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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九十五_愿前路敞亮 ...

  •   卷五_远歌

      秋意渐渐深,落叶渐少,天气肉眼可见地变得凉了些。
      说是准备离开,然而祝酌尘的状态并不太理想,元气具有治愈效果的孟岚菘不太敢大肆用治疗黯界人的法子去治疗阳界人。纵使她此时知晓了祝酌尘是神仙之后,她也依旧不好这么去治,只能尝试着帮她稍微疗了伤。
      泠稷山的事已经完全解决,虽然称不上完美,但是总归是结束了。由于死去的人过多,又被神吏介入,泠稷山的事被黯界神吏方面定性为了乙类一般恶性事件。顾年和孟岚菘在深秋相继收到了来自黯界的告知书,事件影响过于恶劣,两人相继被扣除了几乎一整个月的俸禄,但是补贴倒是发得很多,孟岚菘能够拿到温养魂魄的药剂,给顾年也补充了一些比较难以绘制的纸符——当然,都要去福泽钱庄领取。
      魂魄的损伤使得孟岚菘每日都处于一个困倦的状态,顾年还是没有让她帮忙给祝酌尘疗伤,而是让她自行返回黯界修养。孟岚菘也确实没有停留太久,她先一步离开了泠稷山去。
      或是疗伤,或是安抚村民,或是帮山贼思考可行的去路,一路耽搁下来致使一行人回竹攸派的时间推后了接近一个月。
      在亦铭每天头疼的叹气声中,他们总算在天气已经凉得要再添一层衣服时,才开始往竹攸派回去。

      顾年实在是没有想到阳界人的身体状态这么不能折腾。在回竹攸派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祝酌尘都只能小幅度的活动,完全碰不得武功。几乎在这整个冬天里,顾年去找她,都只见她卧在床榻上,或是轻微的走动。看到她的状态,顾年甚至怀疑这没有个一年半载,伤就不能恢复利索。
      真是脆弱……若是激发了祝酌尘的神魄,以半神的血脉进行修养,会不会好些呢?
      不过顾年对于神仙了解并不算多,这些在留阳界和黯界里的神仙比较特别,在这两界较为残酷的环境之下,这些神仙几乎都练得一身极高的攻防能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本身都是武神。

      亦铭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以惘逐那控制人心的能力,绝对不会被分作武神。在传说之中,惘逐可以操控天下所有生灵的心灵,强行改变众生的认知,也可以改变众生的潜意识。这个能力极度强大,但是亦铭自己似乎并不怎么使用,他几乎只是用他的能力在稳定一方人心,而并未特地改变大众的主观意识。
      也是,神仙并不能太过于涉入此间之事,过于沉溺尘世并不是什么好事,亦铭显然也不是什么有强大控制欲的神。
      至于声与乐的孪生姐妹,织阕和弦筝,就更与武神不搭边了。不过神仙的子嗣似乎与神仙本身关系不大,神仙与其子嗣所掌管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关联,这样的话,如果祝酌尘的神魄被激发了,她会是掌管什么的神仙?会继任弦筝的史官之职,还是拥有全新的神位?
      想归想,顾年也不会去细问。祝酌尘目前年龄和修为都尚浅,此时无论接受什么样的神位,都只会是重担,更何况眼下她并未身处瑶池,而是在阳界这个较为残酷的环境中。她现在还是做她自己比较好。

