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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良夜,却不是美景。

      待在这个雷池之上,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它都不是个能欣赏美景的好地方。
      但我是在欣赏这无边的美景吗?绝对不是。

      东方翔他挡在我面前。“不用再找了,出口就在河池的对岸。游过去你得先打赢了水怪。”在他面前,我就像个冒失了方寸的孩子。

      我本以为我已经够理智了,才会决定去寻找出口,然而并不是我想像的那样简单。站在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我没有理由做得比谁都能足够多的清醒与镇定。

      是的,我沦陷了。“我以为会有其他的出口。”或者以为出口就在雷池池底,所以雷蛇便守着池底,不出现,甚至以人的一种眼神蔑视之:找吧找吧,看你永远也别想找到。

      我凝视着对面背向着我擦拭着宝剑的人,带着种默认中的清傲,多少有些失神。人与人之间离别的久了,果真是连性格也跟着发生变化。

      毕竟这个人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再去找的人,如今却突然间站在我面前。叫我如何忘记得了曾经那个如此温善的少年?

      他甚至已忘记了有我的存在。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从抛弃了我的那一天开始的?果断的,一点也不念旧情的忘却。

      但是无论何时,心还是如潮水般如此的激烈,激烈得差点像失了心疯的人。但庆幸我没有恼怒,愤嫉,或者理所当然的埋怨。

      “谢谢你替我处理伤口。”

      他没有转过身来,而是动作停顿了一会,又继续刚才的擦拭动作。仿佛我的致谢是理所当然的。对我,他更注重于他手中的宝剑,他需要把它擦得晶莹剔透,发光发亮的那种。

      我饿了,估计对面的人一样饿着肚子。我冷,不知对面那里会不会暖一点,毕竟他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好像感觉不到,又仿佛忘记了时间。

      没有吃,没有喝的,对于一个常人来说,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水怪是白天才会出现,晚上池水冷得像极了触雷电一般。碰过了一次,估计没人敢再试第二次。怪不得雷池的出口就设计在有水怪,昼夜温差变化大的雷池之上。

      我是伤者,需要照顾。但我不乞求别人可以照顾我,或者同情我。然而一件外袍就那样扔到了我的头上,差不多把我整个人都盖起来了。

      东方翔把他的外套脱了,扔给了我。
      我失神,愣了好久,才想明白这个人没想像中的那么绝情。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怕你出什么事,回去不好解释。”是的是的,他一定是以为我会感激他,感激到可以以身相许的地步。

      然而,他又好像把解释当成了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不想解释,所以不需要解释。

      夜里,我不敢睡,哪怕闭了一下眼也赶紧睁开。生怕睡着了,天明一睁开眼睛,自己人就被刁在水怪的口中,十分的难堪,十分的搞笑。

      那个安静着并惦记着这上头的人的水怪,很难想像被它咬在嘴里,表露出那种得意忘形的模样:来呀来呀,打断我的狗腿呀?

      真怕它半夜里突然爬上岸来捉弄人。
      东方翔他倒是看到紧闭着双眼,一直很安静。他应该是不怕水怪吧,所以如此淡定:笑话,刚才我还跟它打了一架,早已分出胜负了。

      还是他故作镇定,然后打着另一种想法,等着有人出现救济。难道他真的以为会有人来营救他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好端端的在家喝着茶水,嗑瓜子?依稀记得在那织公主府喝酒倒下的人里面,没有哪个侥幸的。

      所以不要期待着会有某人,突然出现在对岸。哪怕有,也只会在你没有注意到的暗处,带上自私自利的笑脸,嘲笑你我:看你怎么逃脱我布置的十面埋伏!
      然而我还是错了,在我第三十三次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对面传过来的光。这一异样,使得我赶紧站起来,半眯着眼,往那边瞧去。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举着一颗好大又好亮的夜明珠,往这边照来。

      我激动又惊喜,不断地向对面的人呼喊。“喂,这边,我们在这里!”

