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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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一群人黑压压的走了进来，南清也及时将凤瞑送回了百妖阁。
凤瞑易冲动，这群人里还有玄师，暴露了不太好。
看着气势汹汹进门来的一群人，捉妖时见不到的洛家人这会儿都到齐了，还有来检验任务的府衙的人，还有那个三级的玄师带着几个弟子。
这玄师被众人众星拱月一般拥在中间，他身后站着一个男子，明明是个凡人，但是能站在这玄师身后，可见地位，而且他表情倨傲，眉眼与旁边洛家为首的爵爷有五分相似。
大概就是那个有灵根的大公子了吧。
“那狐妖呢？可是已经伏法？”那三级玄师也是一脸倨傲，仰着头低眼看着院子里的洛尘和南清。
他的眼神在南清身上一扫，然后脸上就多了几分不屑，“看来你也还有几分本事。”
一个一级的玄师罢了，若不是他们困了这狐妖这么久，也不会让她捡了这个便宜。
虽然他就简单说了这一句，但南清仿佛已经完全了解了他内心的想法，明明是他们自己没本事破狐妖的幻境，如今又觉得别人是取巧罢了。
“那狐妖已经当场灰飞烟灭了，尸体都没有留下。”南清说罢，为了交差拿出了一颗一级的妖丹，属性与狐妖相同，但若他们认真查验，就能知道这不是狐妖的内丹。
南清将妖丹拿着，故意不给那三级玄师，直接放到了府衙那个温和的一级玄师手上。
这情况本是那三级玄师做主，但南清就是不给他这一分脸面，倒是那温和的府衙玄师吓得不轻，只略微感受了一下属性，忙将妖丹塞回了南清手上，“确实，确实……”
“那我的奖励？”南清一问，他忙回答道：“待会儿自去府衙领取。”
南清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那三级的玄师看她一副贪财的样子，很是有些蔑视，直接鼻孔出气哼了南清一声，不再理她，反而给了身侧洛大公子一个眼神。
大公子马上跳了出来，指着洛尘道：“洛尘，你与妖族勾结残害我洛府中人，害得府上许多认命，还叫我们有家不得回，整个镇子人心惶惶，如今狐妖伏诛，你可知罪！”
洛尘正好站在那颗花树下，与这边可笑的气氛格格不入，他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只是站在那，好像就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说这些人与他是一家人，好像都是一种亵渎。
他淡淡的道：“不知。”
如此淡然，一下趁那愤慨前来讨伐的众人还有言辞激烈，表情做作的大公子就像是挑梁小丑一般，高下立见。
可他明明才是弱势的一方，却不知道为何，众人一时竟被他淡淡的两个字给懵了一瞬，一时安静。
南清低低笑了一声，本不算什么，但太安静了，这小声显得很刺耳。
所有人都瞪了她一眼，南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她就是个看戏的罢了。
气氛如此尴尬，洛大公子马上重振旗鼓，信心百倍的开口：“你就不要狡辩了，那狐妖与你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与那狐妖苟合，已是犯了大忌，即便你是洛府的人，也不能免罪！”
“我洛府世代清廉，却不想出了你这么个异类，实在丢了祖先颜面！”
那一直没说话的爵爷这时候叹了口气，十分‘悲伤’的道：“有子如此，实在愧对祖先。”
然后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一咬牙朝三级玄师行了一礼：“此事我洛府实在无颜再管，大人乃是五绝宗执事，此事交由大人处理，我等心服口服。”
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气氛烘托足了，那三级玄师才挺胸抬头，一脸正气的点了点头，“在我五绝宗管辖之下，竟出了这样不知廉耻之事，实在荒唐。”
他缓缓看了洛尘一眼，摆手一叹，“可与妖族互通乃是大罪，我见二公子年纪尚轻，实在不忍他受重刑，不若就再此自戕谢罪吧。”
“大师善恩。”爵爷一抹老泪，感激涕零。
看得南清只差拍案叫绝了，世上真有如此奇葩，要推自己亲儿子入死境？
洛大公子得了天令一样，将一柄匕首往前一抛，正好丢在洛尘脚边，匕首砸地‘咚’的一声，所有人的脸色心思不一，就那么看着洛尘。
明明个个装出一副大义凛然不得不大义灭亲的样子来，可那悲伤的表情上，那眼中的紧迫和期盼却做不得假。
只叫人看得恶心。
洛尘一句话不说，只静静的等着众人说完，演完。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匕首，又看了一眼众人……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好像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又或者……是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想法。