      不过从泠稷山回来之后,祝酌尘跟竹攸派的掌门祝钦生了好一阵的闷气,显然对于祝钦隐瞒亦铭身份的事情大感不满,这使得祝钦头疼了好一阵时间。所幸祝酌尘依旧是个少女的脾气,哄一哄过一段时间还是就好了;但是自泠稷山之后,她与亦铭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了,她总是在看到亦铭时,就变得有些不自在,想让她在这么短短几个月就完全接受亦铭的身份,并不是一件易事。
      亦铭自己倒是没什么很大的反应,这位神仙只是一如以往地与祝酌尘相处着,也如往常一般会去找到顾年,让他去办一些事,或是交代给他一些东西。到此时,祝酌尘才终于明白了亦铭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找顾年这么勤快了。
      神吏一职,本就有辅佐神仙的意味在里面,纵使排除亦铭身为联络门的管事这一层关系,他找顾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祝酌尘开始了她漫长的修养,等到开春时,她便逐渐恢复了练武。经历了泠稷山的事情之后,祝酌尘练武比往常更勤了,顾年在春日之后,几乎每次去找她,都会看到她不是在藏书阁,就是在练武场。
      她依旧想要变得更强,以求得在日后的危险之中变得不那么脆弱。
      渺烟镇这些日子有些过于平静了,整个春与夏都没有任何纷扰,这使得顾年的日子又开始变得清闲了不少。除却巡视周遭的时间,顾年在竹攸派过的还算自在,处理着竹攸派的一些文书,跟门派里的人聊聊天,有时候出去巡视一趟,偶尔再找楼南栖聊上两句,也算快活。
      眼下天气再度转凉,位处南方的渺烟镇在冬日见不到大雪纷飞,温度也没有低得让人扛不住,对于顾年而言,这样的冬日除却潮湿和寒风,也不剩什么冷意了。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他的日子,巡逻和文书处理都不曾落下。

      自从穆绾和单逐礴接连失踪之后,楼南栖的眉头皱得比以前更紧了,这一两年来顾年都没怎么看到她舒展过眉头。她没有透露给顾年太多的信息,偶尔找顾年问问纸符的事,聊两句,便又匆匆辞别,也不知到底有什么事使得她变得如此沉重。
      趁着今日没下雨,天气还不错,顾年便来到了祝酌尘的住处。他远远的便见到祝酌尘,只见后者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手上握着一把带着剑鞘的长剑,眉目略垂,神色有些黯然。

      顾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走到离她比较近了,才道:“怎么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祝酌尘才抬起眉,瞧了他一眼,朝他打了个招呼,轻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明明学了医术,但迄今为止,却没能依靠医术救过任何一个人。”
      顾年一顿,又听到祝酌尘继续道:“我目视着死亡,却又无能为力。医术救不了那些人,我的武功也救不了,我……”
      顾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道:“那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你也不必自责,被这种事情长期困扰并不是什么好事。”他靠在墙壁上,手指扶着长凳的边角,继续道,“这种不可避免的、已然发生的事,事后自责也没有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祝酌尘略微闭了闭眼,道:“你说的我明白,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想……我在怀疑我所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她扶起了手中的剑鞘,把长剑拔出三分,可见剑刃明亮,倒映着她自己的黯然神伤,“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拔剑?”

      曾经的祝酌尘是为了杀死黯界的生灵而拔剑,她也为此付出了大量的努力,拼了命地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但是当她恍然从复仇的执念中清醒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丢失了最初的方向。
      她不能为了报自己母亲的仇而去与黯界生灵再生些什么仇恨,她清晰地认知到贸然的憎恨是错误的,她应该找一个另外的方向后再朝之努力。然而就算她曾下定决心为了保护什么而拔剑,她也在这些日子里发现,她保护不了什么。
      若隐若现的无助感始终困扰着祝酌尘,只是始终有顾年的帮助致使她确实能够做些什么,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直以来都被悄无声息地掩埋着。
      直到她在泠稷山目睹了大量的死亡,纵然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但是她依然记得,在那神树之下,她感到了极度的恐惧与绝望,手中动了剑,却救不下任何人。
      她甚至保护不了她自己。

