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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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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贺初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琢磨上了,正常上学放学,龚立肖是开学那天下午回的学校,回去后直接被老王踹到操场上去罚跑了三千米。
跑完后龚立肖整个人都不好了,腿酸疼了三四天才缓过来。
贺初每天上学都能闻到隔壁的煎药的味道,也能从他家门口看到药渣,偶尔放学的时候会看到隔壁那老人在垃圾桶旁边捡纸壳和塑料瓶。
也会偶然听见隔壁那懒洋洋的少年音要么跟老人要钱,要么嫌饭菜不好吃,有一次还发火摔了个碗。
对这个一墙之隔的病弱小孩,贺初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当然,两人没什么交集,也轮不到贺初对他没好感。
贺初这两天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每天早上起床时都感觉家里有东西摔了,但是起床后却发现并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他将之归于高三恐惧症。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需要恐惧的,但是老王每天早上早自习最后五分钟总要危言耸听一下,听得多了,似乎也有点儿成效,让他对学习也多了几分紧张。
周寻要疯了,接连一个星期,满脑子都是他大舅他二舅都是木头。
可谓魔音绕耳,丧心病狂。
陈伯见周寻这几天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也越发小心起来。
两箱玻璃杯也没剩几个了,陈伯思索着要不要再去买一些。
“隔壁住着什么人?”周寻问陈伯。
“一个高中生。”周寻罕见的对外人有兴趣,陈伯很高兴,告诉他自己知道的信息,“听说他以前跟他爷爷一起住,前段时间他爷爷去世了,现在就剩他自己一个人,说起来也挺可怜的,那天我看他连门都忘了锁。”
“哦。”周寻淡淡应了一声,舌尖抵了抵唇角,眼睛眯了一下,带着些冰冷嗜血的意味。
“那孩子长得挺好看的,小寻你有时间可以跟他认识一下,我看你俩差不多大。”
“免了吧。”周寻轻哼一声,只知道他大舅他二舅的傻逼玩意儿,他才懒得认识呢。
今天天气尤为闷热,晚自习后,贺初与龚立肖卫哲他们骑车回家,路上赵青昊买了六根冰棍,一人分了一根后,自己吃了三根。
龚立肖忍不住吐槽:“你特么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赵青昊咬着冰棍得意洋洋:“我又不是女人。”
“你这是歧视女人。”
“滚,别给老子扣帽子。”赵青昊对着龚立肖的自行车踹了一脚。
几人打闹着在天水巷口分开各自骑车回家。
贺初回到家打开院门,将单车推进去停在墙角处,但看了看天后,觉得可能今天晚上会下雨,便打算将单车搬到屋内。
还未等他行动,隔壁院里传来了声音。
“回来了啊。”隔壁院里突然传出一声懒散中带着几分轻佻的嗓音。
贺初虽然经常听到隔壁爷孙俩说话,但都不是故意的,一墙之隔,没有阻挡,他想听不到都难,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窥探别人的隐私,所以当隔壁说话时,如果能够避开,他一般都是尽量避开的。
现在贺初也是如此的,搬着单车打算进屋。
“你是耳朵不怎么好使吗?”懒洋洋的话里带上了明显的嘲讽。
贺初皱了皱眉,天天对老人呼来喝去,现在又说老人耳朵不好使,这小孩嘴真欠。
贺初步子没停继续往屋内走,就听那边又传来声音:“就是说你,那个刚骑单车进门现在正站在墙角的,说的就是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贺初步子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拎着的单车。
夜晚的天水巷里很黑很静,只有小院里屋檐下亮着的灯带来一隅光亮,还有夏夜的飞虫来回飞舞,在地上投射出混沌的光影。
须臾后,贺初终于淡淡开口:“跟我说话?”
“对,就是你,知道医院门朝哪儿吗?去看看耳鼻喉科吧。”周寻语气很不好。
贺初见过不少无缘无故找茬的,但是还没见过这种面都没见过就出言不逊的。
“我认识你吗?”贺初循着声音看过去,隔着一堵墙眯起了眼睛。
周寻晚上的时候就把躺椅挪到了墙边,此时正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小毯子,手里摆弄着手机,懒洋洋道,“咱俩不认识,但是我跟你舅舅挺熟的。”
贺初脸一下冷了下来,殷大鹏?