那双眼睛如此澄净，明明所有的情绪都无从隐藏，可越是什么都没有……越叫人看得不忍。
眼前的是他亲生父亲，是他血脉相连的大哥……
还有……那站在洛大公子身后，这会终于嘤咛了一声，小声哭了一声的前未婚妻……
她身形娇小，小家碧玉一般在洛大公子身后，被人群包围着，不出声的话南清还真没看到她。
这会儿她泪湿衣襟，一脸难过，嘤咛一声，哭了起来，一头栽进大公子怀里，低低哭了一声，“我见不得血……”
那大公子闻言软玉哄了两声，竟是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来了。
南清差点吐血，这都什么人啊！？
那洛大公子如何能与洛尘想比？就是连洛尘的衣角都比他好看千倍万倍，这女的是瞎了眼吗？
她叹了口气，又去看洛尘，这前未婚妻这一出他好像没看到一样，看了地上匕首一眼，微微弯身，那身上的白衣云雾一般，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一晃。
白玉般完美的手捡起了那匕首。
南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一把按住他的胳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干什么？不至于吧！”
洛尘看着南清，似有些迷惘她的动作。
南清按在他手臂上的手很自觉的松开，小声道：“放心，我带你离开。”
她还有任务呢！
洛尘缓缓一笑，“多谢玄师姑娘。”
但手上动作却不是这么的，他将匕首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所有人都盯着他手中的匕首，除了置身事外的府衙来人和南清外，其余所有人都希望他就此死了，一了白了。
“我若有罪，自是该以死谢罪。”洛尘开口了，声音清扬，仿佛涓涓流水，轻柔的流淌而过。
“但不该如此论罪。”洛尘抬眼，没有丝毫畏惧，就是那么光明正大对视上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哪怕是他的亲人。
他的眼神清明，仿佛在他眼中没有任何污秽的藏身之所。
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在他眼中好像无所遁形，所有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穿，就如此曝晒在了天光之下一般。
有人便慌了，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洛大公子，“任你如何狡辩，你与妖族勾结是我们所有人看见的。”
“我与那狐妖姑娘……”洛尘似要说点什么，但是那三级玄师显然是等不及了，他自视甚高，凡人生死他根本不在意，如今哪里还想与他们在这里辩论谁有罪谁无罪。
“多说无益，反正也是废人一个。”他早就不满很久了，一挥袖一道符箓光速射了出来，直奔洛尘面门，“与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这才是他一向做事的态度。
南清一动，被洛尘伸手挡了一下，那符箓来得极快，南清被挡这一下就来不及了，只能将洛尘一推，但她那么大的力气……搬个几百斤的大石头都是简简单单，却没想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却没推动这洛尘！
他一动不动，身后的乌发还有衣摆和玄袖被符箓所带来的法力吹得飞舞了起来，乱花飞舞，狂风大作，所有人被吹得几乎睁不开眼，但南清不敢大意，一推没动，条件反射般的想挡在洛尘身前……
但就像是游戏里无数次她在危险中洛尘赶来救她一样，他一抬手，她就被格挡在身后，动弹不得。
一道光陡然升起，温和无比，又像是初升的朝阳，绚丽却不刺眼，温暖舒适……这道光将洛尘还有南清罩在当中，狂风突然停了下来，洛尘的衣摆缓缓落下，还是那么整齐服帖，仿佛从没有乱过一分。
院中的花树被吹落了大半，厚厚的一层铺在地上，却一片都无法停留在洛尘身上。
白衣无暇，立于这小小一方院落之中，却像是俯瞰与天地之间。
那符箓根本连光罩都没有碰到，一瞬间化为灰飞，发出符箓的三级玄师后退一大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所有人被这变故惊得回不过神来，都忘了去扶那玄师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那洛大公子念念有词，看着洛尘的眼神逐渐扭曲、疯狂：“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会仙术！”
与凡人来说，玄师的术法确实与仙术无异，是多少人渴望着，仰望着的存在。
“我明明……”他疯了一样的冲了出来，“我们明明拔了你的灵根了！”
嚯，还有这种事？
南清仿佛突然明白了。
她看着身前站立得无比挺直的洛尘，他是有些清瘦的，这几年被困，虽然不至于饿着冷着，但大抵过得也不是很好，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瘦弱。