      看着祝酌尘动摇的神色,顾年垂了垂眸,道:“倒也不必那么去追寻一个‘拔剑的理由’,你没有义务去背负什么,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义务。”他稍微闭了闭眼,继续道,“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你想要拯救的人,也不可能杀死所有的你想杀死的对象。”
      祝酌尘垂下眸,低声道:“我都明白的,都明白……我只是在寻求一个方向,和一个让我能坚定着走下去的意义。”
      “这可不对,芥斟,人不能为了意义而活着,人应该活着再去赋予意义。”顾年偏头看着她,道,“我面对着我的使命和我的职责,就算我一眼能看到生命的终点,我也依旧觉得,生命就这么活着,存在着,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事。”
      祝酌尘长剑入鞘,放了下来,苦笑道:“可是你本身所背负的,就决定了你所作所为会是有意义的事。”
      顾年一顿,而后自嘲地一笑:“是啊,有意义,为了什么生灵的存在,什么空间的稳定,什么世间的平衡。”他低了低头,“然而其实很多神吏本身并没有这么大的理想抱负,不会去想着这是去做一件什么高尚的事。”
      “这个职位是既定存在的,无论你是否有那样的觉悟,它就在那里。我们可以为其赋上一个‘意义’来让我们自己多些什么无用的价值感,但是实际上,它只要存在,这就足够了。”顾年声音变得缓慢。他的目光朝祝酌尘门口的庭院望去,由于此时已是冬季,看不到什么绽放的花朵,但是仍然能看到一片绿意盎然,这让顾年的心情很不错,“如果为了追求意义,追求使命才去做‘神吏’,那我感觉这应当会很沉重吧。”
      祝酌尘沉默了片刻,稍微摇了摇头,道:“沉重的使命赋予的意义才会更加深重,若是没有所谓使命也不存在所谓意义,茫然四顾,很容易让人丢失方向。”

      顾年看着她,想到她身为神仙之后,在此处伤神自己的方向,怀疑自己的抉择,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情复杂的牙疼。他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道:“想得太多了,今后的日子很长,你不必现在就把这些虚无缥缈的目标都考虑清楚。”他看着她手里的剑,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岔开话题,“你的剑都是在哪里重铸的?”
      祝酌尘瞧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绕开这个沉重的话题。稍微顿了顿之后,她便顺着顾年的问题答道:“镇子上找人铸的。想来我这半年断了两把剑了,以后出门,是不是多带一柄剑在身上好?”
      顾年稍微一哽。祝酌尘的剑确实断了两次了,想来竹攸派给她铸的剑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是她被卷进去需要她出剑的事件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件,面对的对手也不是阳界普通金属所锻造的武器能够处理的。
      “一般出门带两把武器确实是最优的选择,”顾年应道,他将自己的长戟取出来拿到手中,然后横在了身前,“不过我这把武器用了好些年了,还没有折过。阳界的金属或许与黯界相比,要没那么耐用吧。”
      祝酌尘看着他手里的长戟,手指轻抚在了戟身上,道:“黯界的武器是用什么金属铸的?”
      “黯界最好的金属是青玉银,其承接元气的能力极佳,打造的武器可以附加上一定的效果,千古不朽,有元气侵染便能锋利不钝,唯一的缺点是非常重,不过这个缺点对黯界人来说基本上不存在。”顾年看着手里的长戟,道,“但是青玉银矿倒是少得可怜,跟某些宝石的稀有程度都能有一拼了,并且提取锻造也极为麻烦,所以黯界用淬星银锻造的武器更常见。淬星银耐用,也没有青玉银那么稀有,承接元气算不上极佳但是也算还行。我这把武器就是淬星银锻造的。”
      祝酌尘垂着眸看着顾年手里的长戟,稍微沉默了一阵,而后道:“阳界没有这种金属,且我倒也不必去弄这样一柄武器,当然我也无需那样良好承接元气能力的武器。在跟你相遇之前,我的剑也从未断过……”她想要顺手把顾年手里的长戟拿起来,然而举起来的瞬间,她发觉这把戟重得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这致使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戟便往下倒去,被顾年一手扶住。祝酌尘用了些力,才把长戟从顾年手上拿了起来,拄在看地上,嘶了一声,道:“你这武器未免有点太重了,不会黯界所有的武器都是这个重量吧?”她想起了以前拿起芃喧的感觉,也是极为厚重的感觉,想来黯界的武器应该都比阳界的武器重不少。
      顾年哽了片刻之后,道:“我倒不觉得重,这便是正常重量了。”他看了看祝酌尘的长剑,稍微一顿,又道,“你再去备一把剑吧,或者说,我去帮你弄一把?”
      祝酌尘偏头看着顾年,把长戟递到他手里,挑了一下眉头:“你上哪儿弄去?”
      “黯界城里买就行,淬星银的武器几乎是黯界最常见的一种了,除了淬星银的就只剩炽染金了……不过炽染金用途比较特殊,只有消耗类的武器才会用。”顾年道。他把戟从祝酌尘手中接了回来,收回了乾坤囊中,随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是说,你确实对彼界的武器不感兴趣?”
      “太重了,拿着费劲,更别说用了。我感觉我拿久了手腕都得生些麻烦。”祝酌尘撇了撇嘴,她看着面前的庭院,随后也站了起来,“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得继续抓紧时间练功了。”

