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嫁吧》司晓雪

13、唯一

　　为了韩在晴的活，我是那个疲惫啊，发布会过了好几天，我都没给阿迪打电话，下了班回家吃饭，洗澡就想睡觉，而丁楠自从那天向我说了往事之后，也说了没弄明白自己的心之前不会再怎么样，所以我们这几天都是打打电话，在网上聊聊天，这样我感觉好多了。倒是阿迪，送了那么多天的花，终于问了一句，你事情还没做完吗？旁边是一张要哭的脸。也是，难得他这么有心，再不给他打电话就是我的不对了。于是星期五晚上，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接到电话听得出来是很高兴的。
　　“朵朵啊，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都要以为自己被你踢出局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现在不是给你打了吗，事情做完之后，觉得累，就休息几天再给你打咯。”
　　“什么？你还休息了几天？叶朵朵小姐，你在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之下剥夺我见你的权利，这是不对的，你可知罪？”
　　“律师大人，小女子知错了，还望您轻判。”
　　“本官念你初犯，还主动认错，就判处你即日起到原诉人家中当面赔罪。”怎么又变本官了。
　　“大人，小女子不知道原诉人家住何处，如何去得。”
　　“本官自会告知，明日原诉人会在其家中等候，退堂。”
　　挂了电话，他把地址发了给我，还“警告”我，明天如果不按时出现，绝不轻饶。我看了下地址，高级住宅区。我倒要看看这个大律师的窝是什么样子。第二天早上十一点，我准时到达某高级住宅区C栋23楼，由于刚才门口的保安已经通报过了，我出了电梯口就看见阿迪抱着Honey等在那里了。他穿着一身居家服和拖鞋，抱着Honey的样子居然也有几分居家好男人的味道，尤其是他在电梯口等我，让人觉得很温暖，总比点一盏灯等自己要强。Honey看见我，很高兴，显然他还认得我，阿迪把他给我抱，说：“想朵朵妈妈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啊，Honey自己要这么叫你的，进屋吧。”我想起了上次他说的什么心有灵犀之类的话，还是不要随便开口吧。就让他占占便宜又何妨，反正说也成不了真的。
　　不知道是他知道我要来特意收拾过还是他本来生活习惯就好，他家里很整齐干净，也挺简单的。玄关处是鞋架和伞架，铺了木地板，家具是深蓝和米白搭配出一种既阳刚又柔和的感觉，正对着门的是通往房间的走道，左边是客厅，右边是餐厅。客厅对着门的地方放着长长的深蓝色的矮电视柜，中间放着液晶电视，电视旁边有一盆植物和几张照片，柜子的两边是落地音箱，然后对过来是米白色的布艺沙发，沙发面前铺着蓝白相间地毯，地毯上放着几个靠垫，和一张玻璃茶几。看电视的时候可以坐地上，也可以坐沙发上，真好。右边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挂着浅黄提花的薄纱窗帘，落地窗前面也铺着地毯，还放着一张看着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的大躺椅。这家伙还挺会享受的。躺椅旁边放着一个篮子，里面铺着厚软的布，这应该是Honey的小窝。餐厅放着一张长方形的深蓝色的玻璃餐桌，几张凳子，然后是厨房和卫生间。总体感觉还不错。阿迪在我参观完之后说：“怎么样，喜欢吗？”
　　“挺好的，你很喜欢蓝色吗？”
　　“算是吧，不过主要原因是耐脏而且比黑色好。”
　　“你挺会享受的，铺了地毯，还有这么大一张躺椅。”
　　“我喜欢随心所欲，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冬天的时候在躺椅上铺张毯子，然后打开窗帘，晒晒太阳，蜷在躺椅上，可以看书，可以睡觉，很舒服。”他说得我很是向往啊。他给我泡了壶茶，让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喝喝茶，看看电视，他去做饭。我答应了一声好，就抱着Honey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逗着他玩。心里觉得满满的，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安逸幸福。我都要沦陷了。
　　坐了一会儿，我走到厨房看他做饭，他的厨房挺大的，配备齐全，看他手脚灵活的切菜，炒菜，还煮着汤，真的很讶异，他不像是这么会做家务的人。
　　“你怎么会做饭？”
　　“不像？从小就做，当然就会做了，也只是做点家常菜而已。”他不以为然的说。
　　“这样就很难得了。”看看韩在晴，在家就一大爷。
　　“你先出去坐着，我很快的。”
　　“好，我能参观一下其它地方吗？”
　　“当然可以，Honey，带妈妈去看看咱们家。”他是逮到机会就占我便宜。
　　“好啊，Honey，让你哥哥一个人忙活。”总不能老是他赢吧。
　　“我妈比我还年轻，真幸福啊。” 我没理他。
