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宣》小六生

3、第 3 章

　　“那个孩子，来的人是顾依吗？”

　　“诶？嗯。”沐笛被沐爸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惊了一下，他怎么就知道是顾依？

　　“还真是，有三年多了吧。”

　　“爸爸，你怎么知道就是她的？”

　　沐爸熟悉的方向盘，偶尔望望后视镜，微笑道：“你这俩孩子感情还真是好到不行啊，像这样的友谊很稀少了。”

　　“你说的太夸张了。”况且她俩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

　　“小学的时候，你不是说高中要考A中吗，明明不怎么起眼的成绩在三年的努力下终于进了这所高中不是吗？这是你和沐笛的三年之约，如今得以实现了。”

　　和顾依的三年之约？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信息，沐笛的大脑半天没缓过来。她搜寻着自己模模糊糊的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马马虎虎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沐爸。

　　还真是，这感觉……一言难尽。

　　学校要上早自习，所以沐笛早早的就睡了，每天早上也是多早就起床了，和父母一起吃完早餐一家三口就出门了。把沐笛送到学校后，父母两人便又开着车去到各自工作的地方。

　　走进学校大门，远远就看见了站在铁门旁的顾依，穿着新发的蓝白条校服，即使是再平凡而大众的土气校服，穿在顾依身上，气质都是不一样的，比周围的人都好看许多。她望着来往的学生，看沐笛时立马定住了眼。

　　“沐笛。”她听见顾依喊她，朝着她走过来。

　　今天早上的空气微冷，顾依握着沐笛的手冰冰的，沐笛不自觉的握裹住顾依的手。

　　“你在等我？”

　　“你不喜欢在班里和我有互动，说以我只有借助类似的时间来接触你了。”顾依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语气。

　　“我们不必要有接触的。”沐笛用轻松的语气吐出这句话。

　　“沐笛，我们不是陌生人，你知道吗？”顾依放慢语气轻轻的对沐笛说。

　　沐笛埋着头，不说话，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身边会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们经过，在她们眼里，她俩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朋友或是姐妹，普通而合理的存在。而事实并非如此，至少，沐笛是这么想的。

　　“我们不是陌生人，是同学。”沐笛淡淡的说，还带着几分客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顾依故意歪过头把脸凑到沐笛的脸下面，望着她那双清澈纯净而又带着点闪躲的眸子。

　　“沐笛，你讨厌我吗？”

　　讨厌，她讨厌顾依吗？她不讨厌顾依。

　　“没有。”

　　“那为什么要对我刻意疏远。”

　　她没有对顾依刻意疏远。应该说，她对每个人都这样，所以，她和顾依不应该像她所理解的从自己身旁走过的那些人的关系一样。

　　“不平衡，你会在我认知里与周围不平衡。”

　　听到沐笛这么说，还轻略的皱着眉，像是很认真的在思考。

　　“一般人还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怎么说呢，总之……”各种各样的思绪杂乱的堆在一起，大脑有些理不清了。

　　顾依乐了，一把抱住沐笛，把下巴搁在沐笛肩上，“那当然了，我们是朋友。沐笛，像这种简单的事，你不需要一步步的去解剖，去划分区域，想的那么复杂。”

　　顾依紧紧抱住沐笛，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拥抱？

　　“朋友？”沐笛像在自言自语。

　　“嗯，从一开始就是。”

　　朋友，随便一个人沐笛都可以说是朋友，但放在顾依身上就不一样了，她不是那一类的，沐笛倒希望她是属于那类的。

　　好吧，沐笛承认，顾依和那些与自己没有交集的普通人是不同的。

　　顾依见沐笛不说话了，也没有要推开自己的意思，那就继续这样多抱一会吧。

　　“叮铃……”预备铃响了。

　　今天明明是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上学的，打铃的声音却提前了很多，才知道，原来她和顾依抱了有一段时间了。

　　“诶，这么快就打铃了？”

　　“好了，再不快点要迟到了。”沐笛抓起顾依的手跑起来。

　　“像这样的话，天天迟到我也愿意啊。”顾依欢快的说。

　　“蠢吗你？”接着又小声嘀咕着，“我可不愿意。”