      从来阳界之后就再也没练过武的顾年嘶了一声,上下打量着祝酌尘,道:“今年你练功频率比以往又增加了不少啊……我来你们这儿之后确实经常看到人在练功或是修炼,你们的上进心确实很足,修真能修成,那倒也正常。”
      祝酌尘瞧了他一眼。在她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没看到过顾年有修炼或是练武的习惯,修为他自己说过会自己增长,武功他也到了已经够他自己用的程度。祝酌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没有你们那么神奇的修为自然增涨,自然需要不停地修炼。至于武功,有句话叫三天不练手生,长期不练武会导致武功和体能都有所下降的。”
      顾年揉捻着手指,苦笑道:“我的身体素质和武功都不会下降,不存在手生的问题……不过说起武功,我倒是确实该再练练我的武功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几年我跟人起冲突之后,还是感觉到很费劲。”
      这也是一直让顾年很有紧迫感的原因之一。在他来初来阳界之时,感受到这边稀薄的元气和松散的民风时,他便觉主观地认为阳界的神吏应当会较为轻松。
      然而这几年以来,不断遭遇的各种事件让他感到了越发棘手,到泠稷山的事情之后,他才开始明白,为什么一般成为神吏之后,都会在黯界多停留几年,多磨练和接触各种事宜之后,才会来阳界。
      他当初来阳界还是过于鲁莽和自负了些,以为凭借自己常年在混沌域巡查的经历,和魂核所带给他修为的增长便可在阳界畅行。然而事实告诉他,他低估了阳界所存在的危险。
      平淡的日常并不是阳界安全的象征,这里真正危险起来,对此混沌域也是不遑多让的。
      祝酌尘听到顾年的话后,脸上只是蹙了蹙眉,手上按着长剑便站了起来。她往外走去,回过眸来看着顾年,有些戏谑地提高了声音,道:“你还费劲?你可拉倒吧!我先练功去了。”
      目送着她离开,顾年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下,旋即也往外走去。他的步伐缓慢,没有目的性散步式地走着。

