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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圣夜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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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从十一月末就开始下雪,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银霜。这一次的拍摄地点在支笏湖,因为是火山湖,所以冬天也不会结冰。在白色的雪和黑色的树影交映的画面中,蓝色的湖显得极为亮眼,让人分不清冬夏。
春川宙踩着厚底的雪地靴,裹着长款羽绒服一步一个脚印地跟在大部队后面:“师傅!前辈,等等我啊!”
Switch 这次来千岁是为了拍摄某时尚大刊的杂志封面和内页,因为照片会用于环境保护和旅游宣传的版面,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逆先夏目跟他裹着同款的大羽绒服,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宙,不用着急,注意别摔倒了。”说完停在原地等他。
春川宙的羽绒服下面穿着这次拍摄要穿的衣服,是偏光的真丝衬衫以及其他搭配的饰品,下身穿的是七分裤,雪地靴上边露出一小截小腿,冷风吹得他可激灵了。妆发要等到了拍摄场地之后再做,所以他这会儿还能戴个羊毛毡帽。
他们定的拍摄地点就在支笏湖边,虽然是冬季,但来观光的游客还是很多,所以不得不跟着景区负责人去一个没人的角落。
拍摄队伍带的人员有限,到场地后,他们先给青叶纺和逆先夏目化妆,春川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前辈不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很有活力呢,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
化妆师正在固定青叶纺的刘海,把它们全部捋到头顶上去,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他的羽绒服里是一件浅蓝色珠光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露出细长的脖颈和锁骨,瓷白的皮肤上黑色的chocker特别惹眼。
青叶纺:“是吗?但是不戴眼镜就看不清东西了,这稍微有点危险啊。”
一旁的逆先夏目听了,发出一声轻笑。
春川宙:“师傅的这身也很好看呢,好漂亮的颜色!”
逆先夏目穿的是一件正红色灯芯绒材质的希顿风圆领卫衣,领口绣上了金色的蕾丝边,头发扎在耳后,微微烫了个卷,本来他的眼睛就很好看,金红色的眼妆使他看着妖艳又神圣不可侵犯。
逆先夏目本来在刷手机,闻言抬起头来:“放心,一会儿做完造型你也会很好看的。”
春川宙还是第一次来北海道,他趁着别人都在忙,自己走到湖边看了一会儿,很难想象这样银装素裹的季节,支笏湖还能有这么漂亮的颜色,简直就像夏天的大海一样。
“宙君,该回来化妆了哦!”
......
在冬天穿着薄薄的衬衫拍杂封照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春川宙脱了羽绒外套之后就冻得直哆嗦,前辈也冷得发抖,因为他有几个pose是躺在雪地里的,就他师傅十分硬气,摆出一张不为所动的脸。
拍一组照片用不了多久,大概一个多小时就收工了,千岁的政员为了招待他们特意在国立公园里定了酒店,晚上正好可以去泡泡温泉驱驱寒。
*
逆先夏目换好浴衣正准备去敲春川宙的房间门的时候,对面的青叶纺也刚好出来。
逆先夏目最近有点烦躁,大多数都是因为对面的这个人,自从他毕业之后,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踪影,偶尔能看到他跟巴日和还有乱凪砂他们一起上节目,但从来不主动联络他跟春川宙,逆先夏目都要被他这吃里扒外的举动气死了。
Switch今年的登台次数屈指可数,所以自从青叶纺为了梦之咲祭典回学院之后,逆先夏目对他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连同这次支笏湖的拍摄工作,因为是青叶纺主动联系的,让他也有点高兴不起来。工作固然没错,但比起大老远地跑到北海道来拍宣传照,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准备参加学院里举行的圣夜祭。
逆先夏目无视了青叶纺示好的打招呼,径直去向了隔壁春川宙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春川宙捏着游戏手柄过来开门。
春川宙:“师傅,我跟红莲约好了要打apex,就不去泡温泉啦,你跟前辈好好享受啊!”
春川宙也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要是之前,逆先夏目或许还会觉得跟青叶纺独处是件挺高兴的事情,但现在,就算觉得尴尬他也拉不下面子做临阵脱逃这么逊的事情。
他们的房间订的是高档套房,配赠了一个私汤服务,露天温泉池在一片蓊蓊郁郁的竹林里,天空中飘飘洒洒下起小雪,落到地面没一会儿就化了。
逆先夏目有点记不起来上一次泡温泉是什么时候了,被温暖的活泉水包裹着,似乎近来的劳累跟郁气都就此一扫而空。
青叶纺在他对面坐下:“啊,这个温泉池真的好舒服呢,呐,夏目君,一会儿我们去尝尝酒店的特色餐吧,我有点想吃温泉蛋呢。”
又是这样……这样温和有礼地对待其他人,无论别人的态度有多恶劣,这样一来就显得像是他一个人在不懂事地闹脾气似的。
逆先夏目:“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说着他就拿起温泉边上木托盘里的清酒喝了起来。
青叶纺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他:“夏目君,那个......还是不要喝酒比较好......”
逆先夏目:“你好烦啊,我成年了!”
这个青叶纺当然知道,他的十八岁生日自己还参加了。但喝酒总归是不好的,他知道逆先夏目在跟他置气,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当初跑掉的人是他自己,现在被疏远了也是他活该。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逃避,逃避自己真正的想法,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就像当初,天祥院英智肃清学院的时候,他觉得那种做法并不是正确的,但他不说,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正确的,也许有时会有很叛逆的想法从心里冒出头,但他也不会去承认,不会认同那是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害怕别人的否定,他并不是那么优秀而出众的人,凡事规避自己已经成了习惯,这还是第一次,他决定直面自己的想法。
“青叶纺,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逆先夏目很少这么生气地喊他的全名,青叶纺抬头看才发现在他低头自我检讨的这段时间里,逆先夏目把托盘里的酒都喝了,空掉的小瓷瓶在边上躺倒乱滚。
这是把自己灌醉了啊......
