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南之南》寒边回雁

10、怀柔政策

　　安慧第三次和黄致华坐在餐厅里吃饭，是在一家叫上岛咖啡的西餐厅。
　　安慧坐在黄致华对面，木木的看着窗外游动着的人群车流与伫立的各种建筑，它们在明媚的阳光下自然而和谐。
　　“两杯蓝山。。。。。牛扒要七分熟，再来一碗皮蛋瘦肉粥，一份薯条，一份爆米花，一份沙拉。。。。。。来瓶红酒。。。。。有什么小吃？。。。。。恩一份牛肉干，一份花生米，一份葡萄干，一份泡椒凤爪。。。。。。。果盘也端上来吧，要大果，先这样吧。”黄致华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点燃了一支烟。
　　从昨晚被黄致华扛着扔到床上后，安静慧一直沉闷着不吭声，中午时分，黄致华跟往常吩咐她给他找衣服一样的对她说“今天我们到外面吃饭”，然后就拉着她的手下楼，上车，走进西餐厅，只是力度温和，没有了昨夜要把她捏碎似的感觉。
　　“你打算不说话到什么时候？”黄致华拉过烟灰缸一边弹烟灰一边看着安静慧道。
　　安慧依然木木的沉默着，心里却在思量着是不是只要她一瞪眼或冒出一句他不中意的话那个烟灰缸就会飞向自己？
　　“我叫你说话！你他妈的好歹给我吭一声！听到没？”西餐厅一向都很安静，黄致华恼怒冰冷的声音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头，连站在一旁的服务生也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又默然的退了回去。
　　“。。。。。。。我要吃冰淇淋。”安慧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软软看着黄致华轻声说。
　　“服务生，来份冰淇淋。”
　　“好的，先生，请问要哪一种冰淇淋，我们这里有。。。。。。”
　　“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每种都给我上一样。”黄致华不耐烦的打断服务生喝令道。
　　“小姐。。。。。。”服务生怯怯的看着安静慧，又不敢贸然离开。
　　“来份。。。。。。欢乐岛吧。”安静慧合上名目花娆繁杂的菜单，递给服务生。
　　“好的。请稍等。”如获大赦般的服务生赶紧接过菜单转身走向吧台，安静慧听见他轻轻拍打着胸口往外嘘了一口气。
　　“你那么凶干什么？看把服务生吓的。。。。。。”安慧端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又把目光调向窗外悠悠的说道。
　　“你一点儿也不怕我是不是？”黄致华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安静慧，在烟灰缸里揉捻着烟头，一下又一下。
　　安静慧看看烟灰缸又看看黄致华捻烟头的手继续沉默着。
　　“你若乖点，就不用挨揍了。”黄致华拉过安静慧的左手，合在掌心里轻轻摩梭着柔声道“以后别那么倔知道不？”
　　“你也打她们吗？她们。。。。。你的那些女人。。。。”安静慧把自己的手从黄致华掌心里抽了出来，木木看看着窗外的人群车流道。
　　“我很少打女人。”黄致华又拉过安静慧的手握在唇边吻了一下，嘴角呤出一抹笑意“她们很听话。”
　　东西很快被端到了桌上，安静慧一勺接一勺的挖着冰淇淋，口腔里喉道里胸腔里立即充溢着冰凉香甜的味道，脸上的表情又慢慢的愉悦开来。
　　黄致华优雅的拿起刀叉切下一片肉，递到安静慧面前，安静慧愣愣的看着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的冰淇淋汁，张开双唇咬住了叉尖上的肉 “你不是有洁癖吗？干么喂我吃东西？”
　　“我高兴。别吃冰淇淋了，小心拉肚子。”黄致华切下一片肉放进嘴里，嚼动着腮帮道“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电影。”
　　“这算什么？怀柔政策吗？”安静慧不置可否的道“人家说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吃，就是这样子的吧？”
　　“你词儿倒不少。”黄致华愣了愣，又递给她一片肉“吃吧，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安静慧看看肉又看看黄致华，翻了个白眼张口咬住肉道“原来你跟我妈一样，都想把我当成猪来养！”