      渺烟镇的冬日除了常日极为遮蔽视野的晨雾,也就稍微有些湿冷,并算不上冷得无法接受,好些植物便也始终保持着绿意,并无枯萎之势。这使得这里即使是冬天,也未曾显得有多凋零凄凉。顾年能透过门派的围墙一直看到远处的群山,薄雾缭绕,看不算清楚,却能看清那山里犹然是一片绿色。
      南方始终见不到白雪皑皑,顾年盘算着后面找个冬日去北方看一看,兴许能有与此处不同的感触。
      在他漫无目的的散步与发散的思绪之中,他很快便看到了亦铭。
      亦铭很显然是专程来找顾年的,他甚至没有犹豫,就已经径直走到了顾年身边,开门见山地道:“最近我要出一趟远门。近日里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事,这边就拜托你了。”
      顾年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头,道:“远门?你往哪儿去?是去黯界,还是阳界真正意义上的远门?”
      亦铭稍微沉默了一下,道:“我的确要去一趟黯界,但是应当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对你的时间观念感到担忧,我可不知道你说的花不了太多时间指的是多久。”顾年幽幽地道。
      亦铭叹了一口气,道:“用不了多久。况且你也尚在此处,我倒也还算放心。”他看了顾年一会儿,目光在眼前这位尚还年轻的黯界人身上停留了许久,突兀地道,“你似乎有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没有想回去看看的想法?”
      亦铭的话让顾年略微一愣。他确实在离开家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回去过,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嫌麻烦。黯界人没有阳界人那么重的故土情怀,大量的黯界人常年都四海为家,黯界城的住所也有不少空缺,旅至某个黯界城住下也是完全可以的事。顾年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常年都在家的人,所以顾年并不知道自己回家能不能遇上自己的父母在家。
      他沉默了一阵,才道:“没什么好回去的。我也不知家里有没有人,回去了跟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亦铭注视着顾年,半晌之后,才道:“你若是想要回去,那走便是了,我相信近日会很太平的。”他略微闭了闭眼,“无需担心太多。”
      顾年摇了摇头,道:“再说吧。倒是你别走太久了,‘近日会很太平’,你这说法怎的还挺笃定?我总感觉你们这地方后面不会太平,你有想过涤境后续怎么维护和处理吗?”
      听到他提起这个,亦铭长叹了一口气。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半晌,才道:“我会想办法的。”
      顾年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偏头看着亦铭,道:“你有跟你家大小姐说过你要出远门这事吗?”
      “我已经跟她说了,她也没说什么。”亦铭道。他与祝酌尘的关系变得疏远了些,显然这并不是亦铭想要的结果,他头疼地轻叹了一口气,道,“当然,她这一年来,平日里也不肯多与我说话了。”
      顾年禁不得是一笑。阳界人跟神仙相处和黯界人还是不同,祝酌尘与他的关系僵化基本上必然的结局。
      也不知道祝酌尘以后知晓了自己完整的身世又会作什么想法。光是想到这一点,顾年就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不免有些好奇。
      祝钦是怎么和易裳灯走到一起的?

      他正思处,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轻快的声音:“哎!顾哥,我正找你呢!”
      顾年回过头去,只见是苏槿拿着一摞书卷,正从走廊中向这边走过来。
      亦铭瞧见了苏槿,便也朝他点了点头。苏槿面上笑容灿烂,看到亦铭,便也雀跃地朝他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了顾年:“哎,鹏烽在问我要不要去钓鱼,你去不去啊?”
      听到他提到去钓鱼,顾年来了些兴致,道:“那我自然是愿意的。什么时候去?夜里还是白天?”
      “夜钓。”苏槿把书卷放在了顾年身边,甩了甩手,打了个哈欠,“晚上我来找你啊,你可别到了夜里人又不见了。”
      顾年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我究竟是怎么的给的你这么个印象?我应当就在我住的地方,你夜里来叫我便是。”
      “好好好。”苏槿满口答应着,又把一摞书抱了起来,往藏书阁方向走去。

      目送着他的离开,亦铭才缓声道:“你怎的还有个钓鱼的爱好?”
      闻言,顾年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我师傅很喜欢钓鱼,会带着我们去天河边上钓鱼,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亦铭挑了一下眉头,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我是理解不太来你们这些爱好的。”停顿片刻后,又道,“也罢,我过两日就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走吧走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总不能不走,”顾年挥了挥手,往亦铭身后走去,“希望你这一程顺利吧,别出什么岔子就行。”
      “你少咒人。”亦铭回了一句,注视着顾年的离开之后,他才快步离开了原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九十五_愿前路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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