      “他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救你。”原来我还是想错了,来的人并非来救人的。东方翔的话非常清晰,非常残酷的从后面传过来。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是谁?”我就不信东方翔这个眼睛不好使的家伙,会比我这个视力恰当好的人,看得更清。

      然而,“东方羽,曾经大雨国的太子爷。如今失去一切如同过往路人甲,但他还不如一个普通正常的人。因为他不光失去了太子的身份,而且成为了一个什么也听不见的废人。”东方翔竟然连看也不看一眼,道出了人家的身份。

      我听着并看着东方翔,他那段像极了说书的话本,如果之前我不是听说了那件事,估计是不会相信的。

      对面的人真的是东方羽?我再次朝那人看过去,希望能够看得更仔细。一身黑衣紧紧束于他的身上,像条竹竿一样,看着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他怎么就成了这样有呢?看着的人怪于心不忍的。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在嚷嚷着什么?桀骜着什么?尽是些别人听不到的话。估计是他的计谋得逞后,一些得意忘形的话。

      他估计是做梦,也想着做回他的太子吧。偏偏出现一个东方翔,弄得他开始的计划好的一切,一夜之间泡汤。

      “东方羽勾结了九雷国,得从早年间提起。”

      我正打算听他讲,讲这个东方羽是如何勾结九雷国的故事。因为说故事的人,一开始往往是这样开端的。然而他却并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

      我只知道太子谋反,还没来得及完成,半路被人识破并阻止了一切的故事。这个开端没起得好,所以东方羽才会在没有别人协助的条件下,败得一塌糊涂。

      我应该佩服东方羽的勇气,嘉奖一下他?他哪里来的力气,整整说了一通宵。难道是因为他受到的怨恨,只有在此时此刻埋怨一番,才能自欺欺人的好受点吗?

      他很聪明,但能这样肆无忌惮,大张旗鼓的暴露身份的,他倒是第一个。
      “他这样说下去,估计天都要亮了。”

      然而,天没亮。水怪倒是有一条,真像东方翔说的是顶着虎头绕着蛇身的雷池水怪。像空中洒花一样,不,空中洒水一样,露出人们惊魂未定的眼前。

      “是雷蛇!”估计是东方羽的那一通话,这边的人没听到,雷蛇水怪倒是听到了。
      大半夜的,要不要睡觉?所以它震怒之下,顾不上寒水切冰,从水底一跃而起。听不见声响的东方羽,看到时却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胆囊都要快破了。他后来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的逃命去了。

      可他还没跑出几米,人就被雷蛇,用它的长尾巴卷起,接着狠狠地摔到了河对岸,河两岸相距甚远。雷蛇能够把人一下子抛过来,落在我后面的大石头边上,整个人吐了好几口血。雷蛇它的力气之巨大,是何想而知了。

      东方羽整个人摔下来,会不会断两条腿?就算不会,他也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了。因为从鲜血喷出他口中的那一刻,他就不醒人事倒在一边去了。是被巨大的雷蛇吓到了,还是被他吐血的方式吓着了?

      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像前些天,在擂台上最早上来与未都将军挑战的那黑衣蒙面人。这怎么是我记忆中那个唯我独尊,清傲的东方羽本人?

      “人可有事?”我怯怯的问道。哪怕知道他人活着,也只能算半条命了。

      东方翔摇摇头。“你看着他,我去会雷蛇。”

      我来不及说点什么,他的背影就从我眼前咻一声飞起。我诧异巴巴,竟然不知道他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但事实也说明了人并不是全美的。比如像东方翔这个眼睛不好使的家伙,性格一点也不直率,不坦诚。

      受了伤的人,又怎么能与水怪大战个几百来回?可他偏偏就做到了,与那雷蛇大战了几百个来回。

      这个不待天亮,便从深渊池底跳上来的雷蛇水怪。我怎能自己安然,却不顾别人安危的呢?这个东方羽就好生呆着吧,谁叫他把雷蛇引来了呢?

      “你跑来做什么?”

      “放心,绝不是来送死的。”

      他孤高寡人,我自视清高。

      “既然如此,首尾呼应……”

      “什么?”我听不清他说什么,因为与雷蛇打斗的声音,早已没过了一切声源。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认真的听他的话。估计他也是听不到我这边说的话。那么就随机应变好了。

      雷蛇当空喷出一银色如利刃的水柱,接着看到其瞬间变化成万千又尖又利发着白光的冰器,疾如风,细如雨,倾刻间涌向四方。

      突然想起许久之前,那个朗朗少年,带着一束好看得非常罕见的剑兰花跑出林丛。——这是我种的花。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东方翔挡在我与剑冰之中,突然他身后万千冰器仿佛有引力一样,集中于一点,而这一点便是我跟前这人的背部。

      血红的液体,染了我一身,包括倒在我怀里的人身上。就在此时,前方传出巨响,是那雷蛇突然间爆炸,像极开了花一样,照明了这个雷池上下。

      而我那一声“宋时临”,也淹没在所有的恐惧,与不详之中。

      直到多久?没有人会理会。周玉桓站在我面前,从我怀里接过那个闭紧着眼眸显得很安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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