　　“我说小师妹，说话用用大脑，哪有把自个儿比成猪的？”黄致华轻笑着又切好一片肉道“来，再吃一块。。。。。。”
　　“我又不是小孩，有手有脚的，你把盘子刀叉给我来我自己切。。。。。”安静慧伸出手道。
　　“别乱动，让我喂你吃。”黄致华放下刀，伸手捏了捏安静慧的脸道“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蹙眉一张脸泛活生动得很，喂你吃东西让我有成就感！”
　　“师兄你不要待我这么好，待一个人太好会慢慢演变成爱恋的习惯。。。。。。”安静慧摸了摸脸突然觉得很伤感，低头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空洞飘茫的回忆凝结幻化成一种惊慌逼迫的饥饿感在胃里迅速的蔓延开来“你这样子会把我宠坏的！“
　　“我乐意宠你。”黄致华又递过来一片肉，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乖点的话。。。。。。”
　　安静慧半垂着眼睑深深的盯着叉尖上的肉，张嘴咬住肉囫囵着嚼了两下便吞进肚里。
　　“走吧，我们进去。”黄致华一手拿着电影票，一手牵着安静慧。
　　“我要吃爆米花，还有冰淇淋。。。。。。。可乐也行，最好来块巧克力。。。。。。。”安静慧在电影院的副食摊前停住脚步，挥舞着指尖指指点点的道。
　　“你才吃了那么多东西？”黄致华轻蹙着双眉，不可思议的看着安静慧。
　　“我还吃得下。。。。。。你给不给买嘛？你不买我自己买。。。。”安静慧不理他，撅着嘴嘟嚷道。
　　“看来我还真是养了头猪。。。。。。。这么能吃！”黄致华悻悻的松开安静慧的手，掏出了钱夹。
　　“我们是来看电影的，不是来吃东西的。。。。。。”黄致华一手搂着安静慧的胳膊一手搭在扶手上，慢慢的磨嚼着腮帮道。
　　安静慧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懒懒软软的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往嘴里塞着东西，偶尔也往黄致华嘴里塞着东西，惹得黄致华有时故意的咬吮着她伸过的手指道“刚才应该买点泡椒凤爪卤猪蹄来啃啃的。。。。。。”
　　刚一走出电影院的大门，耀眼的阳光就模糊了安静慧的视线，跌跌撞撞的捧着胸口半弯着身子就开始猛烈的呕吐起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黄致华看着臂弯里一脸苍白疲惫的安静慧，甚是焦虑的道。
　　“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安静慧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安慰着黄致华。
　　黄致华忍不住的数落道“你脑子长来是干什么的？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饥饱是怎么回事吗？瞎吃那么多东西。。。。。。。”
　　“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很饿很饿，是那种真正饥饿的感觉，空洞惊慌逼迫压抑着，我抑制不住自己，毫无感觉的吃东西，吃完后都会吐，吐完了就好了。。。。。。”安静慧缓缓的吁了几口气，侧眼看着黄致华淡淡的道“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就习惯了，只是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你这是什么毛病？”黄致华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去医院吧，你脸色很差，让医生好好检察一下。”
　　“我不喜欢医院。师兄，我真的没事。。。。。。”安静慧苍白着脸虚弱的笑了笑“谢谢你。”
　　“我说了去就得去！”黄致华把安静慧放在椅背上启动车子“别那么多废话，我可不想由我来埋葬你。”
　　安静慧闭着眼软软的靠在椅背上“师兄，如果哪天我真的死掉了你会不会伤心啊？”
　　“你死了说不定我会把你的尸身扔到荒山上去喂狗，但不会伤心！”黄致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没好气的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