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步》飞花斋叶

12、第 12 章

　　长长的一夜，好像梦见了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梦见。

　　李垣醒来的时候，枕边人已经不在，只剩下一个冰冷的空位。起身套上衣服出了卧室，他发现苏南正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听见他起床的动静，苏南从厨房探出头来，问：“你要吃几个煎蛋？”

　　突然被这么一问，李垣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好像是回到了曾经自己和女友同居的日子——厨房里传出浓浓的香气，一瞬间将他肚中的馋虫勾出，顿时咕咕的闹腾了起来。

　　苏南在厨房里乐了起来，他笑着说：“你帮我把餐桌收拾一下，马上开饭。”

　　一阵忙碌之后，李垣将餐桌收拾整齐，此时苏南也将早饭端了出来。

　　两个盘子，苏南将其中一个装有两个煎蛋，一份培根的盘子推倒了李垣面前，至于另外一份只有一个煎蛋的盘子则是留在了自己的面前。李垣瞧了瞧自己跟前的盘子，又瞧了瞧苏南面前的盘子，没动手。

　　“怎么了？不合胃口？”苏南瞧着他奇怪。

　　李垣指了指他的盘子，问：“你就吃这么点？”

　　苏南笑了笑，他用叉子划拉了一下盘中的煎蛋，说：“嗯，早上吃太多不容易消化。”

　　李垣看着他低头切那原本就小得可怜的蛋，于是操刀将自己盘中的蛋分了一个到他盘中，而后又将那盘中的培根切了一半挪到了他的盘中。

　　“你这是……”

　　“你太瘦了，白天还要去培训班教课，不多吃点，怎么熬到中午。”李垣振振有词的说着，仿佛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苏南原本想要回绝他的话，但是又瞧着他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于是又不得不把到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将盘中的食物一一切碎送入自己的胃中。

　　早餐吃得十分安静，当看着苏南将最后一块蛋送入口中，李垣才开始安心的享用自己盘中的食物。用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了，于是他不得搁下叉子避开苏南接了电话。

　　苏南看着他站在窗边，整个通电话的过程中，不断的用手比划着，肢体语言丰富得有些意外，同时也觉得，明明是这样一个肢体表达能力极强的人，为什么就学不会那么简单的舞步呢？

　　等到李垣接完电话，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匆匆用完早餐，李垣主动将餐盘端到厨房洗刷了起来。对于他这样的举动，苏南觉得有些不习惯，于是便靠在厨房门边和他聊天，顺便指导他厨具的摆放位置。

　　“你今天不去上班么？”苏南将他洗好的碗搁到碗柜里的时候如此问道。

　　“刚刚公司打了电话来，我已经安排了好工作，所以今天不上班。”

　　苏南猛的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你不上班，你要干嘛？”

　　李垣耸肩：“我没有别的多余的爱好，自然是跟着你学跳舞，更何况，我的课时貌似还没结束？”

　　话说到这点儿上，苏南即使想拒绝也没有办法，更何况自己是接的当初那位萧小姐的课，又没办法让别的老师顶替自己，所以他只得说：“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诡计得逞的李垣很是得意，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厨房，然后又以一种邀功的神色主动要求送苏南一同去舞蹈班。结果是必然的，苏南不会拒绝，因为苏南从来不会拒绝免费的司机。

　　去的路上，苏南蜷在黑色的大衣里眯着眼打瞌睡，车里不停重复着那首Por Una Cabez，李垣听着这曲子，感觉有些飘飘然。

　　苏南的舞蹈班，上午的课大多数是给学校年轻的小妹妹们安排的形体训练课，所以早上一到舞蹈室的时候，就有一群小姑娘换好了衣服做热身运动。

　　一见到苏南进了教室，这群小姑娘便齐齐喊道：“苏老师好~~~”然后又瞧见苏南身后跟着人高马大的李垣，有个胆子大的小姑娘嘴快的喊了出来：“苏老师，这是你男朋友么？”

　　这话引得身后她身后的那一群小姑娘一阵乐，苏南咳嗽了一声，说：“他不是老师的男朋友，只是男性朋友。好了，不要再玩了，我们今天继续上一次没练习完的把杆练习，来来来，都站到把杆那去，先做五十个单手扶把蹲，然后是五十个单手扶把小踢腿。”

　　“啊~~~苏老师，咱能减十个么！？”听到他的吩咐，姑娘们纷纷哀嚎。

　　苏南勾起嘴角，用最温柔的语气拒绝：“不好意思，没得商量。”

