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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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经天黑了。
华梓倒记得从学校回家的炎炎夏日。他去取放在宿舍里的东西。
毕业了么，应该离开城市四处走走。
毕业考，他并不理想，至于成绩，他也不在乎了。假期才是最重要的吧。
夏蝉在路边柳间长鸣。午后的阳光碎片似得到处飘洒。浑身的困意涌上心头，他一个人，抱着箱子坐上了23号公车。还是老位置，他选择了后面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头倚着窗子，看着窗外行人、树木飞快地后退。漫长、像是过了很久，却带上了一丝丝的怀念的味道。
他忍不住把脸贴在窗上往后看，熟悉的街道、两侧高大的梧桐。
那平日里几乎不闻的叶声却在某刻隐隐约约地喧嚣起来。
他，要离开了。毕业了，他要去哪里呢？他不知道。
公车慢悠悠地在小城里转，华梓觉得眼光刺眼，干脆闭上了眼。很快，就在颠簸中睡着了。
也许，他还能睡更久，如果没发生车祸。
警车封锁了车道，车上空荡荡的，阳光也黯淡了。他才迟迟转醒。
“先生，快下车吧。发生车祸了。”
“车......”华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车、车祸？！”他吓了一跳，刚起身，旁边的箱子顺着他身子滑下来差点砸到他脚上。他晃晃迷糊的脑袋，说了声“谢谢”，就拎着箱子下了车。
华梓一个人蹑手蹑脚地下了车。
太诡异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车附近只有一个在做笔记的警察。
“嘿......”他刚想开口，却把那个警察吓了一跳。
“嘿！你、你是......从那辆车上下的？”
华梓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笑了笑，
“警察同志，真是抱歉了。我在车上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车祸，现在才下来......”
那个警察瞪大了眼睛，“你睡着了......还知道发生了车祸？”
“......呃，是有人告诉我的。我不太清楚。”
“那个人呢？”警察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闻言，华梓愣了一下，转头四处寻找，无人。
“咦，真是奇怪了。我明明听到有人告诉我发生车祸了还让我下车了啊！不可能有......”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说不下去了，后颈一阵发凉。
那个警察收起本子，对他说，“不好意思，先生，麻烦您等一等。”说着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着急地说了几句。华梓站在一旁，一片茫然。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个警察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过了一会儿，几辆警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几个警察。
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面容俊朗，眉如墨星，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鹰眼，被看着的人会有一种万事都被看透的感觉。
华梓感觉很不安，很想马上离开。刚才那个警察见了那个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去，敬了敬礼，匆匆向他汇报了情况。
华梓傻傻地站了一会儿，肚子叫了。“那个，请问我可以走了么？我饿了......”肚子又叫了几声，和他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个警长模样的中年男人向他走来，“真是抱歉耽搁您这么长时间，为了表示歉意，先生您可否赏脸与我们共进晚餐？其实我还想问先生几个问题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话都这么说了，华梓不想去也得去了。“那，麻烦了。”
“不麻烦。我们也正要去吃晚饭呢。”警长看向其他警察，笑了笑说，“先生与我们同去，那么，今天去鲤鱼门怎么样？”
“Yes, sir!”警察们喊得可谓是中气十足。
华梓傻了眼，居然去鲤鱼门！他有点后悔答应了，但是现在他也没办法反悔了。
在一个警察帮他搬箱子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今天我不回家吃饭了，和同学一起。”一会儿就收到回复：“好，玩得开心。”
他摸了摸屏幕，“好。”点了发送，收回手机放回口袋里。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高大的建筑，鲤鱼门。
鲤鱼门，是A城数一数二的大酒店，里面的红烧鲤鱼特别有名。杨Sir 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兄弟们来吃一顿。他请客来犒劳一下大家。警员们都很喜欢他，他很有威望。杨Sir早年在部队里当过班长，还当过营长。后来下乡时才到A城做了刑警。
他主攻案子，破过不少大案子，电视台也采访过他。现在40不到的杨Sir还是黄金单身汉，十分抢手。他曾经开玩笑地说过，干完这一票就去娶妻生子。不过，警员们都在猜测“这一票”限额是多少。
其实一般的案子，车祸什么的交给民警就好了。但这一次的车祸有点不一样。
监控上看，这辆公交车很正常行驶时，那辆小汽车是突然出现的。
没错，反复调看监控，只有0.1s的空当，那辆小汽车仿佛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就像是哈利波特脱下了隐形衣一样。其实是一直都在的然而突然显形了。
这么诡异的场景却引起了杨Sir的兴趣，他兴奋地接下了这个案子。他派了两个手下去调查那辆车。一个助手伍山说那辆汽车不见了。又有市民反映说再A城护城河下发现有车坠落河中，车中没有人。
公交车司机被带回局里录口供，不过司机情绪很不稳定，仿佛在害怕什么东西，久久不肯开口。杨Sir派人把小汽车从河里捞起来时，收到另一个助手小5的消息。这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连杨Sir本人也亲自勘察过现场，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痕迹，像是蒸发一样。
而这时，离车祸发生已经过去了5小时了，现在是晚上6点。这个年轻人真的睡了5个小时么？是睡着了还是被麻醉了？如果他真睡着了，那么他一定在车上，不可能凭空消失。可是为什么没有在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睡着的他？莫非......和那辆小汽车一样？但看他的样子，他没有说谎，也没有理由说谎。
但是他说有人告诉他发生了车祸，那又是怎么回事？他成了本案最关键的线索！一定要让他回忆出什么！别人可能不了解杨Sir，但是他的部下都知道他是一个执着到死的人。这件事很不对劲，没有目击者、没有伤亡？真的没有？
今天是几号？4月4号。
杨Sir发现几年前破的那场街头斗殴死了10人的案子和本案有一个共同疑点。那10人是互不相干的，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识的陌生路人。
那又怎么会打起架来？没有喝酒也没有纠纷！
那件案子不了了之的结案一直是杨Sir心头的大结。疑点是法医验尸时表情古怪，最后单独找杨Sir说那10个人死因不是互相殴打，而是肝脏破裂，就像是被车撞飞而死的，身上斗殴的痕迹却很淡，仿佛是自己自虐的。杨Sir如今一联想起来，就感觉更加诡异了。
或许当初就不该介入，所有诡异的事物好像在4月4日那天会发生。这天不吉利，忌出行、忌赌、忌饮酒.....
