永刚一样，脚跟后顶着把匕首，绝不妥协后退那就只好离开。
　　其实谁都说不清楚哪种选择对自己而言是最好的，说不清楚，也永远不可能说清楚，我们把握的永远只有现在，那些曾经的选择和妥协，只是在回忆里的反复琢磨与揣测，说穿了，其实又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吴哲为这事儿找过袁朗一回，在午休集合后的格斗训练，吴哲被袁朗摔出去吼莫名其妙地吼一声，我死都不会放弃的！我做给你看！
　　袁朗当时有零点几秒的时间懵了一懵，这短短的时间如果是格斗不下于他的齐桓做对手的话，大概能先发制人，但对手是吴哲，袁朗立刻反应过来，丝毫没留情面地把他死死压在地上，说，精神头不错我喜欢，但力量稍差，向前的动力是好的，可惜要量力而行，扣你两分不冤吧。
　　于是齐桓就一边黑线地打开记分册，找到39号后划掉两杠。

　　之后39号就像是找上袁朗一样，但凡袁朗在身前，他就像被激发了小宇宙一般无所不能，齐桓说，队长你在这样刺激人家，以后是要遭报应的，最近这39号和超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内裤穿在了里头。
　　齐桓说这话的时候袁朗笑的一如既往压根没当回事，岂料之后一语成谶，暂且按下不表。

　　总之，39号开始对袁朗吼——跑375的时候面对袁朗“不行就去救护车”的嘲讽大吼“跑死我乐意！”；匍匐前进的时候面对袁朗拿个电话狂聊天的举动巴不得冲上去抽人索性被成才三多勉强拉住；武装泅渡的时候面对袁朗挺个88狙在小艇上耀武扬威地嘲讽“别说你是海陆的”冷静地反嘲讽回去“开个小艇冒充什么军舰”……
　　这两人越斗越乐，齐桓看着记分板说队长你再完下去就没分了，袁朗才“恍然大悟”说哦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对了，39号扣两分，理由，用质问的口气对教官说话。
　　于是，齐桓只好翻白眼。

　　袁朗开始热衷于亲手削39号这个南瓜，下手之狠比起当初削齐桓有过之无不及，C3私下说，我怎么觉得队长就没打算要人家啊，齐桓听罢后认真想了想，却没有接话。如果说老A代表了藏着掖着，那么袁朗就是把这条发挥的最好的人，齐桓跟了他六年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有的东西该问，有的东西不该问。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袁朗做的一切，会以老A的利益为出发点。
　　但是齐桓忍不住，到头来他还是敲开袁朗的办公室，说，队长，你训39号有点过了。
　　袁朗打着他的电动，合金弹头，半天后才说，齐桓啊，以前有个士兵，在演习场上得了急性阑尾炎，送到战地医院，当时有个小护士，新来的，紧张，就忘了打麻药了，一刀下去，那个士兵疼的嗷嗷叫啊，结果人家护士就说了，叫什么叫啊，老虎团的还怕疼啊，结果那个士兵就不说话了，忍着疼咬着牙把手术给做了下来……
　　齐桓愣了愣说，那个护士合该拖出去毙了。
　　袁朗啧啧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齐桓呀，吴哲想要进老A就得和那士兵一样，至少得能忍下来。
　　齐桓听明白了，队长您想留39号的吧？
　　袁朗没有说话，但齐桓觉得那是他默认了，于是欢天喜地地出门右拐，直接去了格斗训练场，找上了3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