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雪飘》阿修雷

15、圣姑留宿

　　韦忆见机极快，立时握拳上前：“圣姑前辈，一别经年，您老还是硬朗。”
　　“小忆！”圣姑举出另外一只手，握着龙头拐杖的那只手，轻轻戳向韦忆的脑门，不带半分气力：“几年不见，你怎么倒与魔族同行起来？”
　　梦雪绽开甜甜的笑容，上前挽住她，体贴人地打着圆场：“您就是圣姑啊，韦忆常常提起您老人家呢。”
　　“你是？”圣姑疑惑地看着韦忆，“这女孩子，也是你带来的？”
　　韦忆笑而不语，看着梦雪继续笑言：“是啊，我们都是韦忆的朋友，您别看舞甄姐姐有魔族血统，她身上也有神族的气息啊，而且她人很好呢，一路上我们都是互相协助的。”
　　“哦。”经她这么一说，圣姑的确能感觉到自紫衣女子脉象中透出的奇异，“神魔之后？老身偏居南疆，竟不知世间高人辈出。小忆，你们这行人，可谓个个卓绝啊。”
　　舞甄轻揉了揉被她把持许久的左手，皓腕上乌青一片，不禁骇然。
　　像是为了缓和气氛，红色的小兽自绿衣少女的肩头，跃下地来，银色独角蹭了蹭圣姑的裙角，惹她微笑起来，满面的皱纹如洒开的橘皮：“这不是小火灵兽离珠么？怎么，你也与他们在一起了？”
　　离珠一蹦老高，落在她拐杖的顶端，安静地伸出前爪，呈现出半依偎在她怀中的景象，并不时发出短促的叫声。
　　“哦，原来如此，真的要离开家乡了嘛。”圣姑像是懂得离珠的语言，此时，她在前方引着路，“来吧，既然到了舍下，总得该跟老身讲讲，你们下一步的打算咯。”
　　阿奴小声告诫着：“待会儿，到得我师父屋子里，可不要乱摸乱碰，小心中毒。”
　　梦雪黑眸灵动，原想说什么，却微微笑起来不开口了。
　　“师父，师父，”阿奴还没进门，就先替他们说了，“韦家哥哥，他们想去仙人洞呢，真的有这个地方么？”
　　“哈哈，”圣姑的屋内，一如整洁简朴的苗家摆设，她招呼着大伙围拢于小桌前坐下，大笑了起来：“也亏得你们来找我，百年来，灵山仙人洞，是个极隐秘的所在，因为这洞子连着一处世外桃源，人进去了，也便不再回来。”
　　“进去的人，当真都不回来了？”事关自己的身世，梦雪问得急切，全忘了听几位家中尊长讲过他们进出仙人洞的往事。
　　“很少有人回来。”圣姑沉思了起来，“而那世外，据说住着仙人，他们不愿意接纳凡人，索性就将入口封闭了起来。”
　　韦忆沉默不语，倒是舞甄淡淡地说着：“我有魔界至宝，可以穿越任何空间，便是那入口当真不存在了，也是无妨的。”
　　圣姑面上不豫，阿奴忙着以眼色示意韦忆，对他们说道：“天就要黑了，要不，你们今晚住在这里吧？”
　　绿衣少女明白是为了缓和不协的气氛，忙应着：“是哦，今天大家都累了，不如打扰一晚上，明天一早出发咯。”
　　紫衣女子垂下眼睑，眸底张扬的气息渐渐渗透出来，靠在椅背上，一语不发。
　　“若不嫌弃这里简陋，今夜你们就在内室休息吧。”圣姑毕竟气度雍容，转头问疼爱的小徒，“阿奴，你呢？”
　　“我就跟师父睡在外间咯。”苗族少女忙着拉她们去看内室。
　　“那么，圣姑前辈，”韦忆也顺水推舟，“我也还像以前那样，睡在外面吧。”
　　圣姑悠然起身，抬起右臂，在他搀扶下来到屋外果树之下：“小忆，你还是喜欢睡在户外？”
　　“是啊，”韦忆抬手摘下一枚鼠儿果，放入口中咀嚼，自包裹中掣出一堆麻绳，“圣姑，仙人洞的那个入口您就告诉我吧，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
　　“小忆几年不见，在汉人的地方学会客套了，跟我老婆子那么客气做什么？”圣姑笑骂他，“你们要去仙人洞，入口已被封闭，能以老身之力，送你们进去，不过是举手之劳。若说客气的话，你当年那么帮助巫后娘娘，我还不是得好好酬谢你啊。”
　　韦忆笑而不语，想起当年的美好记忆，俊逸的面庞上顿现怀念之色：“既然这样，就麻烦圣姑了。”
　　“这就对咯。”圣姑看他麻利地将绳索穿梭于两棵树间，搭设成一张简易的绳床，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他，不觉关切起来，“小忆，你还是那样不愿意受人恩惠吧？想着要报答？”
　　韦忆的眸子一沉，侧头转了开去：“我似乎总是在受人恩惠，巫后娘娘的，您的，景伯父伯母的。真要报答，谈何容易。”
　　“我适才已听阿奴简略说过，”圣姑扬起眉，“你要去仙人洞，也是因为受了那女孩子家人的恩惠吧？”
　　“恩。”韦忆渐渐搞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如果只是为了报答恩情，似乎不应该这么矛盾，明知到了仙人洞，这件事就能够终结，理应开心才对，可三年来的相处，让他竟有些不忍分离了，不愿多想了，是了，那事，可以向圣姑请教一下，“是否有这样的可能，在未修习水属性法术的时候，能无师自通赎魂光？”
　　圣姑沉吟许久：“世间之大，当真无奇不有，小忆你既有缘得见，或许也能最终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