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与子同袍》梅不可三弄

23、章二十三

　　吴哲最后是被袁朗一句“你今天还没上过375吧”的话给踹走的，吴哲觉得他大概已经习惯袁朗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前一刻还勾肩搭背，下一秒就给你浇盆冷水。
　　袁朗和他，想好了面对，却没想好怎么处理，不论哪件事情。

　　吴哲上375的时候还在琢磨着袁朗的态度，抬头就见齐桓还结束一圈下来，看见吴哲的时候用一副我就知道的口吻说你终于来了。吴哲撇嘴说你可算准了，烂人记性够好的。齐桓白他一眼说这算什么，队长为了你好，上战场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吴哲仔细一想觉得是那么个理，心情突然明媚起来，跟着齐桓的速度往山上跑。

　　吴哲边跑边琢磨着事，从刚来老A那会儿骂教官，到这会儿位置对调被人骂，想着想着就觉得风水轮流转，果然是被烂人这家伙给带坏了，回头瞥一眼齐桓突然叹气，想菜刀同志怎么说都比自己受的磨难多。
　　齐桓说，得得得，别老在我旁边唉声叹气，听的我心里发毛。
　　吴哲说菜刀同志，现在已经到了三中队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是小生想叹气，而是时局逼人。
　　齐桓瞪他一眼说得了吧，什么三中队生死存亡，我看是队长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过你有必要那么担心吗？队长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吴哲想了想袁朗是否有分寸，想完之后摇头说，菜刀，你不会不知道烂人对三多说过的至理名言吧？
　　齐桓说什么呀。
　　吴哲死样怪气地说，我才三十岁，我还没玩够。
　　齐桓生生打了个冷颤说我觉得这事……队长应该不会玩吧……再说那14号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差啊。
　　吴哲又想了想14号南瓜训练时的熊样，说菜刀同志，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会被雷劈的，他全部体能训练都是倒数一二，就这个样子还叫不差的话，那小生我都敢说是优秀了，C3同志都可以说他是天下无敌东方不败了。
　　齐桓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你不明白，我觉得他怪，C3也说14号真要认认真真地跑中游是没问题的，我看有人硬要把他往老A送，人家自己还不乐意呢。
　　吴哲说不是吧。
　　齐桓说哪里不是了，你以为他是队长，是我，是石丽海……都挤破脑袋要进老A吗？你、吴哲，别他妈告诉我你当初就想着一门心思进老A了，人和人的路不一样，那个林解意，和你刚来的时候差不多一德性，不过他还好点，至少没明面着对着干，你那会儿还死要面子地硬撑，他索性就安生在那儿了，爱咋咋地雷打不动。
　　吴哲就沉默了，想想当初自己是怎么想来的，想到最后说我当时其实挺想进老A的。他说着，然后心里悄悄补上一句，就为那个死烂人。
　　齐桓就瞅着他，瞅了半天也不说话，还有没多少路就上到了峰顶，再折回，今天的练习量就算到了。

　　在峰顶的折返点上吴哲突然想到了什么，两个人沉默地跑了很长一段之后，吴哲打定主意就猛地追上齐桓说，菜刀，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你看是不是找人劝劝那个14号？
　　齐桓说劝什么劝，坏规矩的事儿你能做吗。
　　吴哲说什么坏不坏规矩，都生死存亡了，你非整的以后烂人被冷冻雪藏才追悔莫及吗，我可不是至尊宝，也没有那月光宝盒。
　　齐桓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队长的功绩还在那儿，老A毕竟是一战一战打出来的，不可能为了这事儿雪藏他。
　　吴哲说你看这架势悬不悬，铁头什么时候为了这种事情训过烂人？再说坏规矩怎么了，林解意能进老A选训这本身就坏了最大的规矩，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齐桓不接话了，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终点，加快速度做冲刺，他说我今天的训练量到了，你慢慢来。
　　吴哲就看着齐桓飞也似地往远方跑走了。

　　齐桓一走，吴哲也没啥训练的热情，稀里糊涂地跑完三个来回后打道回府，刚到老A基地，就看见石丽海和C3窝操场正中央在捉老A。
　　吴哲凑过去说，定胜负了没？小生琢磨着你们也捉了俩小时了啊。
　　C3猫崽子回头瞅一眼吴哲说一时半会估计悬。说完后又可怜巴巴地看石丽海说石头啊，明天是第一次枪械训练，又不是我的专长。
　　石丽海面不改色抽牌凑对，末了说一句前段日子体能训练我也代你做了好几天吧。
　　C3露出个蔫坏的表情不说话，吴哲猛然才想到明天是新的一周，日程安排上写着的是B区靶场，第一次枪械训练，这么一想之后才发现自己忘了通知，匆匆忙忙地就往南瓜地里跑。