但他的背脊挺直，风雨不可撼动。
“原来如此。”他好像是也才明白，点了点头。
那洛大公子冲了出来，不知道手上什么时候拔出了剑，一剑刺了来，他脚步虚晃，这一剑也是胡乱刺的，洛尘只是一弹指，‘叮当’一声，连人带剑摔出去好远。
洛大公子落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撞得不轻，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却还是嚷嚷着，“凭什么，凭什么什么都是你！你明明没有了灵根，怎么可能学会仙术……你明明只是个卑微的庶子，为何爷爷却说你有大智慧，是平天下之主！凭什么我明明是长长子嫡孙，却什么都不如你！”
“灵根确实是修术法的根本。”洛尘还头头是道，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但并非绝对需要，人本就与天地同在，想要沟通天地，靠的是信念，而不是灵根。”
好家伙，一通解释哪里有人听得进去。
那三级玄师呕血半天，只一击就被反噬得动弹不得。
府衙的人不过一个一级的玄师，哪里敢出声，早躲在角落只当自己不存在。
洛家的人都被吓得不轻，一时间六头无主，那前未婚妻更是缩成一团，洛大公子被打得老远，她一时都不知道躲哪，只能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说你已经是个废人，我不能嫁给一个废人，洛大哥被五绝宗看上，他马上就可以成为玄师……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都是偷来抢来的。”南清总结发言，“终究不是自己的。”
“你到底要如何，此事我都是一人做主的。”爵爷突然站了出来，无惧洛尘，挡在了洛大公子身前，“是我在老太爷临终前知道了你身有灵根的事，是我让他们趁你年幼夺了你的灵根……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洛尘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轻轻的道：“我本不在意什么灵根。”
他在意的，从老太爷死后，就已经全失去了。
甚至他不想知道为何都是亲子，却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
世人愚昧，只要有心，就有偏颇，他不是他喜欢的儿子，虽不公……但他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世父子之缘就此了断，我再也不欠你们什么了。”洛尘一句话，众人回不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摔在台阶上的洛大公子，“我从不欠你什么。”
兄弟亲情，从来没有。
“我的东西，我还是得取回来的。”他手一动，之前洛大公子丢给他自戕的匕首突然从手中飞射出去，直入洛大公子气海丹田之处。
匕首在体内一转，那声音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哪怕是洛大公子的惨叫都不能掩盖，让人头皮发麻。
一道光线被缠在匕首上，回转落在了洛尘手上。
他看着那属于自己的灵根，面无表情的道：“哪怕我并不需要。”
手一动，那灵根便在他手中随着那匕首一起变成了一点点的光……瞬间消散无踪。
洛大公子刚疼得昏死过去，这会儿一睁眼，伸着手大喊一声，“我的灵根！”
然后又撅了过去，洛府的人终于醒了神，又惧又怕，却还是呼天抢地的奔到了大公子身前，慌忙的去抢救。
那前未婚妻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何，眼神充满了期盼，看着洛尘刚想开口……
“如此，前尘过往，亲缘血脉……就此缘尽。”他无视了那女子一脸欲语还休，直接开口。
如今再这样说，没有人敢反驳，那三级玄师更是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了。
他一个小小的五绝门外门执事，只能在这些凡人的小镇里作威作福，谁知道真踢到了铁板，现在就是悔啊，恨不得自己没掺和进来过！哪里还敢出声？
洛尘不愧是洛尘，南清也深觉自己开始的时候看走眼了，他就不可能会是那待宰的羔羊，任由这些人欺负他的！
刚有了这种不愧是他的想法，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南清就觉得他单薄的身影微微一晃，她急忙伸出手扶了一把，才惊觉不是错觉……洛尘瘦得她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只感觉到了一把骨头。
他所有重量都靠在了南清这一只手上。
微微侧头，朝南清一笑，有了几分虚弱，“所以还是要劳烦你带我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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