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34、羊肉

　　自静心师太下毒一事之后，茂儿便有些不足之症，因贤妃格外紧张茂儿，皇上便让章贤专给茂儿请脉，宫中其他人先放一放。
　　皇后的侍女陈迎儿便因此时常抱怨：
　　“你说那贤妃，什么都要抢，现在就连宫中最好的太医也要霸着，哪有将娘娘放在眼里。”
　　“你也知道茂儿身体不好的原因，就少说两句。”
　　皇后孟昭含自静心师太自杀之后，师太临死的那一幕便常在脑中浮现，便一直不曾睡好觉，陈迎儿便让太医给备了不少安神的药物放入皇后枕中，整个福宁殿更是安神香不曾断过。
　　却说刘盐的怪病好得差不多了，远在京城的章贤才收到信，章贤本想着登州定是缺衣少食，更不用说药物了，刘远这信定是让他给寄一些药物，那他便给刘远多寄一些就是了，打开信却是刘远询问他怪病的解决方法，他倒是笑了。
　　“这丫头，看来总有一天能等到你回来。”
　　章贤细细读了信中所描述的症状，心想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怪病，便想着既然他们是在海上得病，那这病便是与海有关吧，也不知道这猜测对不对，便回家与父亲商量。
　　“父亲，这登州府寄来的信，里面所说这个疑难杂症倒是难倒我了，翻遍了医书，《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上面竟然都没有记载类似的病症。”
　　父亲将信仔细读了一遍便说：
　　“医书上没有记载，乃是自古以来我们出海便少，这些医书上肯定是没有记载了；这病症来自海上，那便是要在海上寻找，或许你找找那些异域巫医所记载的一些病例，或许能找到一些端倪。”
　　章贤想，对呀，自古以来国人出海就少，但是自大唐以来，便一直有异域之人行海路来到中土，而随船也有不少巫医，或许他们有找到一些端倪，便日日去大内书局，翻看医书，医书若是没有，便又去寻找史书游记，看外来朝贡番族的游记是否有记载相关病症的记录。
　　再说此时，又恰逢西夏使臣进京，哲宗也知，自从父亲一代与西夏永乐城之战，宋军惨败收场之后，虽宋与西夏名为兄弟，实则宋面对西夏时姿态便极低，此次西夏派来使臣，不过一是要地二是要钱，顺便来京城好吃好喝耀武扬威之后再离开。哲宗虽年轻气盛却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西夏使臣此次到来，尚食局负责西夏使臣所有的饮食，这也是肖尚食新上任以来第一次重大的宴请，姚四选了蔓春当助手，肖肃华迟迟未选定助手，但是芸香想着这助手定是自己了，哪知道这天尚食局诸人到齐，肖肃华突然喊道：
　　“玉翠，你过来。”
　　“什么？”
　　“这次西夏使臣进京，我这助手一职也空缺了很久，想来这次刚好趁这个机会选定人选，你来，以后你便是我的助手了。”
　　肖肃华说完，整个尚食局炸开了锅，因为平日所见玉翠在尚食局也没有多突出，玉翠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而芸香则气急。
　　“她凭什么？凭什么是她？”
　　不过肖尚食见肖肃华既然选择了玉翠便也没有其他意见，肖肃华是个倔强的孩子，没必要在此事上过于纠结。
　　“玉翠本来之前就跟着姚四，我为什么不能选她，再则皇后册封大宴，外人不知，我又岂是不知全是玉翠一人主力操办备菜，我选她便是她了。”
　　“好好好，听你的，我知你自小就倔强，助手这事我也没有什么好跟你拉扯的。”
　　肖尚食便想，西夏使臣远道而来，平日他们吃牛羊肉也多，接风洗尘之时便要给他们准备一道平日喜爱的菜，便想着烤全羊是不错的，哪知这次随着西夏使臣来到京城的却还有几百只活羊，说是献给大宋皇上，更有从西夏千里迢迢而来随行的厨师，那使臣便说道：
　　“我们专程带来了吃野草喝山泉水的活羊，怕大宋的厨子不习惯做羊肉，我们连厨师都带来了，西夏与大宋是兄弟，这第一天我便献上我们那里招待贵客的美食烤全羊，虽皇上去不了我们西夏，也尝尝西夏的口味。“
　　哲宗却笑了。
　　“若说羊肉我们大宋也有，或许与西夏草原上羊肉味道略有不同，我们大宋做一道烤全羊还是做得出来的，其实也巧了，前几日我看尚食局呈上的食单，尚食局用心想着你们远道而来，也准备了一道烤全羊招待大家。”
　　“那这就更好了！我这带来的活羊也多，当日就让双方的厨师都用这羊肉做几道菜大家尝尝，比试比试，权当游戏。”