　　第一次，沐笛拉着顾依的手，一同进了教室，两人同框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面对着一个又一个疑惑目光，沐笛清楚知道，她和顾依之间的关系是抛不开扯不脱了。然而她还是很平静的回到自己的桌位桌下，对一切熟视无睹。

　　“顾依，你和那个女孩关系很好吗？”顾依同桌的女生问她。顾依是个对谁都很亲切的女孩，会适当的开开玩笑，问候别人。所以和周围人相处的都很融洽。

　　但和任何人，她都不会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像是肢体接触，基本上没有过。旁人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你和她总有段不能知根知底的隔阂，你也挺乐意，像在看池里的花。

　　所谓女神，顾依就是这样的女神。

　　“哦，早上一起碰到都快迟到，她就拉着我一起跑起来了。”顾依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一边自然的说。

　　“这样啊。”同桌的女孩转过头看了看沐笛，平平淡淡表情，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她不太像是那种主动的类型，有点意外。”

　　“是有那么一点点。”

　　“不过顾依，你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来这么迟，不少人那你这三好学生打赌来着。”

　　“怎么个赌法？”

　　“看你是普通的迟到了，还是有事来不了。大多数当然是赌你有什么事情，像生病之类的。”听得出她的语气很是哀怨，“于是我要免费给别人跑一星期的腿了。”

　　“辜负了你们期望，还真是对不起了。”顾依笑笑。

　　迟到，本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而且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迟到，说是稍晚了一点才更准确。但放在顾依身上就不一样了，顾依从初一下学期就转到这所学校就读，按常理来说，转校生是不存在于这种学校的。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都是要通过全城统一招考才能进入这所学校。能这么在半途中插进去的，要么权势，要么实力；而顾依，全占了。

　　好好学生，在同学们意识里，便等同于顾依了。

　　早自习，老师一般不会长时间待在教室里，或在教室里扫几眼，或在窗边往教室里看一看便回办公室里。学生们进入高中，都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毕竟每个人都明白，现在能坐在这里，都是来之不易的。

　　“你和顾依很熟吗？”楚沂问沐笛。

　　果然，她和顾依沾上边了。通常像这样的疑问，是十之八九知道答案的，只是剩下的微薄的十分之一二不确定的因素让他象征性的问出罢了。总体算不上问。就像“你吃了吗？”这种实际上用来打招呼的问语，这两者，挺相像的。

　　当沐笛准备习惯性的说出“不熟”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刚才顾依抱她的情景，“我们是朋友。”顾依在她耳边说，顺带萦绕在鼻尖的清香也一并瞬间晃过。

　　沐笛轻声说：“一般般吧。”

　　楚沂听她不想说什么，认真的看着拿在手中的那段文言文，也就不说什么了，回过头坐正了自己身子。

　　正好，这两人互动的一幕幕，清晰的映在顾依的瞳孔里。她看见楚沂向着沐笛偏过身，捧着书打着掩护亲昵的对沐笛说些什么。沐笛似并不反感，短短的说了几个字两人又恢复应有的距离。

　　顾依知道，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存在，仅仅是那样的接触，也尤为刺眼。

　　晚上放学了，灯火阑珊的街道上仍是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结伴而行的一群人和沐笛一同出了校门，欢声笑语的讨论着没意义的话题。

　　“沐笛～”突然从身后来了一个熊抱，沐笛不用思考也知道来者是谁。

　　“干什么，快点松开啦，这个样子我很难走路。”

　　“我好不容易跟你到校门口的。”

　　“……有什么好不容易的……”顾依找个借口都这么烂，况且那句话，她是在跟踪吗？为什么还能用那种语气说出那种话啊，沐笛在心中无力吐槽到。

　　“我知道你不愿意在熟人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我们班大部分都是住校生，只有少数几个像我们一样的走读生，他们现在都正在个个把家还，所以我现在才好不容易可以接近你。”接着把下巴搁在沐笛肩头上，“很辛苦的啊。”

　　沐笛独自惯了，她不喜欢与任何人之间的亲密接触，她动了动手还是恢复了平静，鼻尖轻吁一口气息，杂着一缕无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才是幸苦的那一方吧。还有那副说辞，怎么想怎么奇怪。”

　　“有吗？这样的操作怎么想怎么正常吧。”顾依说起话总伴着轻快的节奏，每字每句都是欢愉。

　　那堵墙，原来只要自己稍伸手，就向四周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