“杨Sir，来一杯！”杨Sir嚼着牛肉正出神地想着，被小5打断，有点恼怒。
他抬起头，发现那群家伙打开了红酒，“混蛋，你们想吃穷我啊！”杨Sir喊了一句，警员们哈哈笑了起来。
杨Sir放下了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个，你们今天最好不要喝酒。”
“别小气嘛，杨Sir，我们兄弟几个凑点钱好了。今天我们就小喝几杯！何况，王城不是不喝酒的嘛，让他送一下嘛。对吧，王城？”一个瘦小内向的警员正喝着橙汁，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愣是一口呛着了，他不住咳嗽，警员们哈哈大笑。
“阿城还是那么害羞啊。”王城涨红了脸。杨Sir无奈，“别欺负阿城，人家不会喝酒别勉强人家。不过，阿城，你其实可以尝试一下，这红酒度数没那么高的。”
“不，不用了。杨Sir，我喝酒就没人送兄弟们回去了。”杨Sir点点头，不再强求。
“杨Sir，不来一杯么？”小5还在邀请，一边说着一边灌酒下肚。
“不了。”杨Sir笑笑，示意坐在一边发呆的华梓和自己出来。华梓有点不安，应该喝点红酒壮壮胆，但是他没喝过红酒，不知道是不是和家乡的酒差不多。他不安地站起身，跟在杨Sir身后。
小5叹气道，“杨Sir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工作啊。来，我们喝我们的！”
包厢里又热闹起来。
离开闹哄哄的包厢，厅外就冷清了许多。偶尔有服务员端菜走来走去。
杨Sir示意他去偏厅。偏厅几乎没有人，烟厅也只有一两个吞云吐雾。鲤鱼门是大型酒楼，杨Sir偏爱14楼，他一直来这里，因为从这里从偏厅可以俯瞰A城夜景。打开一扇窗户，靠着杆子望着黑夜与霓虹星云飞驰。
“杨锋。”杨Sir向华梓伸手。华梓愣了一下，马上伸出手和他相握。
“华梓。 ‘素华人不顾，亦占牡丹名’的‘华’，‘梓泽花犹满,灵和柳凋。’的‘梓’。”
杨Sir愣了一下，笑起来，“真是书卷气的名字啊。华梓，接下来你的人生就会不同寻常了。有危险但是会很有趣，敢挑战么？”
华梓愣住了。
危险？为什么会有危险？
他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白兔好么！
早知道有这种事，他也不回宿舍拿什么牙刷杯垫了！
因为用了很多年了么所以不舍？因为是前女友送的所以想纪念？华梓不由得叹气。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十分扯淡，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可否认，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成为我特警队重点保护对象。但是不能对外过分张扬，就先将你收录警队。有编制和年终奖哦！”话音刚落，杨锋就想抽自己的脸，简直成了诱拐少年的猥琐中年大叔。
华梓有点小喜，不用担心找工作了！但是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那个，请问，我为什么要被保护？”
杨锋突然冷回一句，“若我告诉你，除了你，那车上的所有乘客都下落不明。现在，你还愿意接受保护么？”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他的助手他也没提过。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没办法解释那些乘客去了哪里，只好对外全面封锁信息。
是的，他看了监控看了一个半小时，发生在2点15分钟时，公交车车门突然打开，除了早被接走现已确定精神失常的司机外没有人在上面。
可是却在调换监控时发现该车在3点左右满是乘客，那么这中间一小时45分钟左右发生了什么？车门为什么会突然打开？更巧的是，在之前饭桌上他收到另一个助手伍山发的监控时间表，就是在车门打开的5分钟以后，一个人从车上下来了。
一切可以确定了，一切都对上来了。就像是专给那人下车开的门，但是根本不可能在无人驾驶的时候打开车门。若那个人自己开的车门的话，监控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只有那个人下车后抬起头时监控才准确地捕捉了。那个人正是华梓。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