　　“比试那就要有奖赏，不知道这次比试的奖赏又是什么。”
　　那几个使臣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便听其中一个使臣说道：“奖赏就是浮屠、安强、葭芦、米脂等四寨如何，因这四寨，打来打去没个结果，今天是你的，明天是我的，也甚是烦人，不如就以此比拼，赢的人就拿去罢了。”
　　那消息到了尚食局，尚食局诸人不禁开始紧张，这做菜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就算是比赛也仅仅是娱乐，这怎么能拿城池比拼呢。
　　肖尚食便说道：“大家也别紧张，那西夏使臣此行本也是要拿走这四座城池，输了不过是顺理成章而已。”
　　便有小宫女问道“那若是赢了呢？”
　　“赢了当然更好，也是为大宋立了一大功。”
　　“那还是赢的好。”
　　肖尚食虽说不让大家紧张，可是所有人还是不免紧张，肖肃华想大家羊肉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手法还有使用的调料，不过这调料若是留心大家也能弄到一样的，那西夏人能赢她们的便是长久以来的经验与手感了，不过这经验与手感就不好说了。
　　不过那西夏的厨师也是奇了，这厨师不会汉语，既然做菜便要使用厨房，尚食局便专门空出一处给这西夏的厨师当做厨房使用，那西夏的厨师似乎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制作过程是否被尚食局看到，也并没有专门去清场。
　　肖肃华便想：“这厨师就这么随意到尚食局制作烤全羊，这说明西夏人虽为比拼其实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城池多一座少一座与他们又没有多大关系，若是赢了那城池拿着便顺理成章，若是输了这城池不拿走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可是皇上这边却觉得失了脸面，对于西夏来说，这可真是稳赢不输的买卖。”
　　这倒是激起了肖肃华的好胜心了，她便想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要赢。那西夏厨师来到尚食局，四处打量了一下，倒是有些惊叹大宋尚食局的精美，很多食材所用器具他倒是从来没见过，不一会儿他手下的两人提来刚好宰杀的肥羊，那厨师便说着西夏语将整只羊接下。
　　“他在说什么呢，嘴里一直念叨。”
　　玉翠便说：“他说的乃是西夏语。”
　　“玉翠，你会西夏语？”
　　“倒是能听懂一些。”
　　“玉翠，你偷偷在一旁观看，记下他整个过程，他们做哪一步我们便做哪一步，每一步都复刻下来。”
　　“好，不过这样就能赢么。”
　　“这样我至少能保证不输。”
　　玉翠便走向那个西夏厨师，用西夏语说道：“若是你需要什么，随时叫我便是了。”
　　玉翠便见这厨师首先将这羊去毛带皮，腹内加上葱、姜、蒜、椒、盐等佐料细细将整只羊仔仔细细抹匀，便将这羊肉放置木架上静置，又看了看柴火也够，便靠着墙边一边山太阳一边唱着玉翠也听不懂的歌曲。
　　那玉翠便上前，用西夏语说道。
　　“这样就好了？”
　　“对呀，到了晚上架起杏木燃烧的篝火，将火烧得旺旺的，把羊放上去就行了。”
　　那玉翠便仔仔细细记在心中，赶紧回去与肖尚食和肃华商量，肃华听完点了点头，沉思一会儿，便说：
　　“我们赢了。”
　　肃华便让玉翠赶紧带着亲手写的纸签去仓库找司饎韩娘娘，玉翠见到韩娘娘便说明用意，便见韩娘娘如同寻宝一般去了内屋，不一会儿便让玉儿去抬出一个大木箱子，也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玉翠见到了玉儿便是一阵唏嘘，自从崔尚食问斩之后，玉儿虽说告发有功留了一条性命，却只能去做仓库的下等宫女，想必这日子也过得不好吧。一旁的蔓春见到玉翠脸上隐隐有不忍的神情，便冷笑了一声。
　　“领完东西就赶紧走吧。”
　　可是脚下却不老实，见玉儿与另一仓库宫女抬出箱子的时候，伸了脚将玉儿绊倒在地。
　　“玉儿姐姐，你可小心呀。”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蔓春转身满脸得意离去，玉翠本想扶起玉儿，便也只能跟着蔓春身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