“夏目君,你喝醉了。”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用魔法把你变成猪!”
“那你把我变成猪吧。”说着走过去扶他,温泉不能泡太久,再加上这人又喝醉了,就更不能在池子里久待了。“好了,我送你回房间。”
逆先夏目一把掀开青叶纺伸过来扶他的手,但因为人已经站起来了,他脚底一滑,整个人就向前扑去,撞了青叶纺一个满怀。
青叶纺赶紧伸手接住他,两个人就这么贴在了一起,温度通过皮肤不停地传达给另一个人,越来越烫,但青叶纺并没有松开,双手搭在他纤细的腰上,慢慢摩挲着。贴在他耳边问道:“夏目,你真的想知道吗?”
逆先夏目只觉得这温泉太热了,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急急忙忙把人推开了,“我......我回房间了。”语气前所未有的慌乱,从胸腔中传出的擂鼓声让他整个人都混沌了起来,连青叶纺又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从温泉池出浴,他甚至连身上的水都顾不上擦,把浴袍往身上一裹,就仓皇地跑回了房间。
青叶纺看着他离开,眼神黯淡下去。
一丝破坏欲从压抑已久的内心冒出头,想起刚刚的场景,又逐渐愈演愈烈。
因为喝多了而发红的脸颊,连同眼眶也因为质问而泛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神情是那么地懵懂,微长的发梢沾了水之后贴在光洁的脖颈上,往下清瘦的躯体也因为温泉的缘故不同程度地泛着红,肩头,小臂,手指......
总归是温泉温度太高了,青叶纺烦躁起身,回房间里去冲了个凉。
*
因为喝了酒,逆先夏目回到房间时还有点迷瞪,他踉跄了一下就跌倒在了床边,好在酒店房间里铺了地毯。他没起来,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沿反应了一会儿。
他想起刚刚的画面,就觉得脸热,心跳加速,被抚摸过的腰身更是在发烫,总之让他烦躁起来。
因为青叶纺说话的方式太过于暧昧,逆先夏目又不得不猜想他话中的言外之意。
他当然是因为想知道才问的啊!青叶纺一声不吭的离开这件事是有前兆的,在他们还没毕业,但距离三月仅剩一个月的时候。虽然是寒假,但青叶纺很乐衷于为Switch接一些小型活动,所以在那段时间他们经常见面。逆先夏目只觉得他是被前学生会长那种契约书组合整出心理阴影,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极力与他跟春川宙活络关系,仿佛这样就会产生无可替代的羁绊了一样。
二月份是逆先夏目的生日,因为是十八岁的生日,所以请了很多人来,包括一向难觅踪迹的涉哥哥和零哥哥都来了。那大概是他最开心的一回,但被日日树涉劝着灌了很多酒,导致他直接忘了那天晚上最后发生了什么。但就是在那天之后,青叶纺开始若有若无地疏远他。
逆先夏目不得不承认,青叶纺确实创造出了羁绊,让他觉得Switch缺少了这么一个人就不再完整了,破破烂烂得像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一样。明明只是他捡回来的败家犬,却让他这么动摇,这才是最让逆先夏目不爽的地方。
“夏目,你真的想知道吗?”那道声音犹如实质,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一遍刮擦过耳廓,耳膜,心脏......还有敏感的后腰。
逆先夏目只觉得浑身上下热得难受,看着微微隆起的浴袍下摆。
恼羞成怒地想:不争气的东西!
“咚咚!”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逆先夏目先是一愣,然后又气愤地想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逆先夏目贴着门,小心翼翼拉开一条缝,看到外面站着的青叶纺就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要把门关上,但青叶纺眼疾手快抓住了门边。
青叶纺:“夏目君,我有话要跟你说,能让我进去吗?”
逆先夏目:“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他拽了拽门,没拽动。
青叶纺:“那不行,这件事只能在房间里说。”
逆先夏目:“不行的话那就别说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可恨青叶纺力气竟然这么大,逆先夏目只好一只手拽紧门把手,另一只手去扒拉青叶纺扒在门上的手。
他想不到青叶纺居然也是会用强的人,见逆先夏目执意不肯同他说话,直接使了蛮劲要硬闯,逆先夏目本来就只有一只手拉着把手,力气不及,还真让他破门而入了。
因为从温泉出来的时候就没来得及好好穿衣服,加上刚刚贴在门上的时候没注意让门把手勾了腰带,青叶纺闯进来就把人堵到了墙角,他把门一推关,逆先夏目的腰带就这么跟着门把手扬长而去。松垮的浴袍徒然敞开,根本遮不住什么秘密。
青叶纺本来憋了很多话想跟他说,此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那精神抖擞的弟弟上,又抬头看了看逆先夏目。
逆先夏目已经炸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疑的绯红瞬间染遍全身上下,他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无措得快要哭出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推青叶纺,想把他赶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双手。
“夏目,长大了啊......”
“是因为我吗?我好开心啊......”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宛如恶魔的低语,将人深深蛊惑,话语,目光,触碰,一切都化作实质,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琢磨。
“唔......”
“舒服吗?夏目。”
“纺哥哥。”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