　　他这里是三房两厅，三个房间就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看起来不像客房，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房间。他的书房就是一张大书桌，电脑，资料文件，一个大书柜，难怪会说看动画片，我在他的书柜上看到很多漫画书，不过我到现在还喜欢看童话，而且觉得童话就是童话，生活就是生活，不要残忍地用童话去揭露生活，王子和公主是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是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何必写一个相爱苦于现实而不能相守的结局，去阐明生活是现实的呢？这样的桥段并没有太高明，世人已经很累很倦了，又何堪其扰？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童话的安慰罢了。童话一样地活着，永远充满希望地活着。
　　桌面摆着三张照片，一张是他和一个年纪比他小很多的男孩，一张是他们和两个老人家，一张是一个小男孩和一对年轻的夫妇。那个小男孩应该是他，样子都没怎么变，那对年轻夫妇是他爸妈吧，他长得挺像他妈妈的，另一个男孩子是他弟弟？这些照片，我貌似在客厅，他房间都看过类似的。
　　“朵朵，吃饭了。”
　　“好。”我走到餐厅，哇两菜一汤，炒青菜，苦瓜炒蛋，黄豆排骨汤。
　　“不错，我喜欢。”我接过他盛的饭。
　　“喜欢就坐下吃吧。”他给Honey倒了狗粮和水，让他在我们旁边吃。
　　“你还有一个弟弟？”
　　“其实是表弟，只是我从10岁开始就和舅舅他们一家一起生活，所以说是弟弟也不为过。”
　　“嗯？”
　　“我10岁的时候，爸妈去世了，所以跟着舅舅，一直到我大学毕业。现在我弟弟在外地念大学，不经常回来，我有空就会回去看舅舅和舅妈。我还有一个小姨，小姨很温柔，对我也很好。”
　　“他们也在N市吗？”
　　“是啊，怎么，觉得我可怜啦？我舅舅他们对我很好的，没有什么你想象中的桥段出现。”他笑着说。
　　看来也是，否则他不可能有这么开朗的性格。只是我也不是觉得他可怜，“我是觉得你很幸运，你有一家人，我只有我妈妈。”
　　“先吃饭吧。”他给夹了菜，然后专心吃饭，不再说话。吃完饭，他又去洗碗，我说碗我来洗，他却说着什么急，有你洗的时候。我只能讪讪到客厅去坐着。他洗完碗出来，给我倒了一杯水，在我身边坐下说：“你睡午觉吗？”
　　“在这里睡吗？”这也太什么了。
　　“是啊，在我房间睡，不敢吗？”
　　“是不敢，而且陌生的地方我睡不着的。”
　　“看得出来，你认床，防备心很强，是什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呢？你爸爸？”他终于把话题引到这里了。
　　“不知道，我爸爸是在我念高中的时候，被妈妈发现他在外面有一个女人，而且还挺多年了，我妈妈当时没有哭闹，只是很平静的跟他离婚了。但我知道妈妈很伤心，再伤心又如何，事情总会过去，我们现在很好啊。”
　　“那你爸爸呢？”
　　“我只知道他现在有一个家，其他不清楚。”
　　“他是你爸爸，你们总不会不联系吧？”
　　“是不联系，我妈没有阻止我们联系，她希望我们父女还能一如既往，其实我爸爸一直很疼我，当初他们离婚时，爸爸想要我，是我跟他说我要跟着妈妈，因为她只是一个人，而你有妻子，孩子也总会有的。”
　　“那怎么会？”
　　“是我，我并不恨他，只是对于感情，我不能忍受分享，除非是同胞兄弟姐妹。”
　　“那他现在又有孩子了吗？”
　　“当然有，就是因为他妻子怀孕了，妈妈才知道的。不过这有关系吗，有或没有，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爸爸。”
　　“最起码你还肯叫他爸爸。”
　　“为什么不呢？血缘只能保证关系，不能保证感情，叫他爸爸，不代表爱他。”
　　“难怪那天你在宠物医院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永远啊。”
　　“是不能，但是我们可以共同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到最后还是不行，那只能放手。前提是，要有白头偕老、忠于对方的心，而不是总想着打打擦边球没关系。”
　　“好，我明白。”他笑着摸摸我的头。
　　“你喜欢看漫画？”
　　“是啊，你看吗？”
　　“不看，你为什么喜欢？”
　　“因为在虚构的世界里，人们可以实现一切的想象，还可以将意念成型。”
　　“这么说，你这里有一个世界咯？”我指着他的心问。
　　“是啊，有一个无限大的世界，现在那里多了一个人。”
　　“谁啊？”
　　“朵朵啊。”他看着我说。
　　我低下头不说话，他抓着我的手，说：“朵朵，看着我。”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深不见底，闪着光芒，像要把我吸进那深渊里。
　　“朵朵，我有白头到老、忠于对方的心，我会和你一起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我想成为你的唯一，所以你一定是我的唯一，我很珍惜我拥有的一切，因为我知道生命无常。”
　　“你喜欢我吗？”我坚持两个人要有互相爱慕的心，才能在一起。因为只有爱，才会真心对对方好。
　　“当然，一见钟情。”他很认真的回答我。
　　“好。”虽然我很怕，但是恐惧阻止不了心被吸引。怕什么呢，失恋了还有我妈呢。
　　阿迪很开心的咧开嘴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把我搂进他怀里，重重亲了一下我的头顶，说：“你要睡觉吗？”
　　“干嘛老问我睡不睡觉，你想干嘛？”
　　“没有，我只是想今天你一定起得很早，没有睡饱，怕你没精神。”
　　“可是我睡不着的。对了，为什么你要送我梨花。”
　　“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真的吗？”
　　“我妈妈喜欢梨花，她说女孩子要像梨花一样，当然我说的也是真的。”
