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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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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夜晚的到来,使得我的血液得到膨胀,神经延伸到发梢,有一股强流在皮肤表面慢慢散开,发麻的感觉。我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去的。轻轻的穿衣开门,像一个小偷,溜出门去。出了那扇门,心里豁然开朗,寒风在耳边优美的吹着,雪地里印出自己模糊的影子,还有人家没睡,灯光撇出一丝温暖,咯吱咯吱的踩在地上,身后的声音像是将我抓了个现行,我一时无语,呆呆的站在那里。她离我那么近,四目相对,我觉得自己霎时变得渺小低矮。爱林披着羽绒服,定定的站在我身后,她的目光如这雪夜的光亮,犀利又冷漠,我不敢直视她,她的目光这般叫我感到害怕,是我的亏欠和心虚。
“你还是要去找他。这么晚了,你能撇下我和部老师去找他!你厉害!余春!你真不是东西!好啊!你去啊!你去就行了!我才不管你!”
放下这句话,她转身的那一秒,我就像是被置身之外的一件物品,我被丢弃,而不是我撇下她们。我就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甚至麻木,放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存在。我怕见到部老师伤心的眼神,怕见到爱林憎恶的表情。她走的那么有力那么决绝,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吵架,其实没有任何语言的争吵,而是平淡的近似乎惨白的攻击,爱林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吵吵闹闹的丫头,而是一个即将告别青涩的女人,趋于成熟。她上楼了,看着声控灯一盏一盏的亮了,我知道她已经回到那间房子,将门关闭。此时之声的短信告诉我,他始终在等我。在另一个孤寂冷清的小屋子里,有个爱我的人在等待我的到来。左边是出口右边是回去的路,我在中间,难以抉择。天寒地冻,刚才的心情已经冷到如这雪夜的一片雪花,轻飘飘的。步子开始迈出去,还是去了之声那里,一路上不知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我在想明天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变得善于说谎,也变得善于伪装。越来越像台上的一个演员,表象之下,不被观众了解,只知道华服粉黛的人,是台上的一个角色,变换着曲折的故事演绎着悲伤欢喜的情节。
一盏独光,透过窗子射在小院子里,祖孙俩已经安睡,他给我留着门。依旧是拥抱亲吻。在身体接触中找寻着彼此温暖的位置和需求的依靠。他是我的另一面,代表了叛逆和不羁,爱林也是我的另一面,代表了顺从和乖张。而我真实的一面,到现在连我自己也没找到,我不知道自己该是一副什么样子,该如何面对将来的人生,时常感受不到自己的位置和地点。我拼了命的去拥抱他的身体,不惜在他身上咬出自己的齿痕,他没有叫喊,他说这是我给他的标记,他很喜欢。我希望那是一辈子的印记,在生命中不断的被赋予神圣的意义,不被改变。但是我依旧心中有愧,愧对爱林,心里很难受,却又无法对眼前的这个人说。所以将脸深深埋入他的怀里,以至于快要无法呼吸。打开收音机,午夜音乐频道,主持人是个男生,声音很磁性也很乖巧,一个标准的小男生的声音,带着点可爱,叫人可以很容易的想象出他的样貌。一首《勇气》叫我无地自容,之声随着音乐哼唱。我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迅速的穿上衣服。在他莫名的眼神中,我说:“明天一早还要陪部老师出去一趟,有些事情要办!”。
开门,与冷风抱了个满怀。才知道,衣服还没有扣好。他站在门框边上,无辜的像一个被丢下的小孩,他曾说过,小时候看到父母每天忙碌,总是将他丢在家里,他就依着门框,看他们匆忙离去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他现在就依靠在门框上,看着我离开小院子。胡同里没有灯光,我快步前进,一个趔趄,一身的泥土和雪花。突然不想起来,就这样被忘记该多好,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时光迅速倒退,退回到我们还都是无知的小孩子。还是那么多个冬天,清晨陪着大哥哥姐姐们练嗓跑操,劈腿走台步,被罚倒立,听部老师讲那些戏里的故事,很喜欢听。
“甚良缘。把青春抛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传。”
一个人在飘雪的夜晚,唱起了一出出戏。在无人的大街上,开始属于自己的欢喜。像是醉了,无可救药。拖着疲惫的步子,踉跄地行走。似醉非醉。
偷偷的开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屋子里宁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鱼缸里的鱼慵懒的游着,好安静。走到部老师房间的门边,我想她们已经睡了,爱林什么都没有说。走进洗手间,冷水泼到脸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憔悴也有些可怕,二十岁了,告别了与十接连的年纪,一场繁华的盛会在向我招手,这是为自己人生打拼的年岁,这才是人生的开始,什么都将进入崭新的一页。我对自己说:“都过去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忘了他!”将额头抵住镜子,大脑开始被冷冻。他的所有画面将在此时此刻被冻结。感受到了泪水的滑落,那是爱的痛苦。没有烟火般绚丽也没有候鸟一样的归期。一去不返。我不懂得该如何迁徙,我只知道,我很爱他,但现在我没有勇气和力量来维持这一场爱恋。他是我的爱人,可是我给不了他幸福的以后。我们一晌贪欢,终究用光了所有美好的时辰。
“回来了。”爱林站在洗手间门口。
我终究溃败了。抱住她哭泣。她将我搂进怀里,像一个母亲搂住自己的孩子。抚摸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