　　甫一到南瓜宿舍就看见袁朗正在门口和齐桓说事儿，远远地看到吴哲就喊他过来。袁朗说你跑哪去了，上次的报告还没做完呢。吴哲想了想似乎是有那么回事，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就那些东西又不急。袁朗轻轻踹他一下说你当然不急，我急嘛，今天11点就截止，你看着办吧。吴哲笑容僵了僵觉得甚为棘手，匆匆忙忙跟着袁朗往办公楼跑，跑了几步才回头冲齐桓叫，“菜刀，告诉南瓜明天枪械训练。”
　　齐桓皱皱眉，做了一个“我了解了”的手势。

　　最近几期的南瓜三中队要么是主削，要么也是协助，菜刀作为三中队最快的那把刀自然每回都有他削的份儿，因而进南瓜田熟的好比自家三中队，七绕八拐从侧边摸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某个黑影站在花坛前在看天。
　　齐桓翻出记分册说，哪个南瓜！给我滚回房间去！
　　一句话说完，那个黑影转过头来看他，四目相对之后齐桓咯噔一怔——14号——于是记分册放手里打开也不是关上也不是。

　　齐桓琢磨着傍晚的时候吴哲嘀嘀咕咕念叨的那些娘们唧唧的话，袁朗、三中队、铁路、老A……天知道这回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不知道归不知道，处理不好大家都有的瞧，作为老A一妈，很多事情还是想的清楚也放的开的。
　　这么想的齐桓“啪”地一声气势万千地关上了记分册，三步跨到林解意面前拽着他的领口就骂，别给我娘们唧唧的，信不信我明天就可以让你滚出去！
　　林解意仔细想了想后说我不相信，教官你的表情太假了。
　　齐桓表情一僵，吼了一句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林解意特嚣张看他一眼，诚恳地说我觉得你需要心理干预，另外虽然老A没什么好的，但我想留下来的话，分数即便扣光了也留的下来。
　　齐桓说那可未必。
　　林解意说我很自信。
　　齐桓说就你这军事素质留下来干嘛呀？枪都端不稳还当老A？明天打靶你能上靶我就跟你姓。
　　林解意笑了笑说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我可以和你玩玩，我也不要你跟我姓，就帮我做件事好了，老A的人说话相信不会言而无信吧。
　　齐桓默，心说刚才是谁说激将法对他没用来的。

　　第二天C3跟着齐桓一早上了靶场，齐桓说小马啊，我今天右眼皮老是跳，C3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区队长你悠着点，齐桓心想我也没做什么缺德的事啊，就说去去去，乌鸦嘴，C3特无辜地猫样表情瞅着齐桓，说区队长，我估计今天有南瓜要挑战权威。齐桓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其妙就看向14号南瓜，某太子党林解意。

　　早上还是雾气蒙蒙的，十米之外根本看不清靶，齐桓心说当年想出这个下马威的人绝对够缺德够没品的，这么想着的时候不远处的某烂人打了个喷嚏，直觉有人在背后骂自己。
　　六点半刚过，C3的开篇陈词已经说完，齐桓吹响了哨子，第一排南瓜飞奔向靶位，然后在相对安静的靶场里，听到参差不齐地骂娘声。

　　零件，还是零件，一堆乱七八糟混合着各式枪械的零件纠结在一块，十五秒过后靶子再一次出现，所有人都在装零件，齐桓吼，“都在干什么呢，靶子都出现两次了，再不开枪想扣分吗！”
　　说完话的齐桓瞟了瞟第二排面无表情的某太子党，心说估计这回太子爷在犯怵，两分钟后靶子撤下，齐桓气定神闲地听对讲机里报靶数，然后拿出记分册说，“丢人的成绩！这个靶场就没出过这么差的成绩！每个人扣五分！下一排准备。”

　　故事的戏剧性就在于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所有人都在猜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很多年之后齐桓说我当时估计有几秒钟时间惊悚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如果老天肯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把握机会打死也不打那个赌。

　　对于用枪，齐桓这个三中队老牌万能多面手还是很有心得的，当年27号拓永刚会说我能用十几种枪械打出近乎满环的成绩，吴哲会说只要打好一把就好了——你手里那把，成才会说心稳了所以手也稳了，而袁朗这个三中队狙击名列前三的家伙会说枪挑方圆五百里，等闲不能近身是种境界，也是种气势。
　　而后来齐桓会特穷摇特酸地说如果手上没有枪，我就无法保护你，如果一直握着枪，我就无法抱紧你，杀过人的枪，永远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