贺初没去浪费脑细胞思考一个小孩为什么说跟殷大鹏挺熟的,从听到殷大鹏这个名字时他就犯了恶心,连带着对隔壁这药罐子中二娇气小屁孩更不待见了。
因为殷大鹏三个字,贺初心情荡到谷底,懒得再搭理,转身打算回屋,但是想到那个年迈的老人,步子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小孩儿,殷大鹏不是什么好人,你爷爷照顾你不容易,你离殷大鹏远点儿。”
什么大鹏?
鸟?
小孩儿?!!!!
你大爷,你全家都是小孩儿。
周寻炸了。
不是说对方是个高中生吗?
怎么,这年头高中生含金量真的这么低吗?
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这脑残竟然还没get到重点,简直是太蠢了。
国家花这么多钱就养了些废物点心?
对于这种傻逼,周寻觉得自己不怼他几句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你这种智商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我很好奇,你出去没人打你吗?”周寻真情实感的发问。
从进门起,贺初就被周寻问候好几次了。
从耳朵到智商,每一言每一语里都夹枪带棍,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似乎贺初不是个人,只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贺初自认为自己脾气很好,但是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
他不善于打嘴仗,习惯于用更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小孩儿,出来吧,咱俩打一架。”贺初发出友好的邀请后开始慢条斯理的挽袖子。
打一架?
听到这句话,周寻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隔壁这二傻子凭什么要跟自己打一架?
又凭什么以为他会跟他打一架?
他周寻是傻子吗?
明显不是。
就他这被风一吹就倒的破身子,万一被打死了怎么办?
死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怎么死的很重要。
被人打死很丢人。
虽然他周寻一副病骨差强人意,但是对这张脸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这张脸他宝贝似的供着,丢不起。
墙那边传来一声极尽嘲讽的冷笑,“呵,幼稚。”
挽袖子的贺初动作一顿:“……”
“小寻,我给你放了热水,进来洗澡吧。”那边传来老人的声音,“你跟谁说话呢?”
“没谁,看到一只耗子,顺便聊几句。”周寻懒洋洋站起来,“这破地方耗子真多,明天就买耗子药毒死他。”
“有耗子吗?”陈伯有些紧张,“这平房确实耗子多,你自己要小心,见着耗子躲着点,别吓着了,明天我买点儿耗子药放在那。”
周寻:?????
贺初:“……”
贺初默默将袖子撸了下来,他跟一连耗子都怕的小孩儿计较什么呢。
这一晚,单方面将人骂了一顿出过气后的周寻睡得尤为香甜。
梦里他浑身充满力气,打篮球踢足球,开飞机玩坦克,就差九天揽月五洋捉鳖了。
*
“他大舅他二舅”响起来时,贺初一如既往的翻身继续睡。
几分钟后贺初突然坐了起来,手机停顿了一会儿开始第二遍响铃。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初始的迷蒙过去后,贺初大脑开始慢慢运转,后之后居地看向屋内的墙。
紧接着“砰”的一声,有东西砸到墙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贺初突然醍醐灌顶一般了悟了,好像此舅非彼舅。
当初天水巷规划盖四合院时,为了美观好看,两户之间用的是一道墙,虽然墙壁相较于普通墙面要厚实许多,但是因为隔壁一直没怎么有人睡,而且贺初算是起床困难户,所以铃声总是调到最大,在寂静的早上,这声音能传到隔壁去也不奇怪。
这次贺初彻底明白那小孩儿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自己的闹铃吵到他了,难怪生那么大气。
贺初起身关了闹铃。
下了一夜的雨,好不容易停了雨,陈伯将床换了个方向,给他换上新的床褥,周寻睡了没多久便被闹铃吵起来,熟练地扔了个杯子过去。
响铃响了两遍后,周寻躺在床上闭着眼等着第三遍完事儿后他补觉。
等了老半天也没等来第三遍,周寻睁着眼睛,觉得抓心挠肺的。
艹,他大舅和他二舅呢?