　　得不到他的特赦，姑娘们只得唉声叹气的开始那要命的下蹲和小踢腿。苏南则是在一旁不停的提示“背挺直”“手的姿势”“脚的位置”诸如此类的话语。

　　李垣坐在一旁看着，这是他第一次在无旁人干扰的情况下，大大方方的接近苏南的生活。看着这个男人，他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已经融入这个人的生活里，更或者说这个人已经完全彻底的融入进自己的生活。他希望这段时间能够更长，比一辈子更长一点，长到没有边际是最好。

　　阳光就这样透过玻璃，晒到他的身上，暖暖的，看着眼前那个停不下来的男人，李垣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苏南的时候，脾气不好，嘴也不客气，但是那个时候对方冲泡的咖啡很好喝，所以他后来给对方也挑了一包那里的咖啡。

　　不过，仔细想起来，他似乎连对方的喜好都不知道，除了好喝咖啡这一点。

　　嗯，应该仔细好好的观察一下对方喜好什么的。

　　上午的课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结束，送走最后一名学生之后，苏南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瞧见李垣满脸堆笑的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咱们出去吃饭吧？”

　　李垣的声音和他的笑一样，多少带了点掐媚的味道在其中，可是听着瞧着也不并不是太讨厌，所以苏南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这个回答让李垣很高兴，于是他载着苏南满城乱跑，只为寻一处对方喜好的菜馆。

　　末了，两人寻了一处临湖的菜馆，点了几个清淡的菜点，然后带着少有的愉悦心情开始享受这宁静而又美好的午饭时间。用餐的时候，李垣不停的偷偷打量苏南，他发现苏南举止优雅，和平日里瞧着在火锅店里大快朵颐的那个男人不太相同，虽有疑问，但是一想到对方在舞蹈课上表现出来的优雅气质，这些倒也不算得什么了。

　　用完午饭，李垣乖乖的把苏南送回舞蹈室，然后就干脆借着下午还得让苏南教授舞蹈的理由，赖着不走了。

　　苏南没有说什么，休息了一阵子之后，他开始继续指导李垣的舞步。

　　相较于之前第一次练习的那首《Por Una Cabez》，这次苏南选的曲子比较欢快，他承认自己的确是没有太多的精力让对方来慢慢熟悉那些并不算太难的舞步，说到底，这跳舞不过就是那几步而已，重要的不过是各种拆分，搭配，组合，以及，对乐曲节奏的敏感度罢了。

　　李垣伸手揽过苏南的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苏南的手，姿势摆好的同时，他察觉得到对方的另一只手就轻轻的架在自己高抬的手肘附近，似乎是有所忌讳的，距离不远，却让人觉得有些陌生和疏远。

　　舞曲开始的时候，舞步开始滑动。前滑步，转身，前后侧步，然后再以此往复，完成一整圈的舞步。

　　苏南有些惊奇李垣的舞步变得扎实而稳妥，虽然在某些地方，这个男人依旧有点犹豫和反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于舞曲的理解和演绎。

　　而对于李垣来说，这一次的每一次迈步，都是一次煎熬，他一直努力的纠正着自己会犯的错误，以至于倒了整个身体都紧绷得过头的地步。

　　相较于苏南的想法，他更多的在于想早点的结束这练习时间，从而更多一点的时间和苏南能有更多的，关于其他方面的接触。

　　但是，同时的，他又觉得其实这样和苏南相拥，啊，勉强能叫相拥吧？至少，他还是觉得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对面的脸，贴近对方的身体，甚至是亲近对方的呼吸时如此的美妙和难得。

　　“你在想什么呢？”苏南的声音适时的想起，打断了李垣的胡思乱想。

　　李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只是稍微的走了点神。”

　　苏南笑了一下，仿佛对于他的这个小小的谎言了然于心，不拆穿，也不嘲讽，只是那样淡淡的笑着，仿佛是冬日里那一抹暖融融的阳光，令人舒心。

　　还没到下课的时间，苏南却突然说要提前走。李垣有些吃惊，看了看时间，不过16点。

　　“怎么这还没到点儿你就要走？”他问。

　　“有点事，不走不行。”苏南说得很直接，听口气，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李垣并不死心，他追问道：“你要去哪儿？”

　　“南城的春城小区。”苏南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垣忙接过话茬：“我送你去吧？”

　　苏南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我是说，这个点儿的出租车，都在交班呢，不太好打车，不如我送你过去。”

　　苏南瞧了他一会，说：“我可以坐公交车去。”

　　“呃……这个，这个点儿你坐公交车过去，半道上会在进南城的大转盘上碰见堵车，我送你过去的话，节约出来的时间，正好躲过塞车的高峰期。”

　　瞧他话说得诚恳，脸上又挂着些许期待，再加上那些话又说的是事实，苏南在考虑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意见。

　　于是，两人在收拾一番后，出发去了南城。