　　“你见过很多海棠吗，你怎么知道我是梨花。”他的过往我还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不会也有一个“小敏”吧。
　　“没有很多，是有一两个，都已经过去了，我的心只为我的梨花跳动，听到没有。”我枕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很开心，但是嘴上还是说“听不到你就完了。”
　　一个下午，打打闹闹就过了，晚上我们到外面吃的饭，吃完后随便逛了一下，他就送我回家了，我迫不及待要告诉妈妈，告诉小雪，我谈恋爱了。
　　到家后，妈妈看我一脸桃花，笑问：“那小子有两下子啊。”
　　“什么话，这跟有没有两下子什么关系，我要不喜欢他，三下子也没用。”
　　“你跟我还真不愧是母女，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死心眼。”
　　“难道说现在你就不会那样了吗？”
　　“会，如果时间再来一次，我还是做同样的选择，我相信。”
　　“妈，你后悔和爸爸离婚吗？”多年来，一直很少提起，不是不能提，是彷佛没有什么事需要提起他来。
　　“不会啊，怎么这样问？”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照顾我，不觉得辛苦吗？你为什么没有再找一个呢？”如果妈妈是因为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高兴也愧疚。
　　“我和你爸离婚的时候你已经大了，而且你这么乖，我哪里用操什么心，至于再找一个，姻缘可遇不可求，我有你呢。”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怕我受委屈。”我鼻子酸酸的。
　　“为了你也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谁能有你对妈妈好，随缘吧。”
　　“嗯，妈，如果当年爸爸回心转意，回到你身边呢？”我坐在妈妈身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心都不在了，要个人干嘛，更何况，这对她何其不公，她无名无份跟着你爸这么多年，你爸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她的，到最后只会又回到原来的状况，那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呵呵，爸爸当时是不是说他也爱你，也不想离开你啊？”一般男人都如此。
　　“是啊，只是我说，如果我也这样你可以接受吗。他就不说话了，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我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我不可能跟别人分享一份爱的。”
　　“可是很多女人都会为了孩子而忍耐啊。”
　　“只是观念不同罢了，那时你已经长大，而且我相信孩子的性格跟父母的教导和行为影响关系很大，如果我一味的认为你爸爸抛弃了我，沉浸在悲哀当中，对你忽略，甚至责备，那你现在估计是另外一个性子。对于和你爸爸的婚姻失败，只是两个人的缘分到了，分开何尝不是解脱，再伤心都会过去的，我积极面对人生，你才能积极面对将来啊。”
　　“妈，你真伟大。”
　　“不是伟大，是想放过自己，也放过身边人。你爸爸在你毕业前一直都负担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也还时常关心你，能够这样做就说明他并非无情无义，我也不后悔跟他曾经相爱啊。”
　　“我怎么又是现在才发现，我的妈妈修为如此高啊。”
　　“别贫嘴了，你呢，还怪你爸呢？”
　　“我没有怪他啊，只是他有他的生活，我们只是他的回忆。怎么能让回忆打扰现在呢？”
　　“我才是他的回忆，你是他女儿，这是一辈子的，割不断的关系，怎么说是回忆呢？”
　　“自然有别人会叫他爸爸，他只在我的回忆里，我也只要存在他的回忆里就够了。”
　　“你这傻孩子，怎么有这种想法，算了，妈妈也不逼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从来没有把你放进回忆。”
　　“啊，连回忆都不能有啊？”我故作委屈。
　　“你啊你，跟你说正经的，你就给我打马虎眼，洗澡去吧。我煮了银耳莲子羹，一会儿出来吃啊。”
　　“好，所以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啊，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我只做妈妈的宝就够了。”我喜滋滋的去洗澡了。有妈的孩子是个宝，阿迪这么小就没了妈妈，别人对他再好，也难免有受委屈的时候，不过我相信他的成长过程还是开心的事情比较多的，否则今天的他不会如此阳光灿烂。
　　睡前给小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小雪装腔作势的说，以后就不能独享我了，她嫉妒，让我赶紧把阿迪带给她看，让她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与她竞争。我笑着说让她赶紧加油，争取快点四人行。她说你就别刺激我了，人家要还老是当她14，那就这辈子都别指望了。跟小雪抱着电话聊到我们都睡着，电话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