周寻找杯子,但是刚才那杯子已经被他摔了,而剩下的杯子陈伯还没补齐,于是周寻弯腰抄起床边的小凳子扔了过去。
贺初正在刷牙,又听到砰的一声,不知道隔壁那小孩儿又摔了什么。
贺初眯了眯眼,脾气真大。
他这都已经将铃声关了,还这么暴躁。
贺初推着车出门时,看到隔壁老人正出门,贺初主动打了个招呼:“爷爷早。”
“早啊。”陈伯对贺初笑了笑。
贺初往他身后的院子里瞅了一眼,没看到什么人,但依旧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道。
“上学去啊?”陈伯跟他聊天。
“嗯。”贺初点点头。
“你是在三中上学吗?”陈伯又问。
贺初又点头。
陈伯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笑了笑:“快去吧,别迟到了。”
贺初看出他有话想说,但最后没说,他也就没问,骑车走了。
中午放学回来,贺初随便对付了点午饭,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儿,想了想,从院里找了几个喝完的饮料瓶还有纸箱出来拎着去了隔壁。
以前他都是直接放在门口,但这次他直接拎着进了小院。
小院里地面干净,杂物整齐的堆在一角,煤球炉上放着一个小锅,锅内不知煮了什么,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细细闻起来,食物的香味中还夹杂着残留的中药味道。
枣树下的躺椅上躺着一个少年,少年闭着眼睛,清秀的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想要见到一个好看的人太容易了,明星网红,只要打开手机就能看到。
在这样的审美冲击中,这个少年能用非常好看来形容。
虽瘦弱病态,但五官精致,鼻梁很挺,唇很薄,头发有点儿长盖住了额头,加上过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点儿乖巧,很难与昨天晚上隔墙挑衅的小孩儿联系起来。
他还以为是个读初中的小孩儿呢,原来不小了。
贺初往后靠在墙上,长腿曲起,摸了块糖放到嘴里,视线往屋内看了一眼,琢磨着这时候把这小子拎起来拖到外面去打一顿的可能性有多大。
周寻今天身体爽快了不少,在院中来回走了几趟,比前几天多了几分力气,浑身黏腻,不是正常的出汗,反倒像是虚汗,反正很难受,正想着等待会儿吃完饭然后洗个澡睡一觉,便觉得似乎有股不容忽视的视线正睨着他。
这不是陈伯看他时会有的感觉,很有侵略性,不是善意的。
周寻倏地睁开眼睛,便落入了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贺初没着急说话,就这么抱臂看着他,周寻闭着眼睛不说话时像是个乖巧的小孩,但是一睁开眼睛,眼尾上扬,什么乖巧瞬间消失散尽,带着一股子凌厉和张狂。
这一眼,贺初就对上了号,这就是昨天晚上那张狂至极的人,错不了。
周寻就保持躺着的姿势睨着贺初,看了能有半分钟,才懒懒开口:“你,隔壁那耗子?”
这人穿着校服,眼神不善,长得不错,根据陈伯所说隔壁住着个好看的高中生,加上昨夜两人隔着墙头的对话,周寻几乎连想都不用想就做出了判断。
“我来赴约。”贺初说。
“赴什么约?”周寻伸了伸因为躺得得时间太长而发麻的长腿,这人八成脑子有病。
“昨天晚上不是约了打一架吗?”
“我答应了吗?”周寻看着他,一副“你莫不是个智障”的眼神。
贺初:“怎么,怂了?”
“我怂了?”周寻懒散的模样一收,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竟然敢说他怂?
他周寻是会怂的人吗?
贺初瞅着周寻那气势汹汹的眼神和起伏的胸口,觉得下一秒周寻就得扑上来跟他打一架。
这人怕是个病秧子,别说打一架了,随便拎一下都可能直接散了架子。
贺初脑子里开始想他要真扑上来,他要怎么小心一点儿才不至于当场卸了这病秧子的手脚。
贺初等了半天,眼睁睁看着周寻起伏的胸口归于平静,一条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架,双手摊开,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那来吧,打啊。”
一副任由你为所欲为的样子。
贺初:“……”
这是要打架该有的架势?
长相好看的少年懒洋洋躺在那里,细长的眉眼这么一挑……
贺初没再往下想,经鉴定,此人有病。
当然,这少爷也确实有病,身心脑子都有病。
算了,不跟小孩计较,还是个身体不好的小孩。
“我来不是来打架的,是跟你道个歉,我没想到我手机铃声声音这么大,估计吵到你了。”贺初不是个矫情的人,加上他心里对老人挺有好感,所以这个歉道的并不为难。
周寻:“呵。”
刚才是狗说的来赴约?现在又说是来道歉的,是当他聋了吗?
又是那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极尽嘲讽的声音,听到他这声,就让人真情实感的知道他是真的在讽刺你。
贺初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几下,就挺手痒的。
周寻看着贺初笑了笑:“你说我打你一拳然后跟你道个歉,你接受吗?”
“你说我尿你一脸然后跟你道个歉,你接受吗?”
“你说我在你鸡儿上踹一脚然后道个歉,你接受吗?”
……
三连问后,周寻偏头睨着贺初:“说话。”
贺初:“……”
说你大爷,不够上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