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與約》安堇東

4、遇她·遇他

　　終於,踏進了高中的聖殿...我想我是蜕变了,那個幼稚的小P孩應該不再存在了吧.
　　高中,毕竟是一個走向成熟的地方.
　　細心地揉了揉自己乌黑的中长发,理理额前长长地刘海.背著單肩的挎包,走進這個學校.
　　寂璃高級中學...
　　果然,高校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同,那片幽靜甜美的小圓子,有潺潺如清鈴的流水,雪白圓頂似城堡的圖書館,灰色高大的教學樓,甚至,連園間通路都有一番北京胡同的味道.
　　但是...能進這裡的也只有尖子生了吧.我不禁感到些許退卻,我只是個中等生,拼了這把老命才考進這所重點高中...很難想像,未來的路我該怎麼走...
　　"哎~那位同學,幫我捡下你腳下的筆好吗?"
　　我低头,看到一只粉色的原子笔静静躺着,于是弯下腰.
　　远处,一个拥有浅金色长发的女生向我跑来,她黑色的眸子很清澈,甚至带有点透明即使我的视力只有4.8,但也可以看清那双唯美的眼瞳了.
　　"谢谢~!"
　　她开心的接过笔,小心的擦拭着.随后,腼腆的笑笑,那抹金发在如今的骄阳下,是这样吸引人,好像带着磁性,不觉就被吸引过去了.面对这样的头发,我甚至认为自己会嫉妒...
　　"我叫秦奕柔."
　　她甜美的声线在耳边轻晃,有些沦陷了...我只能尴尬的笑笑,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司苜冉."
　　她又笑了,这次似乎还带点声音.我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间要这样子笑?
　　"你不认为我们很有缘?"
　　"有缘?!"
　　"呐~你姓'司',我姓'秦',合起来就是'私情'哦~!"她打趣的说道,还带着淡淡顽皮的味觉呢...
　　"..."我无言的看着她,说实在,她的理由,或者是笑话有些牵强,而且,我可以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呵~大概是因为有点冷吧.
　　我抚了抚自己后脑的头发,"其实,我觉得你姓'苯(奔)'更好呢."
　　"...对哦~'私奔'呢~!"
　　她歪头想了想,然后笑声更大些,她拍着我的肩膀,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现在那双黑色的眸子溢了些剔透的水汽,更加透亮了.我轻笑着顺了顺她颤抖的背脊,那件有着完美褶皱的衬衫,隱隱約約透露出她白皙的肤体,倘若我不是女生,難免不會有什麽非分之想吧...
　　呵,十六年來第二次,和不相識的外人接觸地這樣近距離.
　　卻,沒有一點不自然.好像,幾年不見得朋友一樣.

　　一年B...
　　這块銀晃晃的班牌空悬在門頂,看去,只有一片慘白的刺线.
　　皱眉.
　　這就是未來的地點么?
　　不饷,我有些無言的失望了...面對班裡基本都打扮的過分妖艳的女生,我發現自己是那樣不得体,不到膝盖的中長休閒衣,黑色的外套和深灰色的窄脚裤配深紫色的帆布鞋,梳著傾斜的刘海,背著一只单肩的挎包.我不是缺錢花,衣服也不是不值錢,但是,我只是從來沒想過要這樣打扮自己罢了...
　　我尽量放輕了腳步,打算趁著吵鬧喧囂溜進教室,找個偏僻的角落息息神.
　　我低頭,終於迈開腳步.
　　"啊..."
　　但似乎撞到了什麽.有些郁闷的抬頭看向哪個被我撞或者是撞我的"東西"...
　　蒙了.
　　那個"東西"朝我笑笑,"請小心."
　　我愣愣的點了點頭,低下那张几乎快沸腾的臉,便打算继续繞開他走自己的路.因為,我沒有和男生,陌生的男生交談的經驗.
　　"嗨,我可沒同意讓你走哦."他張開雙臂,擋住了前面的路.
　　我睜大眼看他,尷尬地望著她的臉龐.他挺帥,或者是很帥深灰色的眼眸,蜜色的短髮,還有那張一直挂着邪魅微笑的薄唇.而且,他很高了,我至今的身高也有165CM,但要直視他的臉任需抬相當角度的頭,輕微踮脚才能和他的并肩.
　　"嘖,眼睛真大."
　　那低沉的輕語在臉邊掠過,微微的湿润,淡淡的幽香.
　　我禁不住吞了吞自己的喉,"......"
　　"阿傑~怎麼啦?"一個穿著迷你黑方格裙的女生跑過來,膩膩的問.
　　阿傑...是他的名字...?
　　"沒什麼,無聊而已."他收起雙手,插在褲袋裡,在我面前潇洒的轉身走向那個女孩.
　　好像...我是空氣...呵呵,
　　可是,我分明看見了他轉身之際那張邪氣的笑臉,唇角弧度似乎有上揚5°的趋势.無言,輕笑,這算不算桃花運?
　　我想,我今天是犯花痴了吧...平時,明明不會想到"桃花運"這種抽象的名詞.
　　"我說,你!"
　　抬頭,看到剛才那個女生,卻沒了他的身影,雖然我從不相信什麽"一目ぼれ(一見鍾情)",但這次,我還是下意識的四處張望一下.或許,只是想逃避眼前這個人犀利的眼神中那種無畏妒忌罢了.
　　呵,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得和旧社會一樣,一幫人和一個人...
　　眼下,只有女生敵視的臉,和逐漸因为人的離開而寂靜下來的教室.
　　"看什麽看啊你!!!"
　　我沒有轉回頭,只是僵持著那個姿勢,不理她,體內的細胞都叫嚷著.
　　"你是故意的?!"
　　就是無心的也不正眼看你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拗什麽,眼前足足矮我半個頭的女生就這樣被我忽略.大概是她那張明明可以完美的臉,因為過分厚的粉底而那麼扭曲,總覺得會破裂,隨時隨地...
　　"他,不會是你的!"
　　她的話很像是威胁,又像是對我未來的肯定,我冷笑,"你是預言家么?"我終於轉過臉,不屑.
　　連預言家也不敢用絕對肯定的語氣對一個陌生人的命運下定义,而你,又有什麽資格掌握我的一生?
　　"你...!"
　　我討厭、厌恶別人胡亂給我自己的命運有任何肯定,就凭這點,我也要得到那個"阿傑",告訴你別人的命運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麽的,即使...我不喜歡他.
　　"怎麼,你有預言家凭证?"
　　"可惡!!"
　　她憤怒的瞪大眼看我,牙齒有些作响了.那張原本可能是純淨的臉,變得更加,噁心...
　　然後,我甩在了地上,冰冷冰冷的地面.
　　左臉,红肿红肿的痛.
　　"于姐,消消氣啊."有個女生轻声的劝,可她臉上的笑意分明那樣浓,刺眼...
　　"是啊,何必為這種人動氣?!"有人附和.
　　"就是,我們于姐要的人,怎麼可能被搶走?!"继而,一切又從寂靜變成喧囂,雖然人並不多.我沒有站起來,,不是害怕,只是純粹的不想被她這種欠了她幾百萬的債主般的眼神所仰視,對,是仰視,我剛才說過了,她比我矮整整半個頭之多.
　　我低垂著頭,用長長的刘海掩盖自己的臉,但又懶得抬手,捂住發燙的左臉.
　　第一天來到這所學校,
　　原來,再美好再完美的事物,也有污點,也可以烏煙瘴氣,就像瓦藍天,也會被灰色的云所吞噬.而我,就